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粗俗
北蜀騎兵後方,鼓聲陣陣,伴著悅耳的腳踝鈴鐺。
白十二三箭齊發,擰了下鼻子,方想朝前嗅著,就被衛騁捂住了口鼻,繼而含糊不清道:「公子,這股子香味,有點不對啊,什麼熏香能在如此廣袤之地,散的這麼快,這麼彌久。」
「這本就不是熏香,是毒物。」
「毒物?!」白十二震驚轉頭,手下偏抖,箭刃沒入撞門的圓木樁上,屏住鼻息的嗓音暗啞,視線眺望敵軍後方,帷幕之下遮蓋掩藏的身影,「難不成,和那鼓聲有關?」
「說不準,」衛騁拎著刀砍向躍上城樓的蠻夷騎兵,動作狠厲的抹了脖子,眼底毫無波瀾,看著騎兵墜落砸下,「從前聽三哥說過,南蠻的毒物都是以樂禮養的,馥郁濃香為輔,能在戰場之上驅百萬雄兵,稱之『五里霧』。」
白十二高抬起弓,下落套住北蜀騎兵,反手擰轉長弓,弓弦頃刻割斷了那喉嚨:「先前在雁門沒瞧仔細,還覺著是什麼邪門歪術,如今瞧清了,也不過如此。」
「在絕對的壓制和謀策下,反噬自身,並不值一提的東西,」衛騁當胸一腳,將蠻夷兵踹翻在半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攣鞮且姜能控制他們,可未必能控制得住他們。」
「幾句挑唆,清醒之下不還是信得。」
白十二仰頭呵出口熱氣,舍下弓,提起長戈橫掃而過,一躍下落那刃就穿透了蠻夷兵的後背,血在抽離間噴涌:「這些人跟不要命一樣,爺個球的狗雜種。」
「嘖,過於粗俗,看來你是跟秦武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說話都頗為相像,衛家軍是有衣冠禮樂的鎮邊軍,可同外面的野犬不一樣,」衛騁踩下雲梯,梯頂剮蹭在牆面擦出火花,星星點點迸濺,長刀反握。
「那依公子看,怎麼說合適,」白十二跟著踹下雲梯,單手在頂端掛著,轉瞬落地,長戈劈下,就染了嫣紅血色。
衛騁長刀橫繞胸前一圈掃過,反手后刺,命中心脈:「這幫外夷狗崽子,看小爺弄不死他。」
「嘖,公子,您也沒比屬下好到哪裡去,」白十二繞在衛騁身邊收割,聞言收勢,後頭看了眼戰局,北蜀騎兵和衛家軍交纏廝殺,城樓上并州守備軍架起長弓,幾乎是百發百中。
「長在雁門關,一直是老爹和大哥教著,白副將不也是自幼跟在老爹身邊,能差別到哪裡去,」衛騁旋身,長刀刺入敵人喉嚨,「要說這個,還得讓那個說一句話拐八個彎、且陰陽怪氣的第一策士來。」
「罵人見不著血沫子,但細究下來又怪疼的。」
白十二想到那個白衣勝雪的公子容羨,咧開唇笑了笑:「還真是,其實我們家四姑娘來,也挺合適,先前四姑娘叱起容公子,也損得很。」
「我阿姐溫潤而澤,怎麼能做這種粗俗事,」衛騁想了又想,也沒琢磨出阿姐什麼時候罵了容羨,只記得阿姐笑起來瀲灧穠麗,像是月光清澤,又比月色親昵,「我阿姐最是小意柔情,才沒有呵斥他,分明是他不要臉,總氣阿姐生氣。」
「……」該說不說,五公子,您這血緣至親的緣系夠深厚的,胳膊肘向內拐到軀幹中線。
白十二笑著搖了搖頭,長戈擋開蠻夷刺來的彎刀,擦出火星,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響,繼而向上一頂,下落回勾,就將凌駕馬上的敵軍帶下馬背,頃刻收割。
轉而翻身上馬,向前沖開敵軍的陣勢。後方衛家軍見勢,當機立斷湧向被白十二沖開的豁口,瞬間將完整的陣勢,一分為二。
衛騁手起刀落,收割殘留在衛家軍身後的敵軍,朝著衛家軍分化為二,蠶食蠻兵的空隙提步揮刀,殺入敵軍中段。
蘇詵瞧著被衝散,零落被蠶食的方陣,捏了下指骨,手探進袖口,飛擲而出,沖向一馬當先的白十二:「閣下倒是有膽量,單槍匹馬擅闖敵營,還是太過自負。」
「公子說,不能粗俗,我不罵你小毒蠍子,」白十二眯起眼,瞧著飛馳而來的石塊,直覺沒那麼簡單,勒起韁繩,駿馬揚蹄的剎那,長戈掄起朝著反向擊落,那石塊擦著蠻夷兵的胳膊,墜落在地。
哀嚎響徹雲霄,那條手臂近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潰爛,發膿,瀰漫散至全身,白十二後背瞬間蒸騰起冷汗,浸透了盔甲里的衣衫,瞧著那蠻夷兵的下場,頭皮都開始跟著發麻:「娘了個球,你這蠍子成精,簡直……大毒物!」
白十二眉頭微蹙,瞧向前方帷幕遮蓋之中的攣鞮且姜,有瞬息疑惑,這身影,可不像個及冠少年,甚至略顯清瘦文弱,耳尖微動,心下記了一遍攣鞮且姜腳下的鼓點。
一剎抬眸,直視蘇詵,偏勾起唇角:「爺爺也送你個小玩具,不值幾錢,拿著玩兒。」
語落,從懷中扔出個荷包,準頭稍欠,正正落在蘇詵的腳尖前,蘇詵的視線跟著下垂,正端詳打量腳尖前的荷包,排腹針腳太粗時,手臂一緊,瞬間被攣鞮且姜帶著後撤數十米。
兩人的身影停下,不遠處荷包所在之地,爆發出轟隆巨響。
蘇詵驚訝側目,唇畔微張,手腕上纏繞的小蛇被巨響震得軟體僵硬,幾乎感受到蘇詵戰慄的瞬間,就弓起了七寸頭端,舔開尖牙,仿若在給利刃開光。
「怎麼樣,」白十二的略微粗野的聲線從不遠處傳來,帶著呵呵笑意,「比你那袖珍小玩有趣得多吧?」
「耍子小物而已,就當是略盡地主之誼,合該陪二位玩個盡興,接著扔啊,讓你吃個夠。」
蘇詵倒吸了口涼氣,幾乎不能想象那東西如果炸在自己身上會如何。
遠眺看去,沖在陣型前鋒的騎兵所剩無幾入了衛家軍的包圍圈,再細一瞧,衛家軍的鼻耳道都帶著白色絹帛,時不時吐出口氣的摒住氣息,根本不受周遭馥郁的味道所影響。
就在白十二的視線和蘇詵的視線交鋒之時,北邊衝過來更為強悍的鐵騎部隊,體魄較之衛家軍也不差分毫。
張著『樊』姓的字,居庸關的幟。
蘇詵咬牙看去,下頜崩得削尖,較之蘇詵,攣鞮且姜得目光就毫無波瀾的多,緊了下蘇詵的臂彎,聲線平淡,卻傳揚在所有蠻夷兵的耳中:「撤退。」
白十二:四姑娘嘴也挺損的。
衛騁:你胡說八道!我阿姐小意溫柔。
白十二:您的親姐濾鏡可太厚了。
為什麼總有人敲門卻不吱聲!天啊!!多說一句,女孩子獨居在家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