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黑金和白金

1971年五月份，香江發生了一些大事。

其中對港人最重要的一件，自然是倫敦那邊已經確認新一任港督的人選為默里·麥克萊霍斯先生。

現任港督戴麟趾先生，會在今年10月份卸任。

屆時由羅樂民長官署任一段時間，主要負責交接，大約為一個月左右。

也就是說到今年年底，港督就要換新。

這對全香江所有人來說自然都很重要。

而實際上在這之前，從去年傳出戴麟趾爵士身體不好開始，倫敦要派新港督的傳聞就沒有停過。

於是乎港島這邊的一些媒體，就把英國殖.民地部許多有可能替換戴麟趾擔任新港督的人選擺出來講了一遍。

讓港人和在港英國人絕大部分都猜錯了的是，這次倫敦沒有循照舊曆從殖.民地部挑選人員。

因為默里·麥克萊霍斯先生他前一份工作在英國外.交部，他是個正經的外交官員。

而不是殖.民地部那種更偏向於大陰帝國內政官員的類型。

各種猜測甚囂塵上，對默里·麥克萊霍斯先生過往履歷的好奇和討論，對新港督來港以後施政方向的猜測，對倫敦改變傳統任命的猜想，佔據了香江五月份絕大部分英文報紙和一些中文報紙的主要版面。

在這種大勢面前。

股市鬼才程哲的華興公司，開了財務公司，搞出來一隻「發財寶基金」的新聞就顯得沒那麼醒目了。

1971年6月1號，這一天在國際上許多國家被定為國際兒童節，包括香江北邊的母國。

不過香江這邊有自己的兒童節，為每年的4月4日，大人們會向兒童和自家小孩贈送禮物。

而6月1號的國際兒童節，要到二十幾年後才被港府確定為法定節假日。

在那之前，6月1日對絕大部分香江人來說也只不過是西曆6月的頭一天而已。

華興公司。

和先前只租了一間辦公室不同，現在華興公司把隔壁兩間也租了下來，辦公面積一下擴大到三千多呎。

自然而然的，員工也不再是一個月前的小貓兩三隻。

整個五月份，華興公司一直都在招人。

成立財務公司和地產公司以後，現在整個華興公司已經有了四十幾人。

就是大部分都是財務公司的員工，主要從社會和其他財務公司挖牆腳而來。

程哲的辦公室還是老樣子，他覺得還不到大肆享受的時候呢。

「……好好好，就這麼說定了。親愛的馬丁，我可太想念海琳娜做的蘋果派了！」

「好，晚上見。」

辦公室里，程哲拿著電話笑著，笑完了把電話掛掉，臉上微笑的表情瞬間消失。

程哲看了一下時間，然後隨手按了一下電話，把阮福珊叫進來：「下午有什麼事情么？」

「羅慧雯小姐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幫你物色到了一個懂計算機的人。下午過來報道。」

兩個多月的時間歷練下來，身著OL套裙的阮福珊一掃先前在泰亨村老屋時的懦弱形象，看上去也有了幾分幹練和都市麗人的氣質。

她又低頭看了看手上打開的文件夾，繼續彙報道：

「另外，蘇梅蘇小姐介紹了一個客戶，說至少能買二十萬，所以請您做好相關接待的準備。」

「二十萬？還不錯，讓文林傑經理去接待吧。」程哲微笑著回道。

阮福珊笑著應是，合上了文件夾，「下午就這兩件事。」

程哲剛想說那下午你提前下班準備一下，晚上陪我出去一趟。

就在這時，他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能把電話打到他這裡，都要經過前台的轉接。這也就意味著都有正事，或者身份足夠才能把電話打進來。

