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必死之局

「楚前輩，您離開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嗎？那還好。」楚滿枝鬆了口氣。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玉劍挪動劍身，迎上何虛的目光。

「楚前輩，你可是為『魔頭』而來？」何虛問道。

魔頭！

楚滿枝大驚，急道：「你怎麼也知道魔頭？他在哪兒？」

「那魔頭，可是姓何，名南一？」何虛繼續試探。

楚滿枝的情緒由大驚轉向狐疑。

「你怎麼知道？」她問。

「楚前輩能與我說說，你為何要殺魔頭嗎？」

小玉劍劍柄相抱，道：「我輩修士替天行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就這麼簡單？

何虛追問道：「那楚前輩總不能見壞人便殺吧？」

楚滿枝反問：「既是壞人，怎麼不能？」

何虛尬住，他企圖解釋：「楚前輩，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些人是被誤會的。您這樣急公好義，萬一濫殺無辜怎麼辦？」

楚滿枝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本前輩降臨在此，只為擊殺魔頭。旁人可能有所冤屈，但那魔頭必是死有餘辜！」

「前輩能與我說說，那魔頭何南一，究竟幹了些什麼嗎？」何虛問道。

「死魔頭竟敢覬覦我師……」

話到此處，楚滿枝連忙閉嘴。

她雖不在乎什麼賢德功名，但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師父裴姝茉將她視如己出，楚滿枝自然也將師父視為最親近之人。

她便是不要自己的名聲，也要保護住師父的名聲。

堂堂紫薇宗宗主，要是被人知道與魔頭有染，不僅師父的名聲沒了，紫薇宗連帶正道宗門的名聲也會蕩然無存，淪為笑柄。

魔頭真是可惡至極！

不但壞了師父道心，還要讓我們顧及名聲，吃了虧，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楚滿枝捏著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那魔頭自然是做盡了世間一切最壞最壞的壞事！我便是殺他一千遍也不夠！」

這麼恐怖？

何虛冷汗津津。幸好他有模擬器，不然就這深仇大恨，他一個無辜路人，面對楚老頭這種得道大能，千年老妖，簡直是毫無活路。

「楚前輩，世上叫何南一的人那麼多，您總不能都殺了吧？」

「別處本前輩管不到，不過這落日城中的魔頭，本前輩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小玉劍看向何虛，「你還有什麼問題？」

何虛連連擺手，道：「沒問題了。」

小玉劍道：「我尋得一個捷徑，不需你有多高的修為……」

「重來。」

「什麼重來？」

【夏曆2100年十月三日，親自模擬次數：4】

看著從手心顫顫巍巍飛起來的玉劍，何虛心道：從上次模擬套出的信息來看，只要我暴露出「何南一」的名字，楚老頭必定會對我動手。那麼，我只要不讓她知道我叫「何南一」便是。

「我離開多久了？」楚滿枝問道。

「一個時辰。」何虛答。

「那還好。對了，我尋得一條捷徑，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必然能讓新來的裴長老收你為徒。」

「好。」何虛簡短答道。

小玉劍飛到何虛面前，道：「你的話怎麼忽然變得那麼少？」

「前輩快說捷徑是什麼吧。」

楚滿枝端詳了何虛一陣，沒啥結果，於是道：「裴長老愛喝西瓜汁，我們去買個西瓜，提前放入井中冰鎮，等她來的當天將西瓜研磨成汁，這樣她多半會收你入丹宗。」

「好。」何虛果斷出門。

這一次，何虛沒有進入存在湯有財的集市，而是繞了遠路，找到街邊的小攤去買西瓜。

何虛恐怕遲則生變，於是趕緊挑了兩個西瓜，付了錢，準備回家。

這是，湯有財忽然出現，見了何虛，喜道：「何南一？哎，伱怎麼在這？」

小玉劍飛了出來，驚道：「何南一？你便是何南一？」

怎麼特么還是這樣？

何虛抱著西瓜，全身脫力，重重嘆了口氣，無語地對湯有財道：「湯哥，你不是應該在集市嗎？」

「對啊，」湯有財亮了一下儲物袋，將幾樣口糧取出。

「你看，剛在集市買的。我還買了西瓜，你這兩個花了多少錢？你什麼表情？我不會買貴了吧？」

何虛心中盤算：難道是因為我繞遠路，耽誤了時間，所以正好趕在湯有財回家的路上了？

「重來！」

【夏曆2100年十月三日，親自模擬次數：5】

這一回模擬，何虛在去買西瓜的路上一路飛奔。

何虛做事如此認真，反倒讓使喚人的楚滿枝不好意思了。

小玉劍飛到何虛面前，「你今日買到西瓜便好，倒也不必如此著急。」

何虛腳上速度不減，咬牙道：「晚輩這是想早點去學前輩的功法。」

「想不到你如此好學，那好，等你把冰鎮西瓜準備好，本前輩便傳你功法。」

何虛大喜，「前輩所言當真？」

楚滿枝哼道：「自然。本前輩一向是說到做到嘛。」

聽說能學功法，何虛幹勁十足，一溜煙地將西瓜沉入井中，而後連忙折返回家。

何虛所用的水井是這片院子的共用水井，以他的經濟條件，也沒能耐租住一個自帶水井的大院子。

「何南一？」

回家路上，一個女修站在屋舍門口沖何虛叫道。

何虛心中崩潰：好不容易躲過湯有財，你又是特么的誰啊？

「今日放榜，你中了嗎？」女修問道。

「你是何南一？」楚滿枝詫異的聲音，第好幾次傳到何虛耳朵當中。

何虛嘆了口氣，道：「重開。」

【夏曆2100年十月三日，親自模擬次數：6】

第六次模擬，何虛復盤了一下上次失誤的原因。

由於原主三考丹宗，在此地住了七八年，所以和街坊鄰里互相熟悉。那女修多半就是原主的一位不太熟的熟人。

這一次，何虛特地挑選了遠一些但人少的水井用於冰鎮西瓜。

果然，有了此前幾次的經驗，這次避開了湯有財，也避開了鄰里熟人，總算安全到家。

何虛扶著雙腿，喘著粗氣道：「楚前輩，這下您可以教我功法了吧。」

楚滿枝雖不明白何虛為何趕著回家，但看他做事如此勤快認真，還是道：「嗯。不過學習功法需要平心靜氣，你先換衣凈身，等氣血平穩下來，我再教你。」

到了這一步，何虛狠狠鬆了口氣。

總算步入正軌了。

何虛隻身走入浴室，正要脫衣，卻聽楚滿枝驚慌叫道：「你做什麼？」

「我洗澡啊。」何虛不明所以。

「男女有別你知不知道！本姑、本前輩還在這呢！」

「啊？」

何虛撓著腦袋。

這楚老頭都活了多久了，一個老古董，活化石，怎麼還在乎這些？

「那前輩出去等著？」

楚滿枝氣道：「你傻嗎？你是錨點，我不能離你太遠！」

「這……」

何虛一時為難。他也不太明白，他這個當事人都不在乎，楚老頭在激動什麼？

隨手找了帕子把玉劍蓋住，何虛道：「先委屈前輩一下，我很快就好。」

「你洗快點。」楚滿枝的聲音，從帕子下面傳出。

何虛：……

他突然感覺，這對話好奇怪啊……

如果這個時候，把電視聲音開大一點，就更奇怪了。

可惜修仙世界沒有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