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食人過千起步,長生的代價(5k)
裴屠狗撇了撇嘴,他還以為有很多呢,沒想到就這麼幾個。
自從上次收拾大路口衝出來的怪物時,把掛在路燈上的掛件都給一起耗盡了,他就想著再給掛點。
一方面是看習慣了,缺了掛件總覺得少點什麼,另一方面也是需要展示點必要的戰利品當做威懾。
講道理未必人人能聽懂,語言終歸還是局限性太大,但掛上幾百顆頭顱,臨死的恐懼和哀嚎都定格在臉上,那所有的生靈都能一眼看懂。
德城內有異類,有職業者,但目前為止,來德城的異類或者職業者,那都跟普通人一樣,工作賺錢,休息的時候,喜歡安靜的就喝茶聊天追劇看電影,喜歡鬧騰的就打球唱K蹦迪。
能有這種和諧的環境,之前幾乎掛滿城北所有路燈的掛件,絕對穩居首功。
這可比烈陽部的人,好話賴話說遍了還有用。
畢竟,烈陽部的人,要按規矩來,只要不是大罪,很少會將其當場擊斃。
但烈陽部都不敢管的大煞星,可不管烈陽部的規矩,把一個異類弔死在路燈上,基本所有人也都會覺得是這異類幹了什麼事,純屬活該。
裴屠狗從山頭上走下來,向著對面山頭走去,少就少吧,至少看起來比之前的惡鬼要強一點,當掛件也足夠了。
聽溫言說,表面上看,送來這個地方,應該是想讓他們認為,是為了德城殯儀館,是想要來搶東西。
但實際內情應該是對方內部有矛盾,這幾個傢伙,是專門被送過來,借他們的手,清理掉的內部不穩定因素。
裴屠狗倒是沒想那麼多,溫言請他來,那自然是別廢話,幹掉就拉倒。
他手腕一抖,一根血繩便出現在手中,人未到,血繩便已經貼著地面飛了過去。
跟著利齒怪一起來的幾個怪物,正呲牙咧嘴地望向遠方流口水的時候,脖子上便驟然多了一條血繩。
那利齒怪倒是厲害一點,察覺到的瞬間,粗大的脖子便驟然消失,如同一顆腦袋直接按在了軀幹上,利齒直接咬到了血繩。
粗大的血繩,被利齒撕咬之後,立刻崩斷了一部分。
裴屠狗咧嘴一笑,頓時來了精神。
這才對嗎,太弱了,當掛件掛上去,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尤其是德城最近出現的異類有點多,就得掛點更強的掛件。
利齒怪咬斷了血繩,正要再做什麼,卻見那血繩驟然分化開,然後又重新在其下巴下面重聚,從最細的狀態重新聚合,不斷編製扭在一起,一股一股,不斷變粗。
轉瞬之間,就勒住了像是沒有了脖子的利齒怪。
裴屠狗伸出另外一隻手,憑空一抓,血繩的另一頭便被他拿在手中。
他雙臂驟然隆起,手臂發力,拉住血繩的兩頭,猛的發力,霎時之間,便見利齒怪的臉由紅變紫,血繩不斷的收緊,眼看著一點一點勒進他的皮肉之下。
最後忽然之間,只聽咔嚓一聲,利齒怪的頭一歪,腦袋都被勒斷了。
裴屠狗牽著血繩,拉著其他三個怪物,向著城裡走去,他要將這幾個掛在路燈上當新的掛件。
而頭都掉了的利齒怪,被裴屠狗無視了,那被勒掉的腦袋,滾落在地上,無聲無息地消散。
更遠的地方,一座高聳在山巔的信號塔上,一架相機正在那自行調整焦距,拍攝遠方的畫面。
可惜這特製的相機,拍攝到的畫面里,壓根沒有裴屠狗的身影,只能拍到利齒怪的腦袋掉了,其他三像是被什麼東西拖行。
幾百米之外的地方,幾個人湊在一起,遙望著遠方。
他們都是為了德城殯儀館的事情而來,是要做詳細的評估,利用各種方法做檢測。
其中一個來自天師府的紫袍道長,放下瞭望遠鏡,感嘆一聲。
「一直聽說,這次倒是第一次見,著實霸道。」
