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拳拳赤子之心
「……雖然剛才已經說過幾次了。但是我還是要再說一次。阿哲，真的很感謝你的授權。還好這次卓利·鄧勤公司是被你收購了，要是換成其他人估計就沒有像你這樣好說話了。」
從洗手間里出來，往包廂的走廊上。
霍家大公子霍庭笑著再次對程哲說道。
程哲聳聳肩，微笑回應：「些微小事，不足掛齒。」
「話不能這麼說。」霍庭笑了笑，然後又補充道：
「其實先前我老豆也找過美國人，想要買卓利·鄧勤公司的股票。可是我們價格抬到了200萬港元，美國人都還是不願意。我們換一層皮讓別人去買，就變成英國人不同意了。還好我老豆和卓利·鄧勤本人關係不錯，所以授權才沒有收回去。」
「霍先生在本港確實受到了一些不大公正的待遇。」程哲謹慎地道。
霍庭聽他這麼說，眼神很明顯的亮了一下，看上去有些驚訝。
這時兩人也來到了霍庭今晚包的新杜老志夜總會包廂門口。
小平頭保鏢們幫兩人開門，走進去以後包廂里除了他們兩個以外，還有幾個年輕靚麗的公關小姐。
不過和飛馬、串爆那邊不同。他們那邊的公關小姐一個個本職工作忙得飛起，鶯鶯浪叫。
這邊的幾個公關小姐坐的遠遠的不敢靠近兩人，都各自在吃東西或者發獃。
「讓她們出去吧。我們兄弟談話，留這些人在這裡做什麼？」程哲笑著指了指她們然後說。
霍庭聞言揮手，示意她們離開。
再次和串爆那邊不一樣。
這邊的幾個公關小姐明顯都有些不大情願離開。
這其實很正常。
串爆他們那個包廂全都是一幫混社團的粗佬，動作粗魯言行粗鄙，個個還都是歡場老手。
和她們說的話比蜜還甜非常好聽，實際上一點真實性都沒有。
而這邊可是兩個公子哥，一個英俊年輕，很容易就能吸引到外貌黨。
另一個雖然長相不怎麼樣，但大家知道他是霍英泰的兒子以後，可就比帥哥靚仔受歡迎多了。
不過人家讓她們走，她們也沒敢留下就是了。
一夜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念想雖有，前提也是不能得罪人和在這之前必須保住飯碗先。
不然雞飛蛋打的結果，是她們所不能承受的。
「哎——」
等人都走了，霍庭先開口，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現在港島不是我們自己人說了算，而是英國人說了算呢？」
望著霍庭略帶探究的眼神，程哲笑著聳聳肩，「庭哥，整晚你已經試探了我好幾次了。我現在就可以直接告訴你，本質上我不喜歡英國人也不喜歡美國人，因為我是個華人！我嚮往霍生的舉動，同情霍生的遭遇，悲憤霍生受到的打壓。但是為了賺錢，我必須和鬼佬們走的近一些，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說完這些話以後，程哲動作頓了頓，他忽然抬起手指在自己心臟的位置輕輕戳了戳，「因為我的這裡長著一顆中國心。哪怕我曾經是個矮騾子也不會改變這一點！」
霍庭顯然十分驚訝於程哲的大膽，因為他這話也太明顯了！
今天霍庭奉其父之命，通過某些人脈找到了程哲，邀請程哲今晚一起來新杜老志夜總會喝酒聽歌。
兩人先前完全不認識。
一個是霍家大公子，堂堂港島華人貴公子之一。
另一個在發跡前，只不過是大埔海混社團的爛仔而已。
當然不可能是因為友情等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而聚在一起。
霍家找上程哲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程哲現在已經是卓利·鄧勤公司的老闆。
而先前卓利·鄧勤公司授權的香港電台董事，就是霍庭之父霍英泰本人。
在程哲收購了卓利·鄧勤公司，向香港電台發起取回獨立董事的要求后。
那邊自然聯繫了霍家，要求其退出香港電台董事會。
隨後過了一天，霍家就找上了程哲。
遂有了霍庭邀請他來新杜老志夜總會聽歌喝酒的這一幕。
兩人已經來了快兩個小時，在包廂裡面談了很久。
程哲是什麼人？
他可是憑藉能力和口才，都能夠在曼哈頓華爾街那種白皮地盤吃得開的人。
將近兩個小時的相處下來，霍庭驚訝發現這位港島新貴出人意料的合他胃口。
不但言行舉止上一點沒有社團矮騾子的跡象，並且居然還十分博學，好像什麼都懂。
關鍵是經過他一時興起的多番試探，他還發現和美國人走的特別近的程哲，似乎也有一番拳拳赤子之心。
起碼霍庭委婉提出來，希望程哲讓霍英泰繼續擔任香港電台獨立董事的時候。
霍庭條件都還沒開呢。
程哲就滿口贊成，連什麼要求都沒提就同意了。
此時他聽到程哲這番「吐露心聲」，自然更感到萬分驚訝了。
這些話，港島那麼多的富豪和傑出人士不管有沒有這顆心。
就算有，敢對別人說出來的也沒幾個。
這個年代這種立場，是很容易引起英國人打壓的。
一時間，霍庭都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然後他就看到嚴肅說完這些話的程哲，說完以後馬上笑了出來：
「當然，庭哥。這些話我只在這裡說。出去了在外面我可不認，甚至我還要告你誹謗的。」
「我可沒有霍生那種本事。我小胳膊小腿的，可經不起打壓。我還想在港島立足，以後為我自己為香港甚至為……做些事情呢。」
「沒辦法，實際情況如此。哀兮嘆兮，吾輩自當自強！」
程哲這番話面部分讓霍庭笑了出來，後面部分又讓他表情嚴肅起來。
點點頭，霍庭輕聲對這個今天剛認的小老弟道：「我明白，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知道該怎麼做的。」
霍家已經被打壓十來年，到現在還沒倒。
一方面是英國人多多少少顧忌北邊。
一方面是霍家自己根基穩韌性足。
另一方面則是雖然在港島霍家這樣的人不多。
但同情或者內心嚮往霍家的行為，暗地裡給予幫助和通風報信的華人家族還是很多的。
怎麼和這些潛在盟友打交道。
今年已經三十幾歲的霍庭自然很有經驗。
現在程哲就被霍庭也歸納進了這批人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