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260路明非:那必須得是巴黎世家了

第265章 260路明非:那必須得是巴黎世家了

第265章260.路明非:那必須得是巴黎世家了

那扇生鏽的鐵門看上去搖搖欲墜,似乎只要輕輕一推就會分崩離析碎成紛揚飛散的餘燼,可色慾的刀身拍打在上面的時候卻發出沉重的轟鳴。

路明非緩緩活動自己的手腕,隨後全身的骨骼都發出爆鳴。剛才結束戰鬥之後他就已經熄滅了心臟中濤濤的烈焰,暴血被終止,血液已經冷卻,但龍骨狀態卻一直開啟。此時那些比合金還要堅硬的骨骼正在肌肉群的絞索下緩緩咬合,讓路明非的身體像是真正的龍那樣堅不可摧。

他將沙漠之鷹從自己的腰間卸下來,然後用那把從死侍身上得來的短刃輕輕敲擊色慾的刀鋒,這把神話中的肋差立刻嗡鳴起來,像是沉睡的巨龍掙扎著要從那些埋葬它的黃金中復甦。

路明非挽起袖口,不再去看諾諾紅得像是猛掐出汁兒的臉蛋,只是審視著鐵門上凌亂魚鱗般的鐵鏽,「那師姐你能穿巴黎世家的絲襪嗎?」

說這話的時候路老闆一本正經眼神堅定,彷彿真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行俠仗義赤誠之心的江湖大俠,實則心裡邊西伯利亞大駝鹿兇猛亂撞,胸腔緊得慌。

諾諾嚶嚀一聲,雖然心中懊惱自己的人設正被擊得粉碎,身體卻誠實得很,用很低很低的聲音糯糯地說好。

路明非一時間熱血上頭,頗有點翹首以盼,當即飛起一腳踹在大鐵門上,轟鳴聲像是山石滾落,又像是寺中撞鐘。

阻擋在路明非和諾諾面前的鐵門應聲而裂。

鏽蝕鋼鐵的包層下面居然是如青銅色澤的光芒,真正鑄造這層牢籠的居然是炮青銅。

路明非認識這種材料,這種銅錫合金在十六世紀的西方被廣泛運用,主要在鐵質重炮出現之前用這種金屬用來鑄造青銅加農炮的炮管,它極其堅硬但韌性欠缺,一旦所受的衝擊超過極限它就會像石頭那樣開裂。

但說到底他們的血統都是穩定的,真正時刻都有可能墮入深淵的人從來都只有繪梨衣。

橘政宗辦公室的專用電梯可以直接進入實驗室,他就算不為源氏重工考慮,也應該為自己的安危著想。

路明非將色慾夾在腋下,謹慎地推門。

他並不驚訝於自己居然能踢碎炮青銅,龍骨狀態下的源稚生同樣也能做到,人類歷史上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曾發生過。

有什麼人在死侍們離開之後又回到了這裡,然後把這扇門鎖死了。

一股咸腥的味道從青銅門洞開般縫隙中滲透到外面,黑暗的角落裡刺骨的風撲面而來。

那個從黑天鵝港逃走的惡鬼帶出來的三個胚胎,源稚生、源稚女和繪梨衣。源稚生和源稚女都是血統穩定的皇,源稚生更容易控制而源稚女更加叛逆,所以後者被進行了腦橋中斷手術,並強行誘生出名為風間琉璃的人格,以此使他成為人造的鬼。

當時的路明非還沒有完全熟悉尼伯龍根計劃給他帶來的改變,無法與四代種抗衡,就是依靠利用一件學院的煉金武器重鑄布達佩斯匈牙利國立軍事博物館門口的兩門青銅加農炮才成功完成了任務。

他為什麼這麼做?

