第七百一十六章 高山流水

「嘭」的一聲，巫棲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一跤跌得她七暈八素，本來一丈高的距離對於修仙者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是她的落地方式實在是太難受了。

當巫棲霞那前凸后翹的身體被「夾」在兩個山溝之間，上下不得的時候，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和恐懼。雙手用力的想要撐起讓自己能夠呼吸輕鬆一點，但雙手在面對巨石卻是毫無用處，一吸氣，身體又朝下落一分，越發的難受。

此時，宋平存果斷地將繩子系在了一旁的大岩石上，飛身直下。當巫棲霞被「夾」在兩個山溝之間，上下不得的時候，宋平存把繩子系在了一旁一塊大岩石上，飛身直下，眼看要踩在巫棲霞頭頂，分開雙腿，兩腳分別踩在她雙肩，下墜的力量直接把巫棲霞擠了下去。

「大人......」巫棲霞在驚呼聲中落地，好幾處衣服被岩石划拉破碎，好在彈性不錯，但也被擠壓得眼淚直飆，顧不得衣衫襤褸，不停的揉搓著來緩解疼痛。

宋平存卻是在她落地的瞬間，風行步施展，落在了旁邊，淡淡的說道：「這不就下來了嗎！」

巫棲霞眼中那個恨和身體各處的痛，讓她狠狠的盯著宋平存卻不敢反駁。

宋平存沒有理會巫棲霞的怨氣，環顧四周，發現這個夾溝的底部看上去並無任何特殊的地方，大小正好三丈左右，如同一個開闢出來的房間。

唯一不同的是上邊雖然遮天蔽日，但此地卻並不昏暗，反而有淡淡的光芒從四周石壁散發出來，讓這夾溝底部顯得沒那麼昏暗。

發出亮光的外型酷似編鐘，整整齊齊的在一面石壁之上，從大到小一共四十個，上下四排。或許是年代久遠，如果不仔細看都只會以為就是岩石的凸起，其中半人高的有幾個面上的泥土層已經被剝開，露出裡面非金非銀的材質。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音律機關？」

「嗯」巫棲霞此時正在檢查自己是否被划傷，抬起頭來答應了一聲。眼前這個男人實在是狠辣至極，這要是劃破，比毀容更讓她難以接受。

「起來，把這些泥土層全都剝去。」宋平存冷冷的說道，隨後退到了另一邊。

巫棲霞無奈的站了起來，左扯又扯就是遮不住已經破碎的衣服，好在是從下往上，總算只是南半球的衣物破碎，如果不是從下往上看，也還好。忍著痛，眼含淚水，拿出匕首開始一片一片的削掉覆蓋在編鐘上的泥土。

從山溝的頂部，一縷陽光逐漸灑落，沿著溝壑照射下來。隨著光線的緩緩移動，大約用了半天左右的時間，那凸起的編鐘形狀終於從陰影中露出了真容。最上面一排中間的編鐘上，精心雕刻著四個飄逸的古字——「高山流水」。這四個字彷彿帶著古人的心血與期望，靜靜地訴說著千年的故事。

編鐘的後面，是與其相同材質的延伸部分，不知道其左右上下究竟延伸到何處。在此刻的陽光下，它更像是一幅精美的浮雕，而非僅僅是一件樂器。

宋平存緩步走上前，伸出手，輕輕地敲擊了一下編鐘。但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大人，這編鐘需要用特定的氣息催動才能發出聲音。」巫棲霞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她深知宋平存的性格，擔心他會讓自己用各種方法去嘗試敲擊這編鐘。

宋平存並沒有回應她的提醒，而是直接問道：「你們是否知道這編鐘所代表的具體音律或音調？」

巫棲霞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們並不知道。」

「那麼，」宋平存的目光變得深邃，「你們是如何確定這裡是一個值得探索的遺迹的？」

面對宋平存的詢問，巫棲霞不敢有所隱瞞，她詳細地解釋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膻呈仙宗內的一本古籍記載。這本古籍並非宗門的主要典籍，而只是一本雜記。其中描述了這片區域和這編鐘的特點，但由於山川地形的變化，我們也是偶然才發現此地的。宗門長老對此非常感興趣，便派我們前來探查。但說實話，我們並不是十分確定這裡的確切價值。」

說到此處，巫棲霞的聲音逐漸低沉，她為了這個並不確定的古迹，已經親手結束了許多師兄弟的生命，內心的罪惡感讓她倍感沉重。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宋平存的聲音平靜地響起：「退後。」

巫棲霞立刻遵從地後退了幾步。只見宋平存深吸一口氣，口中發出了特定的音波，這些音波逐一地沖向那刻有四個字的編鐘浮雕。令人驚奇的是，編鐘浮雕竟然真的發出了如同真實編鐘般的迴音。

「有點意思。」宋平存微微一笑，只是淺淺地試了一下，那四個字所發出的音頻讓他覺得非常熟悉。這要歸功於文慧對音律的深厚了解，否則他可能無法識別出這段旋律的深意。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回蕩著剛才那四個字音波所形成的旋律。這與文慧曾經吹奏的《高山流水》孤本中的旋律一模一樣。這首曲子在晨鳴大陸已經失傳很久，即使是文慧也只能吹奏出其中的大部分，還有兩段音節她始終無法譜寫完整。

宋平存仔細地回想了一遍這首曲子，然後深吸一口氣，再次發出準確的哨音，這次更加有力且準確地觸動了編鐘浮雕。

隨著他的音波傳遞，整個夾溝里光芒閃爍，地面都彷彿為之震動，發出低沉的迴音。這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彷彿想要衝破夾溝，傳向更遙遠的地方。然而，當宋平存吹奏到最後兩段時，哨音突然停止，一切又恢復了原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看來，確實需要完整的曲調才能開啟。」宋平存心中暗嘆，對於自己無法完成最後兩段吹奏感到有些遺憾。他心想，如果文慧在這裡，或許她能從這場景中得到啟發，完成那兩段缺失的音節。

「大人，為何停下來了？」巫棲霞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最後兩段，我並不會。」宋平存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巫棲霞此時激動不已，以至於忘記了眼前的男人有多麼危險，她脫口而出：「那您可以嘗試續譜啊！」

宋平存冷冷地瞪視她一眼，「你來試試。」

巫棲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如果她有能力續譜，早就嘗試了。她低下頭，趕緊又退後了兩步，不敢再言語。

宋平存緊鎖眉頭，凝視著那些靜靜發光的編鐘浮雕，心中苦苦思索著對策。他深知如果不能完整地演奏出《高山流水》，這個神秘的遺迹可能就無法完全開啟，隱藏其中的秘密也將無從得知。

雖然並不擅長音律，但宋平存並沒有就此放棄的打算。他一甩手，一個面無表情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巫棲霞的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僅僅只是眨眼的功夫，女子雙眼靈動的看向宋平存躬身說道：「主人。」

宋平存從懷中抽出一支鐵笛，遞給了琴瑟，示意她用這支鐵笛吹奏《高山流水》。琴瑟接過鐵笛，抬手放在嘴邊，開始吹奏起這首古老的曲子。

而宋平存則在一旁盤膝坐下，靜靜地聆聽。音波並未沖向編鐘，這個空間中也並無任何變化。

琴瑟一遍又一遍的吹奏缺少了兩段的《高山流水》，宋平存一遍又一遍的聽，越聽那種孤寂感就越上頭，每次高山之上水流如瀉，可是到了山腳之下卻積水成潭，卻不知該往何處而去。

淡淡的失落，不知不覺中在宋平存的心頭開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