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趙雲的疑慮

因為一個「由命由人」的爭論，天人張毅被周瑜暴打，並且排斥出了江東孫家的核心圈子，連其弟子孫權，都不再找其求學。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扮做商人的輪迴者，悄悄來到了張毅面前。

「老哥，近來可好。」

這標準的現代招呼，讓張毅一瞬間就明白，袁術那邊上鉤了。

「哎，見笑了。」

他搖了搖頭，倒苦水說：「原本我是想著，就算孫堅死了，只要我助孫家得到天下，那麼即使輪迴失敗，將來也可以謀取一個出路。可是現在看來，孫策是一丁點格局都沒有，所謂的周郎也是小肚雞腸之輩，孫家根本沒有什麼機會登頂。」

這番話，讓對方瞭然。

笑著道：「何必在一棵樹上弔死？反正你已經是失敗了，支持誰都可以，換個地方難道就不能展現出自己的本事嗎？再者說，跟我們一起輔佐袁術，還能得到梁路的賞識，以後想要組隊輪迴積攢復活卡，也不是沒有機會。」

此話一出，張毅立刻「眼睛一亮」。

「當真？」

「梁路傳話說了，如果你能把玉璽帶過去，那下次輪迴，他就給你一個組隊名額。」

……

當天夜裡，張毅便帶著玉璽叛逃，前往了袁術那裡。

而完成了自己任務的林遠，也帶著趙雲跟魏延，從徐州繞一圈兒返回了兗州。期間路過劉備的地盤，還專門去拜訪了一下。

不是因為跟三人的交情。

雖然他舉薦關羽，跟劉關張三人都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劉備也一直想著將他挖走，但這個時代不存在純粹的敘舊。

他之所以過來，還是為了完成除掉袁術的計劃。

袁術不值一提，但袁家的勢力不小。

世家相互聯姻錯綜複雜。

以林遠對周瑜的了解，江東那邊就算瓜分了袁術的地盤，也不會對他本人下死手，因為要避免來自袁家的反撲。

可曹操就在袁紹邊上，更不能承受袁家的反撲。

所以，明面上林遠也不能殺袁術。

如此一來，誰能殺袁術呢？

答案是：劉關張！

由於沒了「三英戰呂布」，這兄弟三人如今的名聲並不響亮，哪怕前些日子前往北海支援孔融，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非原著中的雪中送炭。

孔融隨便賞賜點東西，就給打發了。

出名的也是文世傑，不是他們。

所以此時，他們是急需出名，劉備漢室宗親的身份，也是殺袁術的最合適人選。

「天下大亂的根源，還是人心喪亂。」林遠假裝喝醉了酒，發瘋癲狂道：「諸侯討董有幾個是一心為國？都他娘的各有心思，特別是袁術那廝，你們知道嗎？他專門派人去江東奪走了玉璽，要稱帝，稱帝啊！」

說到這裡，他盡顯一個醉漢姿態。

「憑什麼？他算老幾？就那種昏庸無能小肚雞腸之輩，還坐龍椅，我看他吃飯坐小孩兒那一桌還差不多！」林遠又道。

這番話，直接把張飛給說得笑了。

關羽也是忍俊不禁。

只有劉備，原本「有朋自遠方來」的歡喜，瞬間全沒了。

袁術如果真的敢稱帝，那就是對漢室的挑釁，對全天下所有漢室宗親的侮辱，一直以漢室宗親自稱的他，如何能忍受？

如果天子易主，那他的漢室宗親身份，又有何用？

他劉備與平民老百姓，又有何不同？

「知遙你醉了，開始胡言亂語了，袁家四世三公，忠心耿耿，怎麼可能造反？」劉備雖然心裡不痛快，嘴上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對此，林遠大灌一口，繼續撒酒瘋。

「我沒醉，我還能喝，我沒有胡言亂語！張毅臨走之前親口告訴我的，他要……」

話說一半，他直接睡了過去。

讓劉備一臉的無語。

只能託付趙雲跟魏延將其抬回去休息。

但剛剛出了劉備大門，林遠就酒意全消，下令說：「今日就走，回兗州。」

「您沒醉？」魏延愕然。

林遠是連他都騙了過去。

「我有元化配的解酒藥，不會醉，成大事者必須每時每刻保持冷靜，也不能醉！」

魏延聞言，自然是一通馬屁，也真心佩服。

但是路上，趙雲的心情卻變得有些悶悶不樂，思索許久，最終在接近兗州邊界的時候，開口詢問：「先生你說天下大亂的根源，在於人心喪亂，諸侯都有擁兵自立的想法，那麼主公呢？他也未必甘心只做一個臣子吧？」

他對漢室，還是存在忠心的。

或者說，從內心裡，就不想推翻大漢。

四百年國祚，那封狼居胥的神武，那明犯強漢雖遠必誅的豪情，種種功績，真的令人神往，當今漢室的衰落，也讓人心痛。

「這個，哎。」林遠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

趙雲疑惑。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林遠搖了搖頭，說：「倘若當今聖上如高祖、漢武、光武帝一般英明，曹孟德其實也能做一個治世之良臣。只是子龍，我不願欺你，漢室這棵樑柱子已經歪了好幾代，就算有心扶正，也沒人有那個能力了！」

他沒有隱瞞想法。

因為趙雲這種人，就適合誠心以待，如此才能換來忠心。

至於魏延，那廝身上206塊骨頭，得有205塊是反骨，點明了想法反而是件好事。

「可這樣一來，我們終究辜負了皇恩。」趙雲道。

對此，林遠笑著搖了搖頭，說：「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過皇恩那種東西，有的只是為帝王者，肩負天下的責任。這個天下也從來不是君王的，而是萬民的，我們都在為天下萬民的安居樂業而奮鬥，而非某個人的私慾！」

這番話，是忽悠，但並非胡扯。

他是想要用「革命」去包裝造反，想要把趙子龍不會認同的曹魏，變成光榮偉大的「吾黨大同」。

如此，他才不違背忠義。

但有些思想，就猶如洪水猛獸一般，開了就再也堵不住——林遠有信心將曹操扶持上去，曹操也有能力鎮壓得住，但他死後，這天下未必還屬於曹魏。

只不過，那就不是林遠能管得了。

到時候趙子龍站在哪一邊，全看他自己，對林遠來說也無所謂。

「我知你心中疑慮，可我們一路走來，救人是假嗎？安置流民無功嗎？制定法度規章，除暴安良又是假嗎？」林遠又道。

至此，趙雲徹底沉默了。

片刻之後，開口問：「那先生到底為了什麼？」

聞言，林遠笑了。

清了清嗓子。

說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此話一出，趙子龍立刻呆了。

又是沉默許久。

突然抱拳，說道：「子龍受教了，以後再不疑慮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