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代掌門,隕。

第四章:一代掌門,隕。

倒在眾人懷裡的杜飛雲,艱難說道:「你們主僕,究竟是從哪裡來的?!為何要對崆峒派下次毒手?」

神秘劍客回道:「回去轉告牧老頭兒,他二十年前的老朋友,派人看望他來了。」

「連寧。」這時,轎子里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

「在。」

「過來。」她道。

「是。」

劍客恭敬轉身,走到轎簾前方,微微躬身靜候。

一隻白玉素手從轎中探出,遞給了劍客一把寶劍,正是那把杜飛雲被一招奪走的青光寶劍。

劍客恭敬謙卑的態度,可見對那轎中女子的忠誠度。

他接過青光寶劍,轉身投擲而出,飛去的青光寶劍精準的釘在了杜飛雲腳前的地面上,左右擺動。

「我家姑娘歸還尊駕的寶劍。」

杜飛雲於身邊兩名弟子看向青光寶劍,皆露出複雜的眼神。

這把武林中有名的青光寶劍,已經失去了它的特性,沒了青光粼粼的表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腐綠,猶如一把銅質寶劍,銹了幾百年一樣。

好厲害、好霸道的注毒手段!

這把武林名劍,竟然被那神秘女子以駭人手法注入了劇毒,毒力之霸道,腐蝕了青光寶劍劍身!

杜飛雲又急又怒,瞬間壓制不住體內筋脈中的毒素,噴出一口墨綠色污血問道:「你家……姑娘是誰?!」

劍客冰冷道:「我家姑娘姓燭,人以九妹稱呼。」

「趁你還活著,回去告訴牧老頭兒,只給他一天時間。我家姑娘念他是武林前輩,不想以晚輩身份對他親自出手,他牧老頭兒若沒老糊塗,還有些自知之明,就該自我了斷!」

說罷,劍客帶領八名刀客,起轎而去。

望著他們消失在視野,杜飛雲眉頭緊鎖,強忍著毒素帶來的折磨,他怎麼也想不出,對方是怎麼與崆峒派結仇的。

入夜。

崆峒派一出練功密室內。

一鬚髮皆白,面目有神且冷峻的老人盤坐在蒲團上,手握青光寶劍。

「鏘!」

老人將青光寶劍拔出一尺,接著燈火通明的火光仔細查看。

「呼~」

他對劍身吐了口氣,神色嚴肅道:「好霸道的毒。」

在老人座下,一共有十多名弟子,左膝下是中毒至深的崆峒派掌門杜飛雲,正中央是兩名長老,後方是一眾崆峒派弟子。

而他右側,則站著一位身形高挑,容貌俊秀中充斥正氣的年輕男子,身穿一套記名弟子的服飾,顯然,只有外來弟子,或中途帶藝求學的人,才穿這樣的服飾。

此人要說低調,往人角落一站,不會輕易引起誰的關注,可要是仔細看他兩眼,就會被他的俊秀容貌留下印象。

所以他平日里在崆峒派做些雜物活兒,總是微微躬身低頭。

今夜,他卻被老人特意安置在右邊。

這名鬚髮皆白,面容有神冷峻的老人繼續說道:「來人是用了冰凍三尺的驚人內力玄功,將劇毒灌入並凍結在劍身的。」

杜飛雲虛弱道:「冰凍三尺?」

牧白鹿盯著健身說道:「嗯,這種內力玄功一旦練成,可以本身內力玄功,在百步之外奪人性命!傷人元氣,凍裂精魄於無形之間!」

說罷,牧白鹿翻轉劍身再看,這面劍身明顯有兩個指印。

「鍛金指!」

座下一名長老驚詫道:「鍛鐵指?難道世間真有這種功法?」

牧白鹿抬起冷酷的眼神,凝視前方,似在回憶什麼。

「當然有。」

說罷停頓,目有所思緩緩道:「難道是她?」

隨即轉頭問向虛弱的杜飛云:「來人是怎麼說的?」

杜飛雲緩了口氣:「他說,是二十年前的您的一位老朋友,差遣下人來看您,言下之意就是……是替主子向您索討一筆舊債來了。」

另一名長老目光陰沉,望著牧白鹿手裡的劍:「師兄,你說的他是誰?」

牧白鹿竟然難以啟齒,不願多說。

「他到底是誰?!」

這口吻,分明是在質問他的師兄白鹿真人。

並且語氣頗為有怨,有怒,有不解。

牧白鹿緩緩道:「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崆峒派數百年來的傳承不斷的地位大業,就要葬送在我的手裡!」