程哲順手拿起來，「喂，我是程哲……」

瞬間電話筒里響起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是我！」

是羅慧雯。

鬼使神差的，程哲對阮福珊笑了笑，然後示意她先出去一下。

然後他就和羅慧雯聊了起來。

不過其實就算讓阮福珊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大礙。

他和羅慧雯聊的大部分都是正事，關於羅文錦律師樓替華興公司服務的一些工作。

「……你的那些報稅單都呈交上去了。我哥和堂哥都認為，大部分應該能通過，小部分有問題需要再做一些手續。」

「好的。過兩天可能又有幾張單子，都是一樣的。到時候是我讓人送過去還是雯雯你自己過來拿？」

「幹嘛不能你自己送過來？還要我親自過去！」

「哈，那我就自己走一趟吧。對了，雯雯，晚上有沒有空？」

正事聊完，該聊私事了。

「幹嘛？」

「美國人請我吃飯，在他家裡。你知道的，鬼佬請朋友去家裡吃飯一般都要帶女伴。這在我們華人們，大概屬於通家之好那種吧。」

「嘖嘖嘖……你不是有個小妾嘛？」

「你就說你有沒有空吧。」

那邊一陣沉默，幾十秒后，「時間？地點？」

「傍晚五點半，花園道喜得利西餐廳見面。」

「哼哼，看心情！心情好我到時候就去，心情不好就……哼哼。」

她那邊哼哼兩聲掛斷了電話。

這邊程哲笑了笑，把話筒放回座機上。

「咻！」

吹了下口哨后，程哲心裡有點感激起大清律例起來。

要沒有大清律例，那他現在就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對羅慧雯承認阮福珊是他的妾室。

可惜還有幾個月這條法律就要被取消，後面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也幸好羅家雖然西化嚴重，但主要還是在港島生活，羅慧雯在許多方面還是偏向傳統華人更多一些。

搖了搖頭他不再想這些，轉身從身後的柜子里抽出來一份文件，放到辦公桌上打開，翻了幾頁找到了他想查的數字。

765萬。

這個數字是截止五月份，「發財寶基金」的募集資金數字。

華興財務成立於4月底，五月就開始對外發賣發財寶基金。

一個月賣了765萬。程哲覺得這份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本來，程哲還有點擔心，社團們的「黑金」會在基金里佔據大頭。

但事實讓他放了心，也就三分之一左右的樣子。

好吧，其實他也知道，這主要是自己收的費用太狠的緣故。

蘇梅和王啟年那次找他，從他這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但過了半個月蘇梅才重新找上門來。

這個大底的錢是真不少，她一下拿出30萬港元。

然後她在華興公司的發財寶基金里，就有了價值15萬港元的份額。

50%的費用，真捨得下這份狠心的可沒有多少。

但那15萬港元可不是被程哲黑心吃掉了。

實際上那15萬港元，程哲一毛錢沒賺。

賺這50%的，有美國人有香江人有英國人，就是沒有他程哲。

在蘇梅之後，王老虎也是個狠人，他拿的有40萬。

這兩人走了以後，程哲本來覺得短時間內這方面的錢應該也就這樣了。

50%費用嚴格來說其實是正常收費。

可在這個年代已經算很狠了。

但讓他意外的是，沒有過兩天藍剛上門了。

而且也是要找他買「發財寶基金」。

並且和蘇梅、王啟年不同，人家總華探長一次買50萬港元。

關鍵這50萬港元來歷很明確，是藍剛探長在賽馬里贏的錢，清清白白有跡可循。

換句話說這50萬港元不用繳納50%的多餘費用……

再之後，發財寶裡面有「黑」屬性的資金，絕大部分就來自於藍剛手下的一些探長。

沒有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對於自己貪來的錢，警司們動用的相當小心，所以這部分都不用交50%的費用。

在正常理財需求的部分中，最大的一筆來自霍家，達到了五十萬。

第二多的是陳廷華的四十萬，後面還有林柏新等人的錢。

最後總共就是765萬港元了。

讓程哲有些啼笑皆非和無奈的是，自己花了上百萬港元在報紙上吹自己股市鬼才。

這方面似乎在募資上作用不是很大。

發財寶募集到的資金，絕大部分來自陳廷華和霍英泰他們的人脈，還有小部分黑金。

正經小散戶數量很少很少。

只能說現在的他成名還早，就算有報紙吹，信他的人還是不夠多。

關鍵是此時香江文盲率很高，看得懂報紙的股民估計也就一半左右而已。

此時的香江股民買股票，真真和在賭場玩博彩沒什麼兩樣。

都是聽隔壁鄰居，或者電視上說，或者報紙里說，或者隨便其他人說哪只股票好，然後就有很多人買。

加上現在是香江股市即將騰飛但還沒飛起來的時候，股民們還是樂意選擇大公司大銀行代理。

華興公司這樣的小財務公司，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吃到這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