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菲斯克
傍晚，似乎是為了襯托這個情人節，零碎的雪花下了整整一天。
紛飛的雪花逐漸灑滿整個城市。
地面上的一切污穢都被雪花覆蓋失去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的白茫茫世界。
乍一看去，倒是頗有幾分童話國度般的色彩。
街上的一對對情侶都在沉醉於這幻夢般的一刻。
而菲斯克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酒店的最高層餐廳中面無表情的俯瞰著這座城市。
酒店門口，美利堅標誌性的紅藍條旗幟在這雪夜中舒捲，彷彿正匍匐在他的腳下的同時向著任何來客揮舞著爪牙。
明明燈火輝煌的酒店此刻在他的腳下卻顯得暗沉森然，咄咄逼人。
菲斯克回過頭掃視整個餐廳，此時諾大的餐廳內卻只有一桌客人。
而能容納十人的餐桌此時卻只有兩名壯漢以及一名少女落座。
這個組合十分怪異，而更怪異的卻是他們三人都穿著形態各異的制服。
其中兩個男性都帶著質地光滑的面罩，就連露出眼睛的小洞也有黑色絲網遮擋，完全遮蔽了兩人的面容。
他們兩人最大的區別則是一個穿著全紅的制服，而另外一個則是一身深紫色制服。
這兩人正是之前與彼得交手的靶眼以及徘徊者。
靶眼此時正散漫地靠在椅背上，帶著鎧甲手套的手在椅子的木質扶手上敲著鼓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坐在他身旁的徘徊者則百無聊賴的捧著手機，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樣。
而坐在一旁的少女卻和他們兩人畫風完全不同。
精緻的面罩只覆蓋住眼睛，高挑的身材被通體黑色的緊身制服包裹，制服將她完美的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
搭配上那銀白色的長發更是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妖嬈嫵媚。
而少女此時正雙腳搭在桌面上雙手朝天的伸著懶腰，同時還無聊的打著哈欠。
美貌的少女那有失體統的姿態，比起煽情倒不如說很藝術。
然而在場的幾人卻都沒有一人流連於少女的魅力，甚至隱隱有些防備。
因為他們都清楚這個少女有多麼危險。
也因為這個少女的名字叫做黑貓。
「菲斯克先生，他已經到了。」
就在此時又有一個年輕人走入餐廳。
他戴著一副巨大的墨鏡，而他的手中正拄著一根實木製成的手杖，隨著他的走動手杖也不停的在地面上輕輕敲打著，一副標準的盲人打扮。
然而他輕巧的行動卻很難讓人將他和盲人聯繫到一起。
而菲斯克的表情也柔和了些許，他微微頷首算作回應，彷彿是相信對方能「看」到他的動作一樣。
而餐桌旁的幾人也一改懶散的模樣端正的坐好。
「辛苦你了，馬特。」
馬特沒有回應，也沒有找位置坐下，而是直接站到了菲斯克的身旁。
此時一個中年男子被兩個壯漢押送著走進了巨大的餐廳，倘若黛安在這裡的話立刻就能認出這個人正是她的父親，埃里克·伯納諾。
他面無表情的走進餐廳，不發一言的站在餐桌旁，他死死的盯著菲斯克，彷彿要用目光將他撕裂一般。
而菲斯克的目光卻沒有在埃里克身上停留，他拉開一張椅子直接坐下，雙手托在胸前，隨後難以察覺地抬了一下下巴，看押埃里克的幾名守衛便點頭行禮，接著沒有絲毫聲響的離開了餐廳。
「埃里克先生，我十分期待與您的見面，今夜您的到來讓這裡蓬蓽生輝。
請坐吧，埃里克先生，您是我尊貴的客人，在這裡不需要拘束。」
菲斯克的態度十分客氣，甚至已經到了有些恭敬的地步，但埃里克卻從他的身上感受到某種不容抗拒的脅迫和強勢。
埃里克十分痛快的選擇了退讓，他依言坐下。
「來點紅茶？埃里克先生？這是最適合啜茶的完美良夜。雖有些寒冷，但卻清爽透徹。」
還未等埃里克反應，在餐廳邊緣位置等候的侍者便托著早已備好茶壺與茶杯的托盤走到埃里克面前，優雅的為他斟茶。
