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局中的生機

太皇太后一生實在是經歷了太多東西了，尤其是帝都，尤其是皇城，在這裡的爭鬥才是最為血腥的，兩兩相爭的時候，往往都要一個人流盡鮮血才可以，可是，在這帝都相爭，在這皇城相爭的兩人，哪個又不是骨肉親情，哪個又不是至愛親朋呢？太皇太后並沒有直接告訴大夏帝皇夏羽應該如何，而是淡笑道：「孫兒呀，現如今你真的是長大了，知道了在一團亂局之中找到解決事情的關鍵所在，只要你有著這樣的眼光，何愁一些大事解決不了呢？只是，想要從一團亂麻之中找到關鍵點並不容易，因為關鍵點肯定是存在的，但是卻肯定也是不夠明顯的。要是你找不到這個關鍵點，或者是難以從中真正分析關鍵點的話，很可能會自尋死路。」

「是呀，奶奶，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關鍵點肯定是存在的，可是我也知道，稍有不慎定然就是灰飛煙滅，到時候我死去也就便罷了，可是皇城之中還有著那麼多的宮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夏羽很需要得到自己的奶奶的支持，因此他會不時前來請安，今天他也正是為了這些事情而來的，他說道，「在這樣的亂局之中，一團亂麻之中，找到關鍵點都是其次的，關鍵是如何將大凶大吉進行轉變，這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我們一直都只是陷於現在的困境之中，那我們也是很難走出去的。可要是我們急於走出去，要是陷入到了另外一個死局之中，那我們倒是一動不如一靜了。就拿現在的局勢來說，亞父有意動手毀滅此番的有功將領，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那些四大天侯府的將領們，可是對於我來說，我認為眼下並不是毀滅他們的好時機。」

「哦？孫兒，這又是為何呢？說說你的看法，也是順帶分析一下亞父的看法吧！」太皇太后倒也是感覺到欣慰，畢竟自己的孫兒並非是那種廢物，還知道去分析事情。

「我跟亞父肯定會為了權力大打出手的，但並不是現在，我還需要成長，亞父也還需要準備，我需要做的就是在他準備好之前毀滅他，哈哈哈，他需要做的也是在我準備好之前毀滅我。正是因為有著如此的顧及，所以對於亞父來說，現在最大的麻煩倒不是我，而是四大天侯府。四大天侯府跟帝國休戚相關，但與此同時，其實也是相互忌憚防範的。四大天侯府一旦作亂的話，我跟亞父就是不得不聯手了，當然，要是亞父作亂，四大天侯府肯定也是會跟我聯手的。所以，亞父想要對付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對付四大天侯府。」

「哈哈哈，孫兒，倒也是不錯，能夠看到了這一層。現在，說說你的看法吧！」

「然而，對於孫兒來說，現在卻是不想對付四大天侯府，我想要保全四大天侯府，萬一要是有一天我真的跟亞父不得不開戰的時候，尚可以驅虎吞狼。我想要的是兩方勢力的平衡，而不是一方做大。」

「是呀，身為人君，最重要的就是平衡，可是想要平衡各方力量的話，你首先就要有著足夠強大的力量才是。現在我們祖孫倆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弱小了，因此，我們就不得不等待時機了。或許，等待著亞父老去，或者是等待著有機會一舉將其殲滅的時機吧！」太皇太後用最溫柔的話語說著最為毒辣的計策，平靜地說道，「所以，就看你如何去權衡這件事情了，記住，是權衡，而不是平衡。現在你在帝國之中僅僅擁有著一些名義上地權力，實際上你什麼都沒有。你只能一邊退讓一邊獲得，不然的話，任何一方都將很容易就將你捏死了。小羽呀，無需擔心，只要是帝國的根本沒有動搖，現在可以讓他們去鬧。」

