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好奇
「你看，這個是我手繪的廣告宣傳展位地圖。畫紅點的這幾個，一個月二百。畫圈的這幾個，一個月五百。然後小區門口的展位，一個月五百四。我算了一下，每個月也就五千多。一個小區展位，然後十個路口展位，五個拐口展位。這些基本上就涵蓋了咱們這一片大多數的廣告位了。」
洛清瀅一臉興奮的說給沈念聽。
沈念嘆了口氣，接著說：「洛姐——」
「你先等會，然後昨天晚上，我終於有勇氣回復那些一直給我消息的第三方服務商。為了宣傳效果能更好一點，咱們肯定得要買那種達人好一點的套餐。這玩意不能看粉絲量，有些粉絲量高的都是大坑，視頻里的評價都是刷的，沒用。所以啊，我就找了我們烤肉這個品類里，帶貨排名靠前的那個達人套餐。探店+雲探+直播。這個第一波是六萬，第二波一萬多，然後直播的話又得是……呃……」
「洛姐。」
「他這個就得按賣的多少然後抽佣，嗯，你說，怎麼了？」
洛清瀅抬起頭來，用食指提了提眼鏡，接著沖著沈念露出微笑。沈念無奈的嘆了口氣，接著說：「洛姐，你這些跟我也說不著啊。你跟老闆說唄，然後把方案也給他——」
「哎呀，跟老闆說了，老闆不是覺得在宣傳上面投入太多，怕回報的效果不好嘛。我們之前沒有底氣在宣傳上面投資，但是現在有了呀。」
沈念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經歷了昨夜之後，自己也已經不再是那個手握十億的傑出青年了。一想起昨夜陳薇忍著淚水離開的場景，沈念便嘆了口氣。現在這樣，其實也算是如釋重負了。
「我沒錢了。」
「別逗了。」洛清瀅咧嘴笑了一下。
「我說真的，那個十億昨天晚上，我一分不差的全都還給陳薇了。」
話音剛落，對面啪嗒一聲，洛清瀅手中的圓珠筆掉在了桌面上，剛好壓住了她昨晚精心計劃的手繪廣告地圖上。
「你說我瘋了，傻了，都無所謂了。那個錢拿在我手裡，不踏實。反而現在沒有了，對我來說才算是輕鬆了。」沈念說到這裡，雙手抱臂，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洛姐，你也別急。既然你想著為店裡做宣傳，那我們就先把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辦起來不就好啦？廣告展位，咱們也不一定一下子把周邊的全都租下來，先租一個兩個的。至於探店嘛，實在不行再跟大老闆說說？」
「算了……」洛清瀅摘下了眼鏡。
她不好罵這個混世魔王，畢竟這十億的來歷，她也是清楚的。拿了這錢，對於沈念來說，自然壓力無比的大。看著沈念變差的臉色，洛清瀅也是嘆了口氣。這個混世魔王，每天都遲到，吃飯卻是第一名，一直都是嬉皮笑臉的，結果這兩天，他好像一點都沒有開心過。
「洛姐，借你的車用一下。」
「你又要幹嘛去？」她皺著眉頭問。
「我先去看看你畫的這些展位，看看周圍都有什麼。五六千說實話，我現在拿不出來。但是如果一兩千的，我還能咬咬牙頂著——」
「你這傻子，你出錢做什麼。」洛清瀅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當然是為了解我洛姐的燃眉之急啦。現在每天的生意這麼慘淡，我怕我洛姐急得生皺紋，那樣可就不好看了。」
一句話說的，洛清瀅再也忍不住，把剛才掉在桌上的筆直接撿了起來，朝著沈念那張碎嘴丟了過去。還好沈念躲閃的快，不然被這筆尖砸到，可就糟糕了。
……
……
本來沈念想著自己出去轉轉，沒想到洛清瀅也跟了過來。
她不開車，把車子全權交給沈念，之後躺在副駕駛，脫掉鞋子，手裡捧著一杯奶茶，悠哉游哉地吸了一口。
「現在這附近的人怎麼少了這麼多？我記得以前中山塔附近人很多的呀。」沈念環顧四周，開口說了一句。
「淡季吧……你看咱們店裡都沒什麼人。」
「洛姐，你要明白，淡季和旺季，跟我們店沒什麼關係。去年冬天也沒什麼人，過年也沒什麼人，說真的，咱們就是先天不足。地理位置不好，周圍搶生意的店也不少。」
聽到這話，洛清瀅白了他一眼，接著說：「你這話要是讓大老闆聽到就完蛋了。」
「沒事，他老人家現在奈何不了我。」
「哎，你看那個。」
洛清瀅忽然坐了起來，伸出手指猛戳車窗。
方才停車等紅綠燈的沈念，皺著眉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輛黑色的賓利車停靠路邊，一名身材高大且英俊的男子，臉色鬱悶的和旁邊的交警說著什麼。
「韓晨陽？」沈念一驚，接著說：「他怎麼了？」
「不知道，該不會酒駕了吧！」洛清瀅說到這裡，扭過頭沖著沈念邪魅一笑，說：「見到情敵落難，你不想著出手相助一下？」
「大白天酒駕？」沈念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陣。
「快過去踩他一頭，逞威風去啊！」
「神經病。」沈念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他算哪門子情敵。」
話音剛落，只見韓晨陽懊惱的捶了一下賓利車的車門，旁邊的交警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把正要塞給他的駕駛證收進自己懷裡。坐在沈念旁邊的洛清瀅，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突然搖下車窗，隨後繼續說：「聽聽他們在說什麼。你那個情敵是不是違抗交警，準備給他拘了吧。沈念，把車開過去，湊近點，我聽得方便。」
「你閑的吧。」
彼時剛好綠燈，沈念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徐徐向前行駛。雖然他嘴上滿不在乎，但實際上還是對韓晨陽那邊發生了什麼感到好奇。他突然想起，自己這個老同學，大學可是上的警校。而此刻他似乎是跟交警起了爭執，這讓沈念越來越有些在意。
但他最後還是決定先忘掉這件事，因為昨晚的他，已經對陳薇明確說過，不要再讓他們來打擾自己的生活。所以他一直向前開，目不斜視，滿腦子都是想著下一個廣告展位的位置。
遠處的天空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