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檢查黑暗之門的計劃

「安東尼達斯大師，瓦里安國王陛下希望達拉然能認真對待此事，拜託了！」

在接見了來自暴風王國的使者之後，肯瑞托的首席大法師陷入了沉思。

安東尼達斯早有耳聞，在聯盟軍隊和黑石氏族作戰的過程中，很多中下層軍官都曾向上級反映，「那些獸人抓捕了無辜的村民作為祭品，在準備一些神秘的儀式，似乎是為了迎接惡魔的降臨」。

安東尼達斯、泰瑞納斯知道惡魔們早就被擊敗了，肯瑞託大部分的法師和洛丹倫高等貴族議會的議員們也都對這種擔憂不以為意。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遠在南方的瓦里安國王竟然聽說了此事。

瓦里安非常擔心惡魔們會再度經過黑暗之門入侵艾澤拉斯，那樣他的王國將首當其衝。於是，這位年輕的國王陛下希望肯瑞托議會能夠派出一些「經驗豐富」、「技巧嫻熟」的法師前往位於詛咒之地的守望堡，深入地檢查黑暗之門是不是真的已經被完全關閉了。

儘管肯瑞托可以對聯盟下層軍官的呼聲熟視無睹，他們卻不能不將暴風國王的要求置若罔聞。那麼，達拉然應該派誰去呢？

安東尼達斯首先想到了卡德加。

守護者之後，在對付惡魔的問題上，沒有人比卡德加更「經驗豐富、技巧嫻熟」。如果卡德加沒有死在外域的話，他才應該是肯瑞托下一代領導人的最佳人選。

但是沒人能從德拉諾的大爆炸中倖存下來，卡德加以及整個聯盟遠征軍都犧牲在了外域，人死不能復生.......

安東尼達斯趕緊搖了搖頭，盡白的鬚髮在空中輕輕擺動：「我已經快70歲了。如您所見，使者先生，老朽沒有掌握守護者那種能保持青春活力的魔法，恐怕禁不住舟車勞頓......」

「但是瓦里安陛下夙夜憂嘆，擔心惡魔一旦再次入侵，暴風王國將生靈塗炭......」國王特使急切地說，「希望肯瑞托方面能夠派人去確保黑暗之門的安全.......」

「像我這樣的老頭子們去不了，」安東尼達斯微微一笑，「所以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人選。

不過，從暴風城前往守望堡的道路需要穿過艾爾文森林、南艾爾文和逆風小徑，據我所知，這些地區最近不是在鬧匪患就是有狼群、亡靈和恐怖的黑暗騎士出沒，貴國的軍隊能保障調查團的人身安全嗎？」

使者知道，幾年前暴風王國在詛咒之地、西部荒野、逆風小徑、荊棘谷等地區建設了很多軍事營地，但隨著王國遭遇的財政困境，除了守望堡、西泉要塞和哨兵嶺之外，所有的營地都失去了聯繫——其中一個例子就是庫爾森的部隊，暴風城已經很久沒有接受到過這位上校的消息了，如今連他和他的部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所以在這一點上，使者無法給出任何的承諾。

見對方沒有回話，安東尼達斯加重了語氣：「使者先生，這次的代表團可以稱得上是肯瑞托的未來，如果他們有了什麼閃失，我恐怕沒法向議會、克拉蘇斯大師還有海軍上將交代。」

「我聽說達拉然的戰鬥法師團本領高強，」使者誠惶誠恐地說，「或許您可以讓他們......」

安東尼達斯嘆息一聲，他早知道暴風王國對自己國土的掌控力很弱，但還是沒想到他們竟衰落到這步田地。

他擺了擺手：「算了，我會去聯繫烏瑟爾勛爵，請他抽調出一部分人手。洛丹倫的阿爾薩斯王子殿下和貴國國王關係很好，他們已經有很久沒見面了，我想他應該不會願意錯過這個前往暴風王國的機會。」

雖然終身未婚，但大法師閣下也有一些甜蜜的小心思。在他看來，如果烏瑟爾能把他的關門弟子派來護送自己的關門弟子，那自然再好不過。

......