「我看那麻繩,更像是正統的驅邪之物。」一個穿著襯衫,帶著眼鏡,約莫六十歲的人沉聲道。
「咦?」其他幾人一起望來。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觀點,裴屠狗那一身濃得化出血跡的殺氣,還有那殺戮手段,怎麼看都跟正統的驅邪之物不沾邊。
「我仔細看了,至少有九成的概率是麻繩。
麻繩本就是驅邪之物,這個不用我多說,諸位都清楚。
古早的時候,就有結繩記事,後來還留下一個結繩而治。
我研究過一些以前的信仰崇拜,針對麻繩的崇拜是一直都有的。
道門尚未成型的時候,古早的儀式也好,後來的法器也罷,也都有麻繩。
祀典里也有記載,神荼與鬱壘縛以葦索,執以食虎。
這二位大神就是用葦繩捉鬼,附以神妙意義。
而後來的荊楚歲時記里也有一則記載,有掛雞於戶,懸葦索於其上,插桃符於旁,百鬼畏之。
這都是後續衍生。
這位看起來殺氣重了點,但結合之前的事,他喜歡將惡鬼掛在路燈上,震懾群飄。
這些行為模式,倒是跟記載之中的一般無二,屬於標準的辟邪之法。」
旁邊幾個道長,本來只是正好在這裡,便一起來看一下,就當是順便完成一次評估了。
畢竟,有關裴屠狗的事情,記載是真的少,烈陽部一直在刻意避開。
但他們的專業方向,很顯然跟這位博聞強識的教授不一樣,他們都沒聯繫到這裡。
戴眼鏡的教授,舉著望遠鏡,倒是越來越感興趣。
「只是他這一身殺氣,著實太過於離譜,不知道是從何而來,但很有研究價值。
早期的門神神荼鬱壘其實也是兇惡勇猛,如此才能震懾妖邪。
後來的秦瓊敬德,也是勇猛武將,煞氣逼人,方可震懾百鬼。
他這一身殺氣,鮮血淋漓,駭人至極,其實跟我上面說的事情不衝突。
便是道門,仙風道骨,慈眉善目,那都是後來的事情。
早期的佛道,也是一樣,沒經過本地化的時候,可沒什麼……」
「咳……咳……」一旁的道長乾咳一聲,趕緊打斷了教授的話,這教授興緻高漲,似乎都要衝過去了,他趕緊拉住:「教授,冷靜,冷靜,你也說了,是早期,可千萬別冒然靠近,對雙方都好。」
戴眼鏡的教授嘆了口氣,冷靜了下來,放棄了近距離觀察交流的打算。
也是,這位的確是有些危險,還是別拿自己的命去害人家。
回頭再好好研究一下吧,可惜錄不到視頻,這方面也很有研究價值。
一旁幾個道長都長舒一口氣,他們來的時候,就被人請求了好幾次,一定務必看住這位學者,調研評估可以,但無論如何,都不準這位靠近老冰庫。
很顯然,這位是真敢不惜命。
他們看著教授舉著望遠鏡,一動不動,看的入迷,還以為自己勸住了,另外一個道長看了一眼,面色一變,那邊出現異變了。
裴屠狗都拉著三還未死的怪物走出一段距離了,後面的無頭屍體,反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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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頭利齒怪站起來之後,身上的氣息都發生了一些變化,那氣息比之前兇猛得多,而且還在不斷攀升。
裴屠狗停下腳步,回頭望去,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那無頭屍體站起來之後,身上像是鱗片一樣的東西,都在不斷的脫落,然後露出下方稜角分明的肌肉輪廓,身軀膨脹了一圈。
然後赤著上身站在原地,雙乳的位置,驟然睜開兩隻眼睛,肚臍的位置裂開,露出一張布滿利齒的血盆大口。
