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家都很絕情
「......」
暗無天日的牢房裡一片死寂,唯有幾道呼吸聲此起彼伏。
四目相對,鬨堂大孝的場面正在這間牢房裡時時上演。
就連站在牢門外的獄卒都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許久沒回過神來。
「你、你說什麼......」
看著面前一臉坦蕩的李良,李平陽只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是,這孽子是怎麼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的?!
心中湧起一股子悲涼,他顫聲道:「你、你再說一遍......」
「孩兒說便在今日與爹斷絕父子關係!」
李良站起身,挺胸抬頭:「還望父親答應!」
「你!」
眼前一黑,李平陽好懸沒被直接氣暈過去。
他晃晃悠悠竭力穩住身形,好半晌之後才一字一頓的問道:「你、你可知為父是被冤枉的?」
李良大聲回答:「知道!」
「你不用這麼理直氣壯!」
李平陽更加悲憤:「那你可知即便為父蒙冤,私侵靈礦的罪名也只在我一人,罪不及九族?」
罪不及九族,但共生決卻會要我的命...李良再答:「知道!」
「你、你就沒想過試著救我?」李平陽咬牙切齒。
「想過。」
李良很誠實:「但是爹,恕我直言,你沒救了。」
「......」
「滾!!!」
下一秒,憤怒的吼聲響徹大牢。
......
......
「李公子,您真是個狠角色!小人自愧不如!」
一炷香后,州衙大牢外。
馬車邊,將李良帶進去的那個獄卒無比欽佩的伸出大拇指:「李大人差點就被您氣死了。」
「確實差點......」
李良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
剛剛他明顯有一種氣血上涌、胸悶氣結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無疑來自李平陽。
也正是害怕李平陽真的被自己氣死,李良才趕忙先撤一步,沒有繼續給前者「施壓」。
否則他可能就要達成「自己被自己氣死」的成就了。
「今日之事多謝了,記得莫要跟別人提起。」
隨手抖出一塊碎銀丟給獄卒,李良既后怕又遺憾的鑽進馬車。
馬車很快緩緩駛動,駕車的家僕扭回頭來問道:
「二公子,老爺怎麼樣了?」
「還行吧,挺精神的。」
抬眼看了看有些駝背的老家僕,李良隨口回答一句。
這人是李家的管事,叫張伯,已在李家幾十年了,估計也是整個李家最擔心李平陽的一個。
「那就好,那就好......」
果然,聽聞李平陽「挺精神」,張伯立刻輕輕鬆了口氣。
「這人最怕沒了精氣神,老奴就擔心老爺一時糊塗,認了這樁罪。」
「也得虧二公子您來看老爺了。」
「若您也像大公子那樣不聞不問,恐怕老爺只會更加心寒,也不會有如今這般精神......」
一邊駕車一邊嘮叨,在張伯與李平陽主僕情深的反襯下,李良活脫脫就是一個「孽子」。
「咳,張伯,你說如果我去求沈家,沈世安會不會出面幫我們一把?」
乾咳一聲,李良打斷了張伯的碎碎念。
既然剛剛並沒能斬斷與李平陽的羈絆,那他就只能試著救人。
而記憶之中,好似也就只能找這個沈家了。
雖然希望渺茫,但總歸還是得試試。
成了最好。
如果不成......那就希望李平陽能堅強一點,別被自己氣死吧。
「沈家?」
另一邊,張伯的聲音有些無奈,應是已經猜出了李良的想法。
「二公子,我明白你最近與沈姑娘走的近。」
「但據我所知,沈姑娘似乎對你......有些冷淡。」
「更何況沈相雖曾主政朝堂,可畢竟人走茶涼,恐怕未必能在鹽礦司說得上話。」
「依我看,唉,此事大概成不了。」
嘆了口氣,張伯甩動一下馬鞭,接著說道:
「不過話說又回來,眼下能幫到老爺的也確實沒有幾人。」
「二公子若想要試一試,那我回去后便立刻備一份厚禮,或許沈相願意出手相助也說不準。」
「只是二公子最好還是藉由沈姑娘之口去求沈相。」
「若沈姑娘鬆口,保不準便能成。」
強行擠出一絲笑容,張伯的話中之意很清楚。
沈世安大概率不會幫忙,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去撞撞運氣。
不過李良卻有著不一樣的判斷。
根據前主的記憶,那個沈清弦雖然始終對前主不冷不熱的,但實際上卻也並非全然沒動心。
畢竟前主,也就是自己,還是挺帥的。
說白了,根據記憶中的相處情況,李良覺得沈清弦對前主應該有點意思。
而之所以遲遲沒有答應前主的追求,估計是因為沒瞧上李家的家境,以及前主不怎麼好的風評。
這種情況下,只要自己藉助前世的撩妹技巧稍稍施以花言巧語,定能哄得這女人神魂顛倒,投懷送抱。
唉,為了李平陽,自己就勉為其難再當一次渣男吧。
我可真是太孝順了。
......
......
「吁!」
一刻鐘后,馬車緩緩停在了一棟大宅之外。
刻有「李府」二字的牌匾在陽光中熠熠生輝,只是不知數日之後這宅子是否還歸李家所有。
雖然正如李平陽所說,私侵靈礦的罪名並不及家眷。
但一旦罪名做實,那抄家是肯定的,這棟宅子也勢必會賣掉充公。
到時候即便自己沒死,也指定要無家可歸了。
真難。
搖了搖頭,李良長吁短嘆的走下馬車,旋即便有一個小門房跑了過來。
「二公子,沈姑娘來了!」
「嗯?」
李良一愣:「何時來的?」
「就在剛剛,喏,馬車還在那邊停著哩!」
小門房如實彙報:「小的說您出去了,沈姑娘卻要等您,現在就在正廳飲茶呢。」
好傢夥。
主動送上門來了是么?
「好!我這就過去!」
李良聞言一喜,立刻與張伯一同往院中走去。
行至正廳外,張伯沖李良點了點頭,轉身去往庫房備禮。
而李良則深吸一口氣,旋即推開房門,一步邁入屋中。
......
秀眉端鼻,頰邊有梨渦,皮膚很白,發間插著一隻珍珠簪子......
裙角蓋住足面,上身一件綢緞襯裳顯出曲線,目測是C......
說實話,當見到那正坐在桌邊喝茶的女子時,李良有點失望。
首先,不得不承認,沈清弦確實很漂亮。
但比記憶中的那個「仙子」還是差了一截。
連記憶都帶著美顏,由此可見前主確實是沈清弦的舔狗。
「......清弦,你怎得來了?」
片刻后,回憶著前主面對「女神」時的態度,李良先聲奪人,不等沈清弦開口便故作消沉的嘆道:
「這幾日我未曾露面,只因家中出了變故,還望你見諒。」
「變故?」
沈清弦一怔,此前想好的話頓時通通忘掉:「什麼變故?」
「唉,你應當還不知道。」
李良繼續嘆氣:「前幾日因送往京城的靈礦石出了事,我爹被關進了大牢。」
「這幾天我便是在奔走此事,因此才無暇去找你。」
「什麼?靈礦石出了事?」
跟個復讀機一樣,沈清弦一臉驚訝的瞪大眼睛,珍珠簪子的流蘇也跟著一陣搖晃。
她曾是宰相之女,當然明白靈礦石有多麼重要,出了事後果有多麼嚴重。
所以......李家要完了?
那老娘還在這裡幹嘛?
「李公子!」
想到這裡,沈清弦毫不猶豫,立馬起身。
「我還有事,告辭!」
「對了,還望你好自為之,今後不要來找我了!」
「......」
李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