吉安娜飛奔越過花園，和安東尼達斯約定好的會面她又雙叒叕遲到了幾個小時。這已經不下一百次了——她一頭扎進書堆里，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

不覺間她到了金皮蘋果樹下，熟透的果實沉甸甸的掛在枝頭，一絲悲傷襲來，她不禁又想起幾年前的對話——

阿爾薩斯悄悄把在花園裡睡著的她叫醒：「吉安娜，醒醒。你想和我一起來探險嗎？」

阿爾薩斯。她仍然思念他，也許永遠都會。分手完全出乎意料，傷人甚深，但她向他保證過他們會永遠做朋友，她是說真的，不僅是那時，將來也不會變。為了信守諾言，她不得不自舔傷口，讓痛苦痊癒。事實上她也是這麼做的。

她跟著導師、老師和同學一起參與各種各樣的研究活動，忙個不停，也分散了她的一些注意力。

前不久，吉安娜的一個叫做詹迪斯·巴羅夫的同學神秘失蹤了。

她一向成績優異，特別是在幻象系魔法方面極具天賦，很多人都推測她和吉安娜一樣，會在老人們退休后成為下一代的六人議會議員之一。

但這一切都毀了。

據說詹迪斯在一場商業投資中輸掉了巴羅夫家族的一半家產，達拉然的很多人都或多或少都虧了錢，但都沒有她這麼慘。沒過多久，詹迪斯便在一個夜晚悄悄離開了達拉然，沒有人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這起失蹤事件鬧得有些人心惶惶。

在魔法之城的大門外也有很多事情發生。傳來的消息很零散，還夾雜著不少的謠言。

據說暴風王國的局勢正在逐漸崩壞。由於種種原因，暴風城的領袖們正在逐漸喪失對大部分國土的實際控制權，這些秩序崩潰的領土隨後流落到土匪、強盜、亡靈和野獸的手中。

逃跑的那個叫薩爾的獸人現在自立為新部落的酋長，並且開始進攻收容營地，釋放獸人俘虜。

這個自封的酋長所召喚的力量將很多收容營夷為平地，吉安娜知道那是獸人傳統的一種遠古薩滿魔法，它和奧術魔法的底層邏輯完全不同，自成一套體系。如今，阿爾薩斯正在率領聯盟軍隊和它們作戰。

和黑石獸人作戰的聯盟軍隊中流傳著一種說法，那就是惡魔即將為禍人間，甚至有人認為一場大難會降臨大陸。儘管洛丹倫和達拉然的有識之士們都認為這不過是杞人憂天，但吉安娜心裡卻始終有些隱隱不安。

北方的諾森德大陸也出現了一些不好的傳聞。起初，沒有人在意這場災難。

這隻不過一個村莊的人神秘失蹤，一群極地熊怪的發狂。一個海象人部落的消失......

直到鐵爐堡的穆拉丁親王所率領的諾森德探險隊也失去了聯繫。

但麥格尼國王卻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在過去的兩百多年間，他的兩個弟弟總是莫名其妙地失蹤，按下引人注目的按鈕，闖出奇奇怪怪的禍，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出現。

吉安娜只知道這個218歲的矮人是阿爾薩斯的武技老師和朋友，他很幽默風趣，意志堅強，就連「冬幕節」這個節日也是他介紹給人類的。穆拉丁此行的目的似乎是在諾森德尋找某個蘊含著強大力量的武器。

不知為何，這些流言讓吉安娜總感覺人類王國過去幾百年間一成不變的「恆紀元」快結束了，一場大亂即將降臨艾澤拉斯，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場混亂將會帶來什麼。

然而，一道親切的呼喚把她從這些胡思亂想中拉回了現實。

「孩子，你終於到了。」安東尼達斯輕笑著說，「我想弗里德里希先生和羅寧先生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吉安娜的臉上頓時變得通紅：「對不起，我......」