「沒想到啊,剛來到神州,就能遇到活著的天帝走狗,完成蛻變。」
無頭利齒怪滿身凶氣,狂笑不止。
面對驟然出現的血繩,他伸出手臂一甩,血繩便甩出一記炸響,甩在了一旁的樹上,粗大的樹榦驟然炸開。
而第二道血繩飛來時,便如受到了吸引,飛到無頭利齒怪的脖子的位置,可惜血繩卷過之後,卻撲了個空。
他沒有了頭,也沒有脖子,自然就不會被弔死,也不會被勒死。
血繩特性,便無法完成最初的判定。
一根根血繩不斷出現,無頭利齒怪雙拳緊握,不斷地與那些舞動的血繩一次次對轟,周圍的樹木被餘波碰撞到,便都猶如遭受重擊,不斷的炸開。
無頭利齒怪伸手在地上一抓,他身上脫落的那些鱗片,便飛速聚合,結合周圍的碎石,聚合成一把怪異的斧頭模樣。
無頭利齒怪揮舞著怪斧,不斷斬斷越來越多的血繩,這裡的殺氣和凶氣,也越來越重。
狂風吹動,獵獵作響,大片大片的樹葉被卷落,向著周圍擴散,崩碎的木頭,都彷彿化作一根根勁矢,不斷地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二人的戰鬥越來越向非人的方向轉化。
遠方,戴眼鏡的教授,面色有些激動。
「以乳為目,以臍為口,刑天部族竟然真的有。」
「神話傳說不是一直有嗎?」一旁的一位道長問了句。
「不不不,有是有,但跟現在廣為人知的傳說是不一樣的。
有『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是沒錯。
但是跟炎黃之爭是沒什麼關係的,先秦兩漢都沒這說法,至少沒記載。
道宋之後才忽然有了很多一些記載,但道宋之時,亂七八糟的傳說忽然多了非常多。
可不只是這些,有關白蛇的,有關水君……」
「咳……教授。」一旁的道長臉都有些發綠了,趕緊打斷教授的話,水君現在可是已經蘇醒了,是真的有水君,而且脾氣又怪又臭。
關鍵是這水猴子根本不是現在版本的,強得離譜,老天師都叮囑過好多次,別犯賤去招惹水君,就當不存在,談都不要談論。
現在他們沒人覺得,來之前,每個人都被好幾個人叮囑過,一定要看好這位教授。
那是真的一點也不誇張,這位是真的什麼都敢說。
教授嘆了口氣,意猶未盡。
「那位大煞星,恐怕有麻煩了,我之前專門研究過一點點。
刑天氏,有很大可能是兩個信仰之間的戰爭的一方。
一方是刑天部族的信仰,一方是天帝部族的信仰。
目前尚未查清楚,這個天帝信仰到底是信仰的什麼,眾說紛紜。
但刑天氏這邊,倒是有些猜測,六十年前的時候發現的數千年前的滄源岩畫上,有一些東西。
後來我們研究過,推測當時的刑天部落,可能信仰的是太陽神。
他們的信仰領導者,應該就是後來被稱為刑天的人,他被斬去了頭顱,這是有極大信仰象徵意義的。
而後來的以乳為目,以臍為口,跳干戚戰舞,也可能是為了信仰存續的反抗方式。
加入了靈氣復甦的因素之後,那當年的舉措,可能就不單單隻是象徵意義,而是真的有力量方面的影響。
這種情況下,有很大可能,那個無頭怪物,是理論上的不可能被弔死的存在。
大煞星的最大優勢,最強的力量,是完全無法發揮出來的。
你們最好做好準備。」
這邊正在談的時候,從地下蜂巢里出來的溫言,已經在路上了。
他本來就沒打算多管,按照他的推測,這就是桃花鄉眾的老闆,在借他們的手清除異己。
裴屠狗在那裡,他過去看也沒用。
但最新的消息傳來,無人機拍到的畫面,那裡一百多米山林,都被打成廢墟了,像是超強颱風肆虐過,又被挖掘機禍禍了一遍似的。
那裡的空氣扭曲著,打得不可開交。