「奶奶，你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看了看遠方，然後老謀深算地說道：「當初大夏建立之初，四大天侯府就是帝國的最大的屏障，他們分佈四周，為帝國抵擋他族的攻擊，讓帝都的臣民得以休養生息，現如今帝皇令一下，他們只能將最為優秀的將領帶到戰場之上，甚至於自己也是親臨戰場，拋頭顱灑熱血，帝皇令不讓他們離開帝都，他們便是只能安靜地待在皇室為他們修建的天侯府之中。四大天侯府跟皇室沒有矛盾嗎？不可能的，四大天侯都在覬覦著你的這個位置，但是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他們還需要等待著時機。四大天侯府就是盤踞帝國四周的四條惡狼，他們固然可怕，然而亞父卻是你卧榻之側的猛虎，誰對你的危害更大也是一目了然了。所以，在老身看來，現在倒是不如讓四大天侯府去仇恨亞父吧！國師很想要你的這個位置，那就讓他知道『欲達高峰，必忍其痛；欲予動容，必入其中；欲安思命，必避其凶；欲情難縱，必舍其空；欲心若怡，必展其宏；欲想成功，必有其夢；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總之，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趁著亞父要對四大天侯府動手之前，你便是讓四大天侯都安然離開帝都，如此一來，亞父斬殺四大天侯府的那些將領便是需要承受萊自於四大天侯府的仇視了。小羽呀，你需要很長時間成長，需要等待很長時間，而且，等待之後或許都沒有什麼好結果，可是，你依然要去等待，只有等待，你才有機會。大凶與大吉之間的轉變並不是三天兩天就可以達成的，十年，二十年，乃至於更久，你只能去平衡各方勢力，每一次改變他們一點點，然後，終於在某一天所有條件都會對你有利的，那時候，你再突然爆發，一舉功成。」

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指點，夏羽緊皺著的眉頭稍微鬆懈了一些，當即恭敬地說道：「奶奶，有了你老人家指點迷津，我總算是可以安心了！孫兒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奈何總是下不定決心。」

「奶奶能夠幫助你的自然是會出手幫助你的，但是有些事情也只能你自己去做了。」太后太后看了看夏羽，笑了笑，說道，「孫兒，你是一個帝皇，沒有必要整天愁眉苦臉的，你要有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帝王風範，唯有如此，你才可以安定天下萬族的心。你現在面對的這些困難呀，那都不算事什麼困難，頂多就是一些小挫折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先祖們創建大夏這個帝國的時候，可是嘔心烈血，無數人為之犧牲，橫屍百萬，血流成河，可是，哪怕是他們都已經坐在那個位置之上了，依然需要戰戰兢兢才可以，帝皇這個位置從來就不是那麼好坐的。你呀，自己選擇走上了這條道路，那你就繼承了先祖們的那種勇氣與智慧，堅毅和隱忍，去處理好帝國的事物吧！」

「奶奶，眼下我也還有著一個困境，那就是對於大將軍黃陽如何處置？」沒有太皇太后的支持，夏羽不可能真的能夠斗得贏這些人的，夏羽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他要捨棄一些東西，哪怕是讓自己看上去十分愚蠢，哪怕是讓別人看上去自己十分柔弱，他也要這樣做，他說道，「大將軍黃陽在大戰之中立下了赫赫戰功，可是，大將軍黃陽偏偏是迎娶了亞父的女兒，此番要是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要將黃陽拿下。」

「小羽，永遠不要動黃陽！黃陽是亞父的女婿不假，但是他也是先皇最愛的將領，曾經在我面前感慨過黃陽是帝國的柱石，我相信先皇的眼光，想要他對於黃陽是不會看錯的。你既然是這個帝國的帝皇，你就要有著容人之器量。黃陽，身為大將軍，這個位置太重要了，你一旦動了黃陽，亞父馬上就會警覺起來的，更關鍵的一點，眼下你根本就沒有一個合適的人可以取代黃陽。」

「孫兒也正在為了這件事情犯難。」夏羽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嘆了嘆，說道，「黃陽要是真的一片忠心，那亞父輕易也就不敢對我出手了，可萬一要是大將軍黃陽有著異心的話，哪怕是四大天侯府聯手威逼，恐怕是也很難保住我們的性命的。」

「哈哈哈，所以老身才說，你要忍，一定要忍，要去死局之中找尋到生路。君主的路，從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的，都是坎坷的，都要面臨著各種各樣的抉擇，這些抉擇很多會讓你心碎的，會讓你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然而，為了整個帝國，你也是沒有更好的選擇。現在你面對的困境就是一個死局，可如何在死局之中找到生機呢？這就是你的本領所在了！不要考慮那麼多，直接去找尋生機也就是了。」

「奶奶，我最擔心的是這些宮眷！當我孤注一擲的那一刻，其實我就不在乎生死了！」

「哈哈哈，你個小鬼頭呀，年紀輕輕輕言生死，這可不是一個帝皇應該有著氣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