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第238章 值得
第238章值得
隔日，井春起得很早，躡手躡腳地從卧榻上下來，又躡手躡腳地穿好衣服，收拾好行裝。
昨夜，姜和瑾睡在床上，井春睡在卧榻，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井春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像做賊一樣這般謹慎，可倘若姜和瑾真的被驚醒的話，井春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緩解這略顯尷尬的氛圍。
出於禮貌，井春留了張字條。
「吾今於京兆府，勿念。——井春」。
思索了半天，井春又將「勿念」兩字劃去。
於是，便剩下「今於京兆府。——井春」。
井春一推門，喬櫻便畢恭畢敬地向井春揖禮。
「王妃娘娘安。」
井春伸了伸懶腰，感覺好像事情又恢復到原本的順序……
「等了很長時間吧，」井春笑了笑，嫻熟地佩戴好自己裝有畫具的小包，「勞累了。」
「王妃娘娘言重了，喬櫻不敢當。」
「我說的都是實話。」
井春知道，喬櫻向來聽命慣了，即使心中糾葛，也不敢明目張胆地說出來。
出了黎王府，井春沉悶的情緒瞬間解壓，她眺望遠方，試圖讓自己更為廣闊的世界。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很想謝謝你，」井春望著喬櫻，「我若是安安分分地在王府之中，你也不必跟著我奔波，以你的本事，興許能像呂池一樣。」
「娘娘……」
「如今到了外面，可以不用那樣叫我，」井春淡淡一笑，「比起那個黎王妃的名號，我更喜歡我的名字。」
井春走在路上，看著晨起已經開始忙碌的百姓，心中也格外輕鬆了些。
喬櫻躊躇的心情不知該如何開口，唐突間貿然說道：「屬下……很喜歡你。」
誒？
井春愣在了原地，笑容瞬間僵住，莫不是幻聽了？
井春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告白啊，心想自己方才的話是不是讓喬櫻會錯了意。
「娘娘的性格比屬下好過千萬倍。」
原來是性格！
井春心中鬆了一口長氣，險些把井春自己都搞不會了！
「娘娘不卑不亢，遇事也總能想出法子來解決，再大的難題在娘娘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屬下能為娘娘做到也只有施展拳腳保護娘娘了。」
井春完全沒想到平日里沉悶的喬櫻也會說這些好聽的話，嘴角露出些許笑意，只是她並不認同喬櫻的觀點，她沒有喬櫻說的那般閃耀。
可喬櫻卻是一副不會說謊的樣子，那般木訥，就連神情也格外嚴肅真誠，井春不禁被逗笑了。
喬櫻不解，「屬下可是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井春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就是想起有誰說過這麼一句話，說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怪圈，現在看來的確是那麼一回事。」
「什麼怪圈？」
「就是從一個起點走著著走，沒想到終點又是起點，就好像你技藝超群，打姿颯爽，與人拼殺起來也從不會落於後風，你說你喜歡我，卻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的本事。」
「娘娘是說羨慕我？」
「是啊，」井春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那麼帥氣的劍法，而且肯定還不止我一人羨慕。」
喬櫻有些聽不透井春話中的意思，「屬下的本事並不獨特，娘娘若是羨慕屬下的本領，世上比屬下武功高的人不再少數，羨慕屬下做什麼？」
別看喬櫻的實際年齡要比井春大上那麼一兩歲，可閱歷感慨卻沒有井春那般的豐富。
也對，畢竟井春在現代社會可是接受了眾多思想的衝擊。
井春很有耐心，不緊不慢地做出應答，「可是在我眼中喬櫻你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你的本事可以保護自己，還能保護其他人，這是多少人想要辦到卻辦不到的事情，光這一點就難能可貴。」
喬櫻的眼神中略帶些遲疑，她在思考自己是否有井春口中說的那般優秀。
「屬下愚笨，更無娘娘機敏之處，娘娘謬讚也僅是屬下少有之能……」
「你不必羨慕旁人，更不可自輕，人啊，你無需困束在旁人的陰影之下而無法活出自己的精彩，犯了錯誤才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性格才能這種事情從就沒有對錯之說。」
喬櫻望著前方的井春，心中似乎憧憬著什麼，「娘娘總能和殿下一樣說出這般通透的道理來。」
「是嗎？」井春並不在意她和姜和瑾所說的道理和立下的志明。
可，井春心中還是會有那麼一絲絲地感慨，好像的確有種無形的東西把自己推向姜和瑾身邊一樣。
井春又細細地看向了喬櫻，心中一時間千萬感慨，「他們說你高燒的時候，我總覺得虧欠你好多，還好你沒事……」
「屬下並非有意欺瞞娘娘……」
「我並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井春莞爾一笑，「但的確有那麼一瞬間我有過憤慨，如今再見，我只慶幸你沒事，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微風和煦，井春張開手掌感受著清風帶來的輕鬆與釋懷，淡淡道：「你只需知道，我與姜和瑾的糾葛與你無關，你也不需要愧疚什麼，你才是被牽扯進來的人。」
喬櫻的眼神微有動容，怔怔地握著手中的長劍，她所學的一切本領都只是遵守命令。
命令，這種東西是沒有情感的，與生俱來就帶著威嚴與不容反抗。
你如今告訴喬櫻，她所付出的一切是有情感的回報，甚至你的行為得到了關心。
這無疑撼動了喬櫻內心長久以來的意識形態。
「屬下……何以令娘娘出此言？」
井春眼中滿是懇切，「自然是你值得。」
值得？
從未有人對喬櫻說過這樣的話，一直以來，喬櫻都把自己看得很低，她秉持著自己的使命與責任，低到塵埃處的喬櫻已經忘記去奢望一些交換。
可是，當有一個人注視你的付出的時候，甚至用一些很小很小的言語來回報你的時候，你心中定會激蕩千層海浪。
就是這簡單的兩字卻讓喬櫻心中久久不能平復……
「還有，喬櫻，」井春露出微笑，「你的名字真的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