另一個平行宇宙中路明非第一次接受的執行部任務是協同匈牙利分部追捕一隻雌性四代種,那是位年齡相對較小的純血龍類,從幼年時期開始就一直生活在人類世界,飽受血之哀的折磨。成年之後因為血統覺醒幾乎淪為沒有理智的野獸。

他只是想到這扇門果然從裡面被上鎖了。

諾諾的眼前像是放映膠捲一樣迅速閃過黑白的畫面,她的臉色煞白,看到了極衝擊神經的碎片。

諾諾愣了一下,她知道師弟神勇無雙,卻沒想到居然這麼生猛,這扇炮青銅鑄造的實心門得有幾百公斤重了吧?如果是上鎖狀態恐怕只有拿TNT才能炸開,結果路明非一腳就踹碎了?

路明非則心中一沉。

「孕體,很多死侍的孕體,她們的腹部被胎兒刨開了,一邊向外面逃一邊哀嚎,蒼白色的胎兒們就爭先恐後地分食母親的內臟和血肉……」諾諾的聲音微微顫抖,側寫讓她看到的那些東西能讓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也膽寒。

他的動機是什麼?

路明非把色慾沿著剛才自己踢出的縫隙插進去,然後緩緩向下,觸碰到鎖芯之後狠狠轉動,這扇甚至能在短時間內抵擋一支全副武裝的特種部隊破襲作戰的青銅門就轟然洞開。

經歷過一切的路明非其實原本不應該知道死侍胎兒的血清能夠抑制失控混血種的龍血暴走,密黨必然會把這個血腥的秘密和赫爾佐格這個名字一起埋葬在歷史中。

「其實想想,這裡面曾經是某個人培養死侍的實驗室,即使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也不得不防止如果有一天那些怪物們失控之後就這麼衝進源氏重工。」路明非眉頭微蹙,「一堵生鏽的鐵門擋不住死侍,青銅門也只是剛好夠格……我甚至覺得哪怕那傢伙在這裡弄出來銀行金庫的保險柜大門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路明非啐了一口,猜到這裡果然就是赫爾佐格用來從死侍胎兒體內提煉血清的地方。

那些深色的液體中既有血,也有死侍腹部的粘液,果然有大量的死侍曾從這裡出去,他們中的一些還受了傷,又或者……正在分娩。

瑩綠色的應急燈光讓這裡顯得陰森寒冷,地面有深色的液體從長廊盡頭的黑暗中一直向這個方向延伸。

但麻衣姐把真相告訴了他。繪梨衣的血統能夠維持穩定一直靠的其實都是這些堪比黃金聖漿的血清,她是赫爾佐格命定的聖杯,唯有繪梨衣的身體能夠承載白王的權與力,為了讓這個聖杯一直被掌握在手中赫爾佐格不得不不斷進行死侍實驗。

源氏重工地下的死侍豢養池其實本來也應該是這樣的生育工廠,只是這殘酷的事實一直未曾被人發現。

一隻溫暖的手掌撫慰諾諾的頭頂,她愣了一下,抬頭看過去。

路明非的眼睛里緩緩滲出如星光般的斑駁金色,然後那些星光匯聚成長河。

他低頭與諾諾對視。

「師姐別怕,我在。」路明非說。

諾諾心中一動,不知道為什麼鼻尖有些酸澀,肩膀微微顫抖著順勢倚靠在身邊男人的肩上。

很小的時候諾諾其實並不是個乖孩子,她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們一樣,從出生起就不被允許探視自己的母親。

可諾諾又和其他所有人不同。她有五十四個兄弟姐妹,除了少數雙胞胎和三胞胎,其他人的母親都是不同的人。按理說這種環境中很的孩子不該感到孤獨,大家的血管中都流著同一個男人的血,可諾諾就是覺得自己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後來她知道那是血之哀。她的兄弟姐妹都有血之哀,可她是特殊的那個。

因為她永遠一個人。

諾諾記得那時候她和自己的兄弟們一起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莊園里,他們的父親,那個一直沉默而威嚴的男人總是會定期來探望他們,這些孩子中最優秀的那個會得到他的獎勵,諾諾總是得到獎勵的那個人。