另一名長老語態還算平穩:「這麼說,我們在劫難逃了?」

牧白鹿:「生而為人,一生之中總是充滿無數災劫,躲得過是幸,躲不過是命!」

右側年輕男子一言不發,神色平靜旁聽。

大長老沉聲道:「既然如此,您就告訴我們,仇敵到底是誰?!這一切起因,又是因為什麼?!」

二長老附和道:「老宗主,如果這次真的在劫難逃,必死無疑,我等必當視死如歸!但您至少告訴我們,此番災劫,還有幾分希望?」

牧白鹿依舊是那副態度:「盡人事,聽天命。你又何需多問。」

這副態度,真是聽的一眾弟子心頭窩火!

只有杜飛雲杜掌門才明白牧白鹿為何此番態度。

杜飛雲修鍊的空覺大法,師承就是牧白鹿,牧白鹿此番態度,就是在維持空覺大法的發功階段,幾十年如一日持續不斷。

哪像他自己,今日見到了門內弟子被殺,沒能控制好情緒心態,動了怒和殺意,導致持續五年的發功期功虧一簣,以至於五年壓制的貪嗔痴怨怒恨等等,連帶七情六慾一併爆發,沒有立刻走火入魔暴斃而亡,已經算他天資卓越了。

空覺大法的修鍊進度與火候,終究不如自己的恩師白鹿真人,面臨本門的滅門之禍,外加強敵圍困山門,和崆峒毫無生還希望,都能空覺無視。

此番境界真是令人望塵莫及。

杜飛雲緩緩嘆息道:「我似乎知道是誰了……」

眾人一聽,神情緊繃,注意力全在杜飛雲身上,大長老緊追問:「誰?!」

杜飛雲即將脫口而出,卻在最後關頭猶如毒火攻心犯了魔怔一般,看了一眼自己的恩師,見他神情淡漠,凝視某處,又抬頭看了看兩位長老,最後看向牧白鹿右側的年輕人。

說胡話一般道:「就是這個記名弟子,單劍行!」

此言一出,室內除了牧白鹿和杜飛雲,滿屋人的眼神帶著仇恨的殺意望向了那個年輕人。

尤其是大長老,眼神恨不得噴出刀劍來。

年輕人頓時驚詫,但是身軀卻紋絲未動,也沒有開口急於辯駁什麼。

大長老眼神沒一會兒又緩和下來,看向杜飛雲。

「掌門人,這時候了,你還和我們開這種玩笑?」

見他果然不信,杜飛雲彷彿被牧白鹿傳染一樣,喘息著說了句:「既然如此,你又何需追問此人是誰呢……」

「你……」

大長老氣的真想將屋頂撞個窟窿!

杜飛雲身體狀態越發嚴重,體內的內力玄功流失越來越快,毒素已經腐化了他大部分重要的筋脈,體內毒血越來越多,眼看隨時都要毒發身亡。

他虛弱至極說道:「師父……十年前,承蒙您老人家抬愛,將掌門一職傳與弟子……記得當時,您曾以此事相告,要弟子務必引以為戒,高懸警鐘……您……還記得嗎?」

牧白鹿平靜道:「記得。」

杜飛云:「您這十年……閉關密室,修鍊空覺大法,是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專門為了對付此人?」

牧白鹿繼續回應:「不錯,如果將空覺大法,修鍊至九重天,必須有空覺明鏡之心,為師這十年來,終究難以做到這一點,否則,今日之禍,或可……。」

杜飛雲喘息道:「心若空覺明鏡,世間有幾人能夠做到……師父,您老人家不用自責。」

說罷,杜飛雲忍不住咳出幾口墨綠色污血,精氣神瞬間再被抽走大半,一下子面如死灰,泛青腐色。

牧白鹿注目看去,縱然修鍊空覺大法十年,維持發功狀態的他保持心若空覺明鏡,此時也難免露出擔憂之色。

最終,杜飛雲一口氣沒上來,就此而亡。

當代武林,一代傑出掌門,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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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九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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