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戰鼓
「你出來。」林奇指著一個躲在人群里的年輕人。
「陛下……」
「你的名字，身份，還有為什麼被抓到這裡來？」
年輕人停頓了一下，然後低著頭說道：「我，我是艾多斯，一個普通的農民。為了給滿月的女兒弄點好吃的，我來森林附近的小溪抓魚，誰知卻被這群強盜抓來了。」
他的解釋和其他的人差不多，都是些偶然路過森林的平民，叛軍為了營寨的消息不被走漏，就將他們抓了起來。不過奇怪的是，叛軍卻沒有將他們直接殺死了，而是關押在地牢里。這讓林奇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林奇現在的興趣還是全都放在了這個自稱艾多斯的人身上，沒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這位自稱艾多斯的先生，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請說出自己的身份。」
「呃……陛下，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看來如果不戳破你可憐的偽裝，你是不會老實交代的。」林奇慢悠悠說道，「首先，你雖然把自己的臉弄得很臟，但是脖子的膚色卻絕不是長期勞作的農民所能擁有的。你的手指很靈活，只在右手中指第一關節上有一塊繭。很顯然，這是經過長期握筆形成。如果你是農民，難道不用鋤頭耕地，而改用羽毛筆？」
艾多斯肩膀輕輕一抖，依然沒有說話。
「還有，你的頭髮上有一些髮蠟凝固后形成的透明小塊，這種貴族男性用來梳理頭髮的東西，一個農民為什麼要拿來使用？最後順便說一下，你的這身破爛衣服太不合身了，還是還給它原來的主人吧。」
「陛下，我認輸了。苜蓿莊園的艾斯－費爾南多子爵向偉大的國王陛下請安。」年輕人終於嘆了口氣，向林奇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
你不是輸給了我，而是輸給了洞察術捲軸。
林奇心中說道，卻覺得艾斯－費爾南多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仔細在以前國王留下的記憶里搜尋一番，林奇找到了和這個名字對應的人。
前宰相托雷斯－費爾南多的兒子，艾斯－費爾南多。
「陛下，能允許我清洗一下身體，然後換一身體面的衣服嗎？這個樣子實在是不符合貴族禮儀。」被識破了身份，艾斯倒是很快就放開了，大大方方的向林奇提出了要求。
林奇卻沒有理會他，直接下達了離開的命令。把糧食物資搜刮一空，將這座營寨夷平后，這隻軍隊踏上了回潘特洛普堡的路。
「林奇，」並馬而行的蘇菲看了看隊伍里一臉苦相的艾斯，問道，「這位艾斯子爵怎麼處理？」
林奇說道：「哼，先讓他臭烘烘受一會兒罪再說。這小子既然寧願扮成農民也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身份，那就肯定有原因。等我弄清楚了以後，如果這小子有才能，那肯定不能放過。現在我手下能用的人才太少啦。」
「既然是托雷斯的兒子，為什麼他沒有進入宮廷呢？子繼父業，應該是一件很光榮的事。」
「我也不知道，或許有什麼苦衷吧。」林奇搖搖頭。如果不是今天突然聽到這個名字，他恐怕連老宰相有個兒子的事情都不知道，天曉得以前發生了什麼。
回到潘特洛普堡，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慶祝儀式后，就要根據戰損報告補充武器和人員，並且分配戰利品，撫恤死傷者。這些事情當然不用林奇親自操辦，他在考慮一個問題。
這次剿匪雖然輕鬆獲勝，但也暴露出了一些問題。雖然禁衛軍團已經訓練了相當長的時間，但在最後短兵相接進行白刃戰的時候，仍然出現了無法維持陣型，陷入混戰的狀況。一直強調的陣型與紀律性還是沒有得到始終的貫徹。
這還是在己方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如果敵人是正規國家的軍隊，面對遮天蔽日的箭雨和魔法攻擊，禁衛軍還能夠維持士氣與嚴整的隊形衝上去與敵人戰鬥嗎？
也許經過幾次戰鬥以後，這些菜鳥能夠淬鍊成老兵，但是又哪來那麼多強盜土匪給軍隊練兵呢。林奇需要一隻從徵召到訓練結束，就能夠立即拉上戰場作戰的軍隊。
林奇反覆思索，食指輕輕的敲著桌面，清脆的聲音就像鼓點一樣回蕩在房間里。
鼓點……林奇突然大叫一聲，站了起來：「來人，來人！」
兩個等候在門外的宮廷僕人立即來到林奇跟前。
「把尤倫德叫來，還有，把城堡里會樂器的岡特人全都叫來。」
岡特人是一個流浪民族，就像以前那個世界的吉普賽人，無論男女都多才多藝，喜歡音樂和舞蹈。僕人們以為國王陛下要欣賞表演，也沒多想，很快就將林奇需要的人帶到。
宮廷僕人們顯然誤解了林奇的要求，帶來一大群穿得花花綠綠的岡特人，還故意將幾個身材窈窕，樣貌嫵媚的女人排在了前面。
林奇直接揮手讓不相關的人離開，只留下了幾個拿著鼓的岡特藝人。手鼓大鼓都不要，林奇對一個拿著類似軍鼓的打擊樂器的岡特人說道：「你來敲一段。不需要任何技巧，只需要有力度和節奏感。你知道軍隊列陣前進的速度吧，鼓點頻率就照那個來。」
旁邊，原本莫名其妙的尤倫德也露出了恍然與興奮交織的神色。用鼓點來指揮步兵，這樣能夠大大提高行進中的陣型完整性，陛下是怎麼想到的？
演練一番后，林奇就將這件事交給尤倫德去辦理，他要求每個連隊都要有一名合格的鼓手以及兩名替補。
以後如果有空閑，還可以請幾個吟遊詩人作一首合適的曲子，然後在軍隊里建立起軍樂隊的編製，在戰鬥中還能大大提高士兵的士氣和主動性。
想想那些電影里，紅衫軍在《擲彈兵進行曲》的伴奏下，排著整齊的隊列，冒著槍林彈雨，步伐堅定的前進，實在是讓人熱血沸騰。
處理完了這些事，林奇搖了搖桌上的鈴鐺，招來宮廷僕人。
「去把艾斯子爵給我叫來。」
很快，林奇就見到了煥然一新的艾斯。
林奇雙手交叉撐著下巴，盯著樣貌英俊，溫文爾雅的艾斯，卻說出了一句讓對方心驚肉跳的話：「艾斯，你似乎對我這個國王很不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