她天賦異稟,她比其他人都更加優秀,陳家的家主認為他的女兒陳墨瞳繼承了這個家族最優秀的基因。

所有的孩子都懼怕她,僕人們也敬畏她,父親則總說她會繼承這個家族的一切。諾諾也引以為傲,沉浸在巨大的權力所帶來的快樂之中。

可是有一天她的媽媽來找她了。

直到此刻諾諾仍記得當時發生的一切。

那天他們正在舉行曲棍球比賽,可莊園里豢養的那些獵犬突然騷動起來,警衛們的哨聲也尖銳地在四面響起,有幾個哥哥還提著獵槍沖了出來。

居然是由某個骯髒的中年女人闖進了莊園,可這怎麼可能?周圍幾百公頃都是森林。她似乎是走了很長的路,赤著腳,腳上都是血泡,眼神也很獃滯,神志不太清晰,也不會說中文,只是五官很好看。

諾諾記得那個女人看起來也很害怕他們,但她還是努力地睜大眼睛,她的眼睛灰濛濛的,像是蒙著一層陰翳,大概是視力已經受到了影響。那雙灰濛濛的眼睛盯著所有的孩子一個人一個人使勁地看,看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她終於看到了諾諾,陰翳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她慢慢地靠近,跪在諾諾面前,用印度最南邊的方言說你是我的女兒啊,你是我的女兒啊。

後來的事情呢,後來的事情呢……

諾諾想著就覺得心都要裂開了那麼痛,後來媽媽被確診是腦囊蟲的感染者,那是一種寄生蟲,在某些落後地方那種寄生蟲很常見,它寄生在人體后能生存很多年,蟲卵能經過血液進入腦部,從而損傷大腦。

以那個女人大腦的損壞程度基本就是個瘋子了,更壞的消息是她應該在懷諾諾的時候就已經感染寄生蟲了,這意味著諾諾也可能是個寄生蟲感染者,而且很難治好。

一夜之間她在莊園中的地位就變了,誰都能欺負她,誰都能辱罵她,那些最跋扈的哥哥用棍子毆打她說她是賤人的種,還得了賤人的病,諾諾就用牙齒咬他們用指甲抓他們。

再後來醫生說陳墨瞳你沒有病恭喜你,可諾諾已經覺得無所謂了,哪怕她在當天夜裡就又成為了陳先生最寵愛的女兒。

因為她的媽媽就要死了。

那個女人死去的時候被放在醫療室的走廊中,周圍的警衛們不讓孩子過去,只有諾諾惡狠狠地用眼睛盯著那些人,他們然後請示了陳先生,得到了放她過去的許可。

媽媽死去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摸摸諾諾的臉,用生澀的中文說對不起孩子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都是媽媽的錯。

她大概是覺得自己太髒了,在印度那種地方長大的女人也沒上過學,知道自己是有病的,可能會把病傳染給女兒,所以她就把手掌懸在諾諾的臉頰上並不觸碰她。

她只是一個勁兒地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

諾諾沒說話也沒哭,她只是不知道媽媽為什麼去道歉,她什麼都沒做錯。諾諾坐在那張小小的硬板床旁邊凝視這個女人的臉,心中想她怎麼找到我的呢,那麼窮的一個女人,腦囊蟲還把她的腦子搞得一團糟,她要跨過國境要走很遠的路,路上還會有人欺負她……

想到這裡的時候諾諾突然就哭了,她看到有個黑色的影子帶走了媽媽的靈魂,那個女人死了,只留下一具會呼吸的屍體,她死去的時候諾諾握住那隻粗糙的手來摩挲自己的臉,那邊的臉頰上還有哥哥用棍子抽出的傷,摸起來痛得咬牙。

