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七公主—蕭玉婉
林秋風望著身旁的女子問道「這是哪?」
「南薰府。」女子淡然拿起手中的葯碗吹了吹氣。
「南薰府?!」林秋風聲調陡然提高,「是七公主蕭玉婉的南薰府?」說罷,林秋風捂著胸口和嘴開始猛烈的咳嗽,斗大的汗珠從額頭浮現。
「林公子,你可以再激動點,如果想死的話。」好似口中男人的生死跟她毫無關係般。
林秋風放緩呼吸,放鬆全身,雙眼無神的看著屋頂。
「不錯,是七公主蕭玉婉的府邸不知林公子有何見教。」
「七公主殿下,費這麼大力氣救我這一介白衣,才是有所求吧。」
「哦,沒想到故意賣個破綻就被林公子識破了。」蕭玉婉輕笑道:「怪不得,張大人這麼著急來尋我。」
「張大人?副考官御史張大人。」林秋風適應著身體的異樣。「呵,看里還是有好官地。」
「看來林公子對官場的事一竅不通啊」蕭玉婉繼續吹著手中的湯藥。「他來急尋我並不是,因為是我的人。而是有把柄在我手裡。」
「把柄?」林秋風慢慢地挪動身子靠在床頭。「張維屏,據說張大人在地方任職時就清廉正直,公正無私,體恤民情是百姓稱讚的青天大老爺」
林秋風抿了抿嘴唇說到:「連先皇都欣賞他的兩袖清風,剛正不阿,三道旨意調他回京,想讓朝堂風氣陡然一新。」
「之後呢,朝堂有何變化?」
林秋風低下頭開始回想,張大人初入朝廷時還是為政治清明,政事通達做出不少貢獻,可等到先皇駕崩新皇登基,張大人便漸漸銷聲匿跡了。
「張大人確實是個好官,可惜一世英名就毀在了兒子手裡。」
「恩?!」林秋風陡然一驚,扭頭往旁看去,隨後身上猛的一抽,又靠回床頭。
「張大人跟她的夫人青梅竹馬恩愛非常,也並無納妾,擔任知府知州時公務繁忙併無所出,直至入京后才老來得子。」
林秋風隔著帘子就感受到蕭玉婉的惆悵和遺憾。
「張大人的愛子,你可有耳聞?」
「張遷,有所耳聞,不過也只是聽說有點玩世不恭,典型的紈絝子弟罷了。」
「紈絝子弟?那也是看在張大人的面子上,張遷就是泡在蜜罐子里長大地,出生后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
蕭玉婉側著身子往床頭挪動。清新的香草氣息透過微風鑽進林秋風的鼻息,滿滿勾勒著春天的味道。
「這位張公子沒什麼愛好,就愛插科打諢,遛鳥釣魚,倒是沒什麼大錯,唯獨兩點卻最為致命。」
林秋風轉換著姿勢,想減輕些身上的痛楚。
「是你們風流才子的兩大通病,醉生夢死,流連勾欄。」
「咳咳。公主殿下,在下就沒有這個習慣。」
「嗯,對對對,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們林大才子跟何女俠的愛情故事,在土匪窩裡相遇,一個行俠仗義,一個進京趕考,郎情妾意,如膠似漆。」
「七公主可莫要打趣,雖然在下跟何姑娘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但尚未定親,切不可胡言壞了何姑娘清白。」林秋風情急之下又猛烈咳嗽起來。
「哈哈哈哈,真好啊」蕭玉婉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園中的秋景色開始哼起曲子。
窗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春花秋月」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寶相,一帶水池。
林秋風耳邊傳來蕭玉婉的低吟聲,如怨如慕,寒蟬凄切,驟雨初歇,暈開了落日的薄暮。薄暮冥冥隨著晚秋的夜風遠去,沒有了繽紛燦爛,唯留下更多的寂寞孤單。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蕭玉婉的歌聲讓林秋風想起揚州初識的賣藝郎,吹的一手好曲子,卻倒在郊外的破廟。夜裡,誰的笛聲悠揚,悱惻了纏綿,誰的歌聲婉轉,溫婉了凄涼;烏啼月落,風霜已千年,當年的笑顏,怎敵得過,楊柳岸邊的曉風殘月,煙雨樓台前的滄海茫茫。
「沒想到七公主還精通音律,在下佩服。」
「真的?我唱的好聽嘛。」
「好聽。」
蕭玉婉轉身就走到床前,猛的撥開床簾,探頭進來。
林秋風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蕭玉婉美目中透著一股英氣,光采照人,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兩頰融融,霞映澄塘,雙目晶晶,月射寒江
臉上的皮膚更是肌如凝脂,白裡透紅,溫婉如玉,晶瑩剔透。比最潔白的羊脂玉還要純白無暇;比最溫和的軟玉還要溫軟晶瑩;比最嬌美的玫瑰花瓣還要嬌嫩鮮艷;比最清澈的水晶還要秀美水靈。
烏黑油亮的頭髮,像黑色的錦緞,柔軟順滑,輕盈飄逸,披在肩上。
隨著湧進來的還有蕭玉婉身上的淡淡香氣。
「有多好聽?」
半晌后,猛烈的咳嗽回答了蕭玉婉的問題。
「哈哈哈哈哈,看來大義凜然的林公子也是個凡人啊...」
林秋風老臉一紅,費勁的得開始把被子往上提。
蕭玉婉嘴角微翹:「這曲子可是張遷,張公子最愛聽地,也是京城第一樓,滿春院頭牌李幼玉的拿手曲子。」
「等等。」林秋風眉頭緊皺:「不會又是爭風吃醋,大打出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吧。」
「當然。」蕭玉婉端起床邊的碗,拿出勺子盛出湯藥伸到林秋風嘴邊「不是。」
林秋風偏過頭:「七公主這是何意,長幼有序,尊卑有別,這事林某自己便可,若林某動彈不得,也可支會丫鬟僕人喂葯。」
「林公子可別急著拒絕,這湯藥你得喝原因有三。第一,這院落就我們兩人。第二,本公主求賢若渴。第三,喝了才能活。」
林秋風回過頭望著眼前的蕭玉婉,過了半晌才慢慢張開嘴,抿進苦澀的湯藥。
「這張遷和李幼玉的故事,得從皇爺爺駕崩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