費利克斯和羅寧立即聳聳肩，示意他們二人對此毫不介意。

「你們應該聽說過獸人向惡魔獻祭的傳言。」安東尼達斯開始講正事，「那些獸人劍聖和祭祀聲稱惡魔即將降臨世間，我想肯瑞托應該對此給予重視。」

吉安娜和羅寧的臉上頓時浮現出震驚的神色，二人不約而同地質疑道：

「導師/首席大法師，您也相信傳言嗎？」

費利克斯倒是對「惡魔會降臨世間」的說辭並不意外，但據他所知，安東尼達斯在原本的歷史上應該對「召喚燃燒軍團」毫無準備，他甚至連麥迪文之書都沒有來得及轉移，怎麼會突然提到這件事？

「說實話，我不太信。」安東尼達斯捋了捋白鬍子，「但是肯瑞托有義務對其進行驗證——如果結果為假，我們就能杜絕謠言，以正視聽，也能讓瓦里安那孩子放心；如果結果為真，我們也將贏得時間，為抗擊惡魔早做準備。這就是為什麼我打算派你們去南方的黑暗之門進行調查。」

黑暗之門？就算不去檢查，黑暗之門目前也是安全的，但這樣就能高枕無憂了嗎？

費利克斯突然明白過來，安東尼達斯等人即使選擇對惡魔予以重視，他們的注意力也用錯了方向——他們的思維陷入了「路徑依賴」的誤區。

《三體》中，三體星系被光粒打擊毀滅以後，人類執行了「掩體計劃」以躲避針對太陽系潛在的光粒打擊，然而歌者文明卻使用一張二向箔給太陽系帶來了毀滅。

同樣，僅僅因為艾澤拉斯世界遭遇的第一次入侵從黑暗之門開始，聯盟的領袖們就把黑暗之門當做惡魔入侵的必經之路，這無疑是愚蠢和傲慢的。

燃燒軍團可以通過麥迪文之書直接從達拉然發起入侵，也可以憑藉薩格拉斯權杖從太陽之井發起入侵，甚至還能直接在破碎群島的薩格拉斯之墓打開星界傳送門.......

但安東尼達斯等人卻對此一無所知。只要黑暗之門被法師代表團認定為安全的，那麼他們就會和原本的歷史一樣放鬆警惕、毫無準備，直至末日的到來。

必須得做點什麼.......

死亡礦井裡不是接受了一批來自「已宰的羔羊」的流亡術士嗎？費利克斯知道，加科因等人不能總是在兄弟會的地盤上白吃白喝，是時候讓這幫「邪惡的術士」為正義的事業盡一份力了。

「有我嗎？」吉安娜手指著自己，有些難以置信。在她看來，羅寧是已經完成過「拯救紅龍女王」這種史詩級任務的英雄，弗里德里希老師也是一位經驗老道的教授，只有她自己是初出茅廬的菜鳥。

「是的，吉安娜。我能教的你都學得差不多了，現在是時候讓你離開安全的象牙塔，去外面更加廣闊的天地里大展拳腳了。」安東尼達斯溫和地笑笑，同時風趣地眨眨眼。

「還有一件事！我為你安排了一位特別的護衛，吉安娜，相信你一定會很滿意的。」

......

斯坦索姆。

禮讚和聖歌迴響於城內的大教堂之中，溫和而又奪目的聖光照耀著半跪在禮堂中心的幾十名青年騎士。四周，有無數人正矚目著這場儀式。

中老年的壁爐谷領主、白銀之手騎士團元老提里奧·弗丁手持聖契，帶領著面前的年輕人們一起莊嚴宣誓。

「我志願加入白銀之手騎士團。我宣誓：我會永遠恪守白銀之手的律令和榮耀，服從上級的命令，忠於職責，嚴守紀律。」

恭恭敬敬半跪在地上的芬娜·金劍一字一句地重複著，不過或許是過於緊張，她還念錯了一個詞語。芬娜總覺得弗丁領主嚴肅的神情在盯著她，臉色因而變得通紅。

這當然是一種錯覺——畢竟她又不是什麼大明星。在今天在場的所有見習聖騎士中，作為大將軍的女兒，布麗奇特·阿比迪斯的關注度比她高多了。

「我會永遠踐行聖光之道，全心全意地保護弱小和無辜，並將祂的福音在大眾之中傳揚。」

芬娜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發現教堂的角落裡坐著一位傳令官，他一直在不停地低頭查看自己手中的公文，額頭有汗水滲出，似乎是在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傳令官身旁坐著的那位老先生則看著有些面熟——芬娜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那不是肯瑞托六人議會的克爾蘇加德大法師嗎，是什麼風把他給吹到斯坦索姆大教堂來了？

