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神降

徐立醒來，發現自己在……雲中？

這是個奇特，而又很有嗶格的地方。

水雲間一般的地方，但地面不是水，是被乾冰一般的霧氣鋪滿的黑土地，硬的像地板。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空間漫無邊際，放眼望去，皆是霧氣，越是距離遠，越是濃重。

未知的光源給這裡足夠的光，就像太陽尚未升起、而天光已亮的夏日清晨。

但這世界沒有真實世界的活性。

這純粹是一種感覺。

很難拿出確鑿的證據，但就是會覺得，這個世界缺了很多東西，是一個不完整的地方。

「我這是……」徐立的疑惑隨著記憶的恢復而迅速減少。

他想起自己在十字路口被撞飛。

「死亡！？」徐立現在也說不上是個啥心情，只覺得自己大約是最遜的超凡者了。

《長生訣》確實能讓獲得長壽保底，但不包括無視災殃橫死。

與此同時，江城中心醫院特殊病房，本來正做例行檢查的護士，抓起有線報話機呼叫：「零號患者喪失生命體征，重複，零號患者喪失生命體征！」

很快，一幫醫生撞開門沖了進來，立刻各司其職使用設備，注射藥劑，實施心肺復甦術……

霧氣世界，徐立看到一道身影裊娜而來。

「我之前沒想過你會這般意氣用事，浪擲自己的性命。」

聽聲音，正是上師。

但形象，跟他預想中的出入很大。

比如裝束，他以為會是女仙打扮，甚至是偏青春可愛的粉紅系。

但卻是科幻風的緊身動力甲胄，多處有著光芒流轉的晶體，貌似是能量節點。

髮型則像｛生化危機·黑暗歷代記｝中瑪努艾拉的那種，兩鬢垂辮，但不是用發繩系著，而是用蝕刻了繁複花紋的銀白金屬箍束著。

其最有個性的，還是額頭正中的光印，有點像華維的紅菊怒放標誌，但只有四瓣，以半寸懸浮的狀態存在，平添神秘華貴。

徐立無法與其目光對視，不是因為過於美麗，而是靈魂等級差太多，視之如直面驕陽烈日，眼都睜不開。

而且對方也不是用美麗這類辭彙能形容的。

見到對方，會本能的生出『高等生命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認知。

理所當然，沒有質疑，就很玄異。

徐立不知道，這是高級生命本能，或者說靈魂認同。

「上師！」徐立向對方恭敬的施禮。

對方沒有應。

徐立保持著低頭躬身的姿態沒動，他能感覺到，對方正目光灼灼的注視著他。

尷尬的沉默片刻，對方有些冷冽的道：「你不是他，我要求你能像他那般謹慎、睿智，的確是強人所難。

你會醒轉，但這不是沒有代價。我不想說的太具體，以免嚇倒你。請你以後謹慎一些，唉，算了……」

上師擺擺手，自顧自的走了。

徐立感覺有些委屈，但更多的事無言以對的尷尬。

人與人不同。

在他看來，該上就得上，有些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來。

但在人家看來，或許這份報效之心，更多的是一種自我感動。

畢竟在仙人眼裡，王朝、國家，也不過是一時的產物，是歷史長河中閃爍的波光，而超脫者，是走在河邊，欣賞歷史長河中如鱗波光的存在。

那麼，為了一鱗波光中微不足道的部分，而把自己嗆死，無疑是蠢到不行的行為。

「以後教我玥，不用稱呼什麼上師。」說話間，玥縮地成寸般似慢實快，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霧中。

徐立心中鬱郁。

他曾設想過跟上師見面的情形。

不應該是這樣的。

起碼氣氛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他不怪玥，他不是傻嗶，他隱隱能感覺到，付出巨大代價的不光是他，玥付出的恐怕千倍萬倍於他。

他吃人家的、拿人家的，尚未報答，還給人家添大麻煩。

活了二十七年，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愧疚感濃烈。

同一間醫院，副樓之一的地下一層，解刨室。

門突然被一股狂風大力掀開。

在醫生和助理目瞪口呆中，就見一道大體比較苗條的光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入。

這光影來在解剖台前，看向台上被摘了臟器的女屍，聲音在醫生和助理腦海中響起：「你們這個時代，對死者很敬重啊！」

醫生吞咽口水道：「簽了捐贈協議的。」

「呵！」光影一個魚躍投入動作，沒入女屍中。

隨即，女屍睜眼、起身、下地。

『啪！』爽手拍砸在地上，大地開始抖震，前後持續大約三十秒，最終波及區域一百多平方公里。

範圍內的人們都感受到了輕微震感。

大量凝聚與雙手中的黑光，被女屍抓塞入空空的胸腹之中。

胸腔閉合、癒合，女屍揮揮手，嚇的不敢挪動的醫生和助理、皆眼前發黑，於站立中失去意識。

女屍向門外行去，離開時隨手攝了件白衣，從容穿上。

十秒后，醫生、助理恢復意識，渾身酸軟，一臉茫然，尤其是助理之一，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小便失禁。

還是醫生先發現了情況，驚問：「編號264張媛媛的屍體呢？」

正在工作中的馮凱先後接到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徐立突然失去生命體征，搶救五分鐘無果，宣布死亡。

第二個電話，搶救期間，中心醫院發生特殊事件，編號264張媛媛屍體失蹤，剛完成器官摘取的醫務工作者短暫失憶。

失憶期間，發生地震，高頻震動，震心非常淺。初步確定地表，範圍一百三十七公里方圓。

「淦！」接到電話的馮凱只有低聲吐出這一個字，來表達自己複雜的情緒。

隨即便打電話，吩咐值班警衛進入羈押室，要眼珠不錯的盯著肇事逃逸者，他立刻過去。

然後還在路上走著，新的電話就又打過來了。

不久前，以夏國為主的東亞區域內，太陽出現了長達半秒的瞬黑現象。

不是太陽出問題了，而像有一張遮天蔽日的大手，在這個地區的上空遮擋了太陽半秒鐘。

馮凱毛骨悚然，他雖然不會算，但他能夠大略的估測出這半秒黑暗，意味著多麼龐大的能量。

畢竟夏國的光伏產業世界領先，西漠戈壁有著不止一個大型太陽能發電場，他兩年前出於辦案需要，了解過一些相關信息和數據。

「要出事，要出事！」馮凱手都開始發抖，他當下打電話，要求立刻打開特殊武備庫，全副武裝出一隊人，在小廣場待命。

張媛媛比馮凱預估的還要來的快，他剛快步走到羈押室所在的小樓大門口，就見一團光突然從空中落入庭院中。

那情形就像太陽孕育了一打團光，然後突然落地。

然後，張媛媛便從光中走出。

馮凱本能的進門關門，然後就被被無形巨力吹飛。一起飛的還有兩扇門和震碎的鋼化玻璃。

馮凱摔飛出數米遠，喉頭一甜，血從嘴角溢出，臟腑如火灼燒，眼前發黑，但他還是喊：「徐立！」

張媛媛腳步一頓，看向馮凱，以心靈之語道：「你認識徐立！？」

馮凱正想回話，張媛媛又道：「算了！」

然後馮凱就感覺一股烈火湧入頭顱中，在難言的奇痛之下，他的記憶就像狂風中的書頁，被瘋狂的翻動。

這導致強烈的腦震蕩效果，令他當場嘔吐不止，並且身體動不了，吐的相當無力，差點把自己嗆死。

也不曉得是一年還是一瞬，頭痛突然停止，馮凱淚眼模糊的看待張媛媛縮地成寸而去，看似邁一步，距離跨度起碼是七米。

再然後，馮凱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