埃里克又深深的看了菲斯克一眼，隨後安靜的接過茶杯，帶著幾分決絕的將紅茶咽下。
紅茶帶著濃郁的香氣，連溫度也被調整到更好能夠入口的程度，可見下了幾分功夫。
不過埃里克卻沒有絲毫享受的心情，在將紅茶全部喝下之後他再次看向菲斯克，等待著對方決定自己最後的命運。
然而菲斯克卻彷彿只是請他來喝茶，他從容不迫的啜飲著紅茶，半點沒有開口的意思。
在沉默了數分鐘之後埃里克也終於忍不住直接開口問道：
「所以今天你帶我到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殺死我為我那個愚蠢的侄子鋪平道路？還是想要威脅我從我們的家族中賺取利益？」
「埃里克先生。」菲斯克打斷了他的發言，但語氣平靜，態度溫和，甚至難以讓人產生厭惡。
菲斯克站起身來，取過侍者手中的茶壺，親自上前為埃里克斟了一杯茶。
「我不是一個蠢貨，如果殺死你那麼你的侄子就會名正言順的將我視為敵人，切割和我的合作關係，隨後借著你的死亡加深對伯納諾家族的掌控，好來對抗我這個『家族共同的敵人』。
所以他一直催促我殺死你，同時還要求我去追捕你的女兒黛安，並且交給他。」
聽到黛安的名字埃里克猛地站起身來，他怒目圓瞪的盯著菲斯克，嘴唇不斷的開合，然而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因為他明白，兌現不了的威脅就只是一個笑話。
埃里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著問道：
「所以你抓到了我女兒？」
菲斯克搖了搖頭。
「我確實有命令下屬去將你的女兒帶到這裡，但目的卻不是為你那位侄子服務，只是將她和您一起保護起來。
不過你的女兒似乎並不需要我們的保護，她為自己找到了一些非常強大的盟友。」
聽到這裡靶眼明顯有些煩躁，而徘徊者也有幾分不自在。
只有一旁的貓女饒有興緻的看了兩人一眼，心中對黛安的「強大盟友」生出了幾分好奇。
而埃里克對其他人的反應沒有興趣，只有聽到黛安平安無事後才鬆了口氣，接著他低聲說道：
「那麼你參與到我們家族的內鬥，為我那個侄子謀取家族地位的目的又是什麼？希望伱的答案不是為了賺錢，否則你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愚蠢一點。」
菲斯克卻輕笑著搖頭。
「我能看出來，你認為我是個虛偽的混蛋，還是一個卑鄙的篡位者，但事實上我所做的這一切並非為了利益，我想要的不是你們家族的產業，也不是你們的金錢。
而我想要合作的對象也不是您那位被野心所控制的侄子，而是您本人。」
「和我合作？」
埃里克聽后甚至忍不住冷笑出聲。
「你先是幫助我們家族中的叛徒篡位，然後再將我綁架到這裡，現在還嘗試綁架我的家人。
恕我直言，菲斯克先生，這種談合作的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菲斯克並沒有在意埃里克言語中的譏諷，他搖了搖頭依舊平靜的回復道：
「如我之前所言，我將您視為最尊貴的客人，雖然邀請方式有些無禮，但也只有這樣我才能讓你屈尊來和我這樣一個篡位者談判。」
埃里克看著面前高大的菲斯克，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並沒有被菲斯克的謙卑所迷惑，他明白眼前之人的驕傲就藏在這謙卑之內。
「那麼我就在這裡，而且已經浪費了一周的時間，那麼為何我們不現在就借這個機會立刻開誠布公的把你這項『合作』談清楚呢？
比如說，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東西只有一樣。」
依然是平靜的聲音，依然是那副溫和的態度，但菲斯克此時吐出的每個字都像是頭狼發起狩獵前的低吼。
「權力！」
簡單的一個單詞，被菲斯克念出口時卻卻彷彿連自己的靈魂都注入其中一般，如平地中的一道驚雷，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