難道這位大法師也開始對聖光之道感興趣了？

「——我會苦練殺敵本領，時刻準備著與邪惡戰鬥。不論在何時何地，只要發現邪惡的存在，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將之粉碎，哪怕是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弗丁響亮的聲音把芬娜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她連忙緊跟著導師繼續念誦誓詞。

「宣誓人：提里奧·弗丁。」

「宣誓人：xxx·xxx。」

在所有的新人都念出了自己的姓名后，在場的牧師和聖騎士很有默契、不約而同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它們散發出的柔和金光導向天空，與太陽的光芒融合，最後順著教堂的天窗緩緩流下，讓莊嚴的大教堂更加金碧輝煌。

最後，傾瀉而下的聖光流向跪在禮堂中心的每一個人，把他們包裹在內，照耀著他們的身體和心靈。

「現在起來吧，祝賀你們被聖光所接納，成為新的見習聖騎士。」儀式結束了，弗丁臉上的笑容非常明亮。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志願皈依聖光的懷抱，白銀之手後繼有人，總是讓人心生愉悅的。

然而，傳令官快步走上神壇，在弗丁身旁耳語了幾句，他的話立刻打破了壁爐谷領主的好心情。

安東尼達斯希望白銀之手能派人護送肯瑞托的調查團前往黑暗之門。

但如今，騎士團幾乎所有的人手都在烏瑟爾、達索漢和莫格萊尼的帶領下奮戰在圍剿新部落的最前沿，一個人都調不走，他老弗丁的職責也不過是留在斯坦索姆大教堂裡帶一帶學徒、當他們的入團介紹人，哪能抽調得出人手？

「泰瑞納斯陛下希望您能儘快做出決斷並派遣出護送人員，」傳令官低聲說，「他專門強調，最好趕在阿爾薩斯王子得知此事以前，肯瑞托代表團和護衛隊就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這些見習聖騎士或許會是此行的不錯人選，除了阿比迪斯將軍的女兒，陛下對她另有安排。

新晉聖騎士布麗奇特小姐需要前往位於阿拉希高地的聯盟軍營報道，並在那裡加入烏瑟爾勛爵的部隊，與獸人作戰。」

雖然不知道這和阿爾薩斯以及小阿比迪斯有什麼關係，但弗丁對泰瑞納斯國王還是非常尊敬的，既然陛下都發話了，他最好照辦。

於是，提里奧·弗丁把聖典抱於腰間，快步走到圍觀的格里安·斯托曼身旁，朝他揮了揮手：「格里安，我記得你是暴風王國人，對嗎？」

「是的，大人。」格里安畢恭畢敬地對這位初代聖騎士敬了個禮，「我的故鄉位於西部沃野(westfall)，但自第二次戰爭以來，我一直在白銀之手服役，戰後也跟隨白銀之手留在了洛丹倫，已經有十年沒有回到過故鄉了，不知道那裡如今變成了什麼樣子。」

「現在你有個回家去看看的絕妙機會。」

弗丁爽朗地笑了笑，接著又恢復了嚴肅的神情：「瓦里安國王擔心惡魔們會像第一次戰爭那樣，再度通過南方的黑暗之門入侵艾澤拉斯。在他的懇求下，安東尼達斯大法師決定派遣一支特別調查團......」

「瓦里安國王也相信這種無稽之談？我以為惡魔入侵的說辭不過是那些愚蠢獸人的囈語和聯盟下級軍官的以訛傳訛。」

「說實話我也不信，」弗丁攤了攤手，「但首席大法師和泰瑞納斯國王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白銀之手都有護送的義務。我決定把這份光榮的使命交給你，以及這些需要鍛煉的年輕人。」

「幸不辱命。」格里安把手放在腰間的聖契上，抬起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