溫言還是第一次見到獨自一人,能跟裴屠狗打到這種程度的傢伙。
要不是裴屠狗太過極端,沒有必要,誰都不敢請,德城這邊很多事,壓根就不用管。
溫言飛速趕到地方,遙遙就感受到狂風肆虐,灰布自行在他身前遊走,將一根根飛來的碎木擋下。
他看了看旁邊,那些碎木都跟弩箭似的,插入到樹榦里,都能刺入一寸多,離這麼遠還有如此力道,幸好周圍在昨天的時候就已經因為德城殯儀館的事情,完成了封鎖,不然的話,指不定就會有意料之外的傷亡。
他揮舞著灰布,落到高點上,向著戰場中間望去,隨著血繩再次被一斧斬斷了大半,他終於看到了那位無頭的利齒怪。
「刑天部族。」
出現提示的名字之後,提示便閃爍了幾下,文字不斷的變幻了好幾秒,才徹底穩定下來。
「被xx巫封印的部族,曾經……
……當他們被斬首時,會步入死亡的時候,便會解開封印,完成生前都未完成的蛻變,化作無頭刑天部族。
完成蛻變之後,他們會獲得獨特的天賦,在戰死之前,會不知疲倦,不眠不休。
且完全免疫諸如斬首、弔頸、純靈魂攻擊、魅惑等效果。
戰意越強,戰力越強,上限只跟其承受極限有關。」
「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將其擊殺,讓其戰死,要麼,彌補他們被殺死的信仰。」
「臨時能力:」
溫言仔細看了半晌,看得清清楚楚,這次不是無,而是,什麼都沒有。
也就是說,要麼就是以他目前的能力,無法生成出對應的東西,要麼就是他可以應對。
溫言沉吟了一下,拔出了純鈞鐧,邁向戰場。
他先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暴烈大日,熾烈的陽氣驟然爆發,與周圍森冷爆裂的氣息對撞,掀起氣浪,向著周圍擴散。
戰場里,刑天部族揮舞怪斧,猛的一喝,兇悍的氣息,驟然從怪斧之上擴散開,化作肉眼可見的勁力,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已經將那裡圍得密不透風的血繩,被齊齊斬斷。
而裴屠狗也是越戰越強,周身殺氣越來越重,整個人都像是一個已經殺紅眼的紅名,看上去已經只剩下一個黑的發紅的影子站在那裡。
那刑天部族雙目凶光四射,透過斬開的血繩,望向溫言所在的方向,眼神都有些變了。
他無視了溫言身上擴散開的龐大陽氣,目光如同能看穿一些東西。
他看到了溫言心中永不日落的太陽,熾烈的大日,高懸在那裡,一動不動,似是永遠都無法被撼動。
「刑天部族,你想要先談談,還是先打一場?」
溫言的聲音傳來,刑天部族眼神變幻了一下,立刻揮動手中怪斧,繼續斬碎了血繩。
下一刻,就見溫言一步跨出,人便跨越了數十米距離,手中揮舞著純鈞鐧落下時,便有星光閃爍,純鈞鐧忽的一聲膨脹開來,如同化作一顆兩三米大的太陽,被溫言舉在手中。
大日落下,跟刑天部族手中的怪斧碰撞到一起。
激烈的氣浪不斷的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那怪斧不斷的崩碎,化作一片片碎石和鱗片,向著周圍激射而去。
而刑天部族本身,則硬抗了大日一擊,化作一道殘影,飛速的向著後方倒飛了出去。
地面上留下一道焦痕的痕迹,痕迹的盡頭,刑天部族半個身子都有了焦黑色,嘴巴里的利齒,也斷裂了一半,一隻眼睛都在淌著黑血。
他躺在那,不斷地狂笑。
「被騙了,果然是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