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197章 197:花布侯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寂靜的小路上,回蕩著清幽的歌聲。
「小蘭姐姐,你這是唱得什麼?」
「這都不知道,叫你多讀書吧!我剛才唱的來自於《詩經》!」采小蘭把順手把紅色任務獎勵的領了,包裹里頓時出現了一柄細長且泛著冷光的寶劍。
「這有啥用?我又不會武功?」
又是一件要收在系統包裹里的物品。如果不是官學學子,或者文臣武將,平常人佩劍,有違唐律。
按律法當有牢獄之災。
出了馬車,讓人看見,平白落人把柄。
來的時候,趕年節,車馬勞頓,倍感無奈。而返程時候,護衛隊里最大的是校尉,旅途時間充裕。
「花布侯,前方泗州城,是否需要落腳?」
花布侯是李世民給采小蘭的獎勵中,含金量非常最高的。唐初的異姓侯數量稀少,地位之尊,凌駕於百分之九十的權貴之上。
但她的侯爵是閹割版的,不僅沒封地,還有許多限制。采小蘭把那一堆限制看完,對李世民的「吝嗇」,有了新的理解:堂堂一個侯爵,被他砍得,真的只剩下一個名頭了。
不對,還有一套侯爵禮服。
其餘的出行儀仗、私兵一應皆無。
「不急,去泗州城吧。下一座城是楚州嗎?」采小蘭還真想去楚州看一看。那裡是離揚州府最近的一個城池了,她想去瞧一眼,棉布在揚州府外的價格。
「回稟侯爺,如果咱們走水路,需要經過楚州。但咱們走陸路,要去的話,就會繞一點路。」校尉欠身回答道。
「那行,等咱們在泗州城歇完腳,就繞一點路,先去楚州城。」
……
泗州城玩得多開心,楚州城就有多難過。明明與一些跨城販賣布匹的商人都契定了棉布的價格,不允許他們依照供需的關係貴賣棉布,但楚州城的棉布價格是揚州城的五六倍。
「這些奸商——」采小蘭恨得咬牙切齒。
商人在百分之三百的利益面前,抄家滅族都不管不顧,更何況現在是五六倍。
「小蘭姐姐,回揚州一定要找那些販賣布匹的人算賬。」徐小琴也被氣的不行。
好事被貪心的商人搞成了壞事。
「回去找出他們的名姓,以後的棉布生意不和他們做了。還好我這一次和皇帝提了棉布販賣的事情,不然以現在的生產力,棉布的價格一輩子也降不下來。」
談到這個,采小蘭迫切地想回到揚州,到驛站查看近期的邸報。「不知道長安的官老爺們商量出對策了沒?我那帝、勛、民三權分立的想法也不知最後會被落實成什麼樣子!」
「各位軍爺,回揚州,全速前進!到了揚州,每人獎勵一貫錢!」
「謝侯爺!」
被緊縛馬兒終於得來了撒潑的機會,寬大的官道上,儘是馬蹄「颯踏」之聲。
……
朝堂上爭了一個多月,也沒人能拿得出一個讓李世民滿意的舉措。不是沒這個能力,而是不敢。
臣子之道是服務君王,但如果叫天下人知道配合李世民砍世家大族、皇親勛貴大腿的是有名有姓的誰,祖墳不得被人連夜挖了?
在歷朝歷代,前車之鑒比比皆是。
主父偃協助武帝推行推恩令,後來就被諸王逼死了。
這些話,得李世民自己說出來。可是他彷佛變成了一個聾啞人,每天端坐龍椅,只讓太監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陛下,陛下——您再不說話,我今日就一頭撞死在這大殿里!」魏徵被皇帝的態度惹怒了,當即出言威脅。
李世民抬頭望了一眼,又低下了頭。
他那滿不在意的態度氣煞了魏徵,「哼,我魏徵從不說假話。」
撂下一句話,猛地就往離李老二最近的柱子上撞了過去。
「玄成——」站在他邊上的尚書們驚駭,一個個像凡俗的流氓,不顧禮儀,朝著魏徵抱了過去。
李靖有功夫在身,搶先抱住了人。
「陛下——」
殿前一堆老臣哭訴。站在後排的後進們,紛紛跪倒在地。
李世民看著眼前老淚縱橫的臣子們,裝不住深沉了。能站在前面的,都是陪他一起刀山火海闖過來的,現在這副模樣,他於心不忍。
「罷了,都把眼淚收起來吧!」
皇帝都發話了,誰還敢不遵從?殿下為之一清,所有人又恢復了原先那副冷峻的模樣。
「昭告天下,揚州民女采小蘭進奉棉布及製造方法,護佑天下百姓,使四海百姓不再受冰寒之苦,仁心昭昭,蘭心蕙質。賜封『花布侯』!另賜金千兩,錢萬貫,仁心碑一座。朕有感百姓生活之苦,眾權貴生活日奢。特令戶部嚴查大族權貴占均田地產,吏部選人……禮部主持科舉之時,需對寒門或平民子弟……」
不愧是貞觀之治的開創者,把六部安排得井井有條。
「諸臣覺得朕的想法怎樣?」
這不是一道簡單題,而是選擇題。
「陛下聖明!」所有官員跪倒在地。
不一會兒,朝會散了。大殿上的重臣不出意料被留會了。一群人到了李世民處理奏摺的小殿。
「諸位,先鋒旗朕打出去了,下面就看各位的了!」
新政的實施,難度不在朝堂。能在朝堂上的,無論背後多少人情錯雜,都是皇帝的人。
最大的難度在朝堂之後——勛貴與世家大族。
當初打天下的時候,為了獲得支持,允諾了太多的東西。還有一些人,因為父輩的功勛,同樣獲得了很多東西。這些本該在李世民歸天後,由接任者慢慢清算的。
但《棉布富民策》讓他們不得不把清算的時間提前了。
「臣定取先登之功!」幾個文臣搶先鞠躬。而武夫們臉大脖子粗,先登之功是什麼意思他們知道,但好好的太平天下,又哪裡來的城池要破?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當采小蘭回到揚州城的時候,只有徐銀蓮迎了她,其餘的人還在作坊與車馬行里忙著呢。闊別有近兩個月了,七染堂與浣紗堂的發展,勢如磨盤,穩紮穩打,又一往無前。而車馬行的發展不大行,受城裡其他同行的排擠,和原來差不多,掙一個辛苦錢。
「看來朝堂上還沒定下來。」采小蘭不必去看邸報了,只看車馬行的發展就知道自己被封侯的事情,還沒公布。
「這李老二,不僅摳門,還不利索!」
千古一帝,在采小蘭這兒就得了個這般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