她想真孤獨啊,這個世界。

後來兄弟們又都開始重新敬畏她,那幾個跋扈的哥哥被陳先生用藤條抽打得滿身是傷鮮血淋漓,還關了很久的禁閉。可諾諾都不在乎了。

她只是想,如果她被欺負的時候有個人來幫幫她就好了,幫她一起罵回去,幫她一起用牙齒咬,或者哪怕和她一起挨揍,她也跟他一輩子。

真希望獨自一人在監護室中的時候有個人能握著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跟她說別怕有我在就好了這種話啊。

所以諾諾一直把自己偽裝成強大高傲的人,因為強大的人才不會被欺負。可她還是希望有人說對她說我在,還是希望有人能一直和她站在一起。

——路明非查看青銅門的邊框和與牆面的銜接處,他本以為死侍們從內部摧毀了金屬門鎖和鎖芯,但現在卻有另一個猜測。

門鎖和鎖芯都是完好的,有人放出了這些死侍可那個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路明非心中一動,目光閃爍,會是他嗎?

他心事重重,回頭看這條長廊,四面都是金屬,但地面有極深的、凌亂的溝壑,應該是死侍的爪子刨出來的。四壁則以激光雕刻技術紋了詭異的、如樹葉枝幹的極具宗教特色的圖案,這些圖案密密麻麻布滿每一個縫隙,讓人一眼望去頭暈目眩,幾乎要嘔吐出來。

「像是青銅城的世界樹穹頂。」諾諾皺眉說。

路明非點點頭,卻沒在意,只是有些猶豫不前。

青銅城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尼伯龍根的延伸,那裡面的一切都具有極強的研究價值和歷史意義,而這裡只不過是一個陰謀家的老巢,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我們很快就要進入實驗室了,師姐你還能發動側寫嗎?」路明非問。

諾諾點點頭,「我帶了安息香的粉末,應該沒問題。」

「那跟緊我。」路明非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暴跳,他引著諾諾慢慢向前。

更加血腥、腐敗的氣味像衝垮堤壩的洪水那樣,包裹並席捲了他們。

眉頭皺起來,路明非一言不發地捂住口鼻,然後他們走到了長廊的盡頭。

雖然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此刻路明非還是覺頭皮發麻。

這是一間擺滿工具的屋子,鐵跡斑斑的鐵制手術台、鋒利的刀具和切割骨骼用的齒輪赤裸裸地呈現在路明非和諾諾的面前,他們對視一眼,諾諾立刻轉頭乾嘔起來。

潮濕陰冷的風撲面而來,隨後是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角落裡有幾個手術台上似乎還存在著些許生機的死侍被用充滿尖刺的鐵絲纏繞全身固定起來,他們的皮膚黑夜鱗片都被剝離,四肢以一種慘絕人寰的方式被扭曲。顯然被送上操作台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完全畸變,雙腿還未來得及轉變為蛇尾。但不知道為什麼從這裡離開的那些死侍並沒有吃掉他們。

路明非拍了拍諾諾微微顫抖的手,順手從女孩手中拿過霰彈槍,隨後雷鳴般的轟鳴聲回蕩,汞蒸氣淡淡地瀰漫開,數以百計的彈丸在連續數次的發射之後徹底摧毀了那些死侍的生機,他們的腦組織和心臟被完全破壞了。

「這就是卡塞爾學院存在的意義,我們找到這些罪孽然後殺死那些製造罪孽的人,從無例外。」路明非說。

他轉向另一邊,那堵牆壁居然完全由玻璃磚砌成,但此刻那面玻璃磚牆已經坍塌了,後方的儲水箱瀉出了數萬噸水,地面上仍有半尺深的積水。

積水中形如幼蛇的生物還在抽動,它們剛剛長出白色的鱗片,卻已經擁有鋒利的骨質爪和猙獰的肌肉。

色慾自上而下將他們貫穿,蒼白的身體里流出猩紅的血,路明非環顧四周,只覺得身處地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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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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