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刀招初創（二合一）

「什麼！？」粘桿長獨孤縱橫終於變了顏色，目光移向半傾的酒壺，愕然道：「這是用火靈芝釀成的酒？那原本的火靈芝……」

「火靈芝釀成了酒，世上自然就沒有火靈芝了，你怎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連城玉搖了搖頭：「本來某還打算請你喝酒，只可惜你瞧不上啊。」

獨孤縱橫一雙深邃的雙眼忽的充斥著熾烈的殺意，冷聲道：「火靈芝乃上呈給皇上的貢品，你竟敢釀酒私吞，此乃抄家滅族之死罪！！」

「哈哈，天地之靈寶，唯德者居之。夷青皇帝，無此福分。」

連城玉哈哈一笑，無憂刀化作一抹青色刀光，向獨孤縱橫斬了過去：「好了，廢話休說，吃某一刀！」

一口氣將剩餘的靈芝酒飲下，連城玉只覺渾身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精氣神攀登至前所未有的巔峰，甚至讓他有一種「飽漲」的感覺，每一條經脈都充斥著強橫的力量，似欲噴薄而出。一刀斬去，似能劃開天天幕。一拳轟出，似能擊垮山嶽。

他急需將這股力量宣洩出去。

眼前這兩人，就無疑是最佳對象。

這一刀強橫無匹，攪動罡風獵獵作響，似割裂陰陽。

獨孤縱橫冷哼一聲，衣袍鼓盪，一雙袖子倏然來去，變化不定，好似兩抹烏雲，遮蔽日月天光，向連城玉的刀光籠罩而去。

他這一手袖功倒是和佛門的「袈裟伏魔功」有些相似，但卻充滿了逍遙和縹緲之意，更似是道門武功，但論招法之巧妙，變化之迅疾，卻毫不遜色。他正是打算以柔克剛，以袖功克制連城玉的刀法。

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本都是這位粘桿長的長項，他對此也本很有信心。

然而，獨孤縱橫還是失算了。

此時連城玉的刀法，根本不是這區區袖功所能抵擋。

青色刀光劃過，只聽「嗤嗤」聲音不絕於耳，那鼓盪的黑色長袖怦然炸開，化作數十上百的細小碎片，如雪花般散落。

「好強！」

獨孤縱橫吃了一驚，抽身急退。

「哈哈，火雲老兒，你也來吧！」

然而連城玉卻並不追擊，他哈哈一笑，刀光翻轉，青龍掠世，層層青色刀光如羅網一般，向火雲老祖籠罩過去。

原本火雲老祖只是袖手旁觀，還無下場的動作，可連城玉竟真是想要以一敵二，隻身一人，獨戰兩大絕世高手，何其狂妄！

「小輩找死！！」

火雲老祖先前未嘗不是有讓連城玉、獨孤縱橫兩敗俱傷的想法。

但他也知道這想法頗為荒謬，不太可能完成。

此時見連城玉出手，果斷抽出火紋長刀。

烘！那刀身竟也是火紅的，一股熾烈的氣息從刀身散出。長刀半空卷出，如同一蓬洶湧燃燒的火焰，迎向青青的無憂刀光。

當！

雙刀交擊，火花如流星。

火雲老祖只覺手臂一沉，虎口生疼。

他心中驚愕非常，以他逾一甲子的深厚功力，竟有些招架不住？

這小子就算從娘胎里開始修鍊，功力也不可能如此深厚雄渾才對。

下一刻，獨孤縱橫一掌向著連城玉後背按來，掌勢縹緲無蹤，似青天白雲。

「來得好，兩位千萬不要客氣。」

連城玉反手一拳擊出，與獨孤縱橫的陰柔掌力對轟，同時青色刀光席捲而出，捲住了火雲老祖的火紋長刀。

剎那間，山崖之上刀氣縱橫，拳勁肆意，三條身影交錯來回，飛沙走石漫卷而起。怦然聲中，石桌被拳頭轟成碎塊。地面層層龜裂，劃出一條條刀痕。

眼前這一幕，若是讓雷恆天等有見識的高手瞧見，只怕下巴都要跌在地上。

連城玉竟真是以一己之力，抗衡兩大絕頂高手不落下風，只怕就連他們的大當家也未必能夠辦到。

只見連城玉將林家刀法運轉到了極致，青色刀光時而狂猛霸道，剛強無鑄。時而陰柔連綿，變化無窮。他將林家刀法的陰陽兩面銜接的天衣無縫，沒有絲毫凝滯之處。

偶爾平平無奇的一刀，落在火雲老祖、獨孤縱橫眼中卻是比世上九成九的刀法都還要可怕，契合了某種奇妙的韻律，讓人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除林家刀法外，連城玉以「龍吟鐵布衫」練就的強橫體魄，同樣發揮到了極致。

一條條肌肉大筋如龍蛇般凸起，一拳一腳都似有無可匹敵的力量。無論誰挨上他的一拳，只怕都免不了吐血倒飛。

而獨孤縱橫、火雲老祖普通攻擊落在連城玉身上，雖能造成一些效果，卻影響並不大。若真要有效進行重傷，就需得是兩敗俱傷。

隨著戰鬥愈發白熱化，連城玉愈戰愈勇，肆無忌憚的揮霍體力，真氣。

之所以會有旗鼓相當的局面，除了連城玉因「火靈酒」，精氣神保持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外，卻也和火雲老祖、獨孤縱橫此時的狀態不無關係。

這兩人都知道連城玉之所以如此兇猛，是因為一口氣喝了小半壺火靈酒的緣故，所以兩人選擇的戰鬥方式都是選擇迂迴遊走，只等連城玉將火靈酒中的藥力耗盡。

此外，這兩人雖然都和連城玉有仇，但敵人的敵人未必就是朋友。

夷青朝廷早就想要徹底掌控北地，若獨孤縱橫有機會能夠剷除火雲老祖，那獨孤縱橫絕不會拒絕。

火雲老祖自然也知道獨孤縱橫的想法，出手之間，總是免不了留幾分力，以防後者突然發難。

正是因這種種原由，才出現了眼前這不可想象的一幕。

但無論如何，連城玉孤身一人，獨戰兩大絕世高手，一旦流出出去，必然轟動江湖。

有著兩位絕頂高手作為陪練，連城玉越發沉浸於林家刀法之中，心神澄澈，不染絲毫塵埃，整個人在一瞬間進入到了某種特殊的頓悟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他對林家刀法理解的越發深刻，每一刀斬出，均是妙到巔峰。無論招式、力量、速度鈞是拿捏得當。

隱隱中，他對於林家刀法的陰殛、陽殛也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陰陽互換，天地交融。冥冥中似已感悟到了陰陽合殛的存在，只是太過縹緲，無法觸及到更深層次，但也只剩下最後一層膜沒有捅破。

作為連城玉的對手，火雲老祖和獨孤縱橫也察覺到了連城玉刀法的變化。

這姓林的竟然在戰鬥中似乎又有所感悟，其刀招越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起來，看似尋常普通的刀招，卻是妙之巔峰的驚艷一著。

兩人均是心神一沉。

他兩對視一眼，均有決斷之意，正打算施展殺招，不顧一切的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時，卻忽覺連城玉的刀招之中竟出現了一絲破綻，而不論刀招蘊含的勁力乃至於速度都明顯的變弱。

再向連城玉的臉瞧去，卻見他微微發白，額頭上是一排排細小的汗珠。

「這傢伙藥力終於耗竭了！！」

這個想法，同時浮現於火雲老祖、獨孤縱橫的腦海之中。

「哈哈，小子受死！！」火雲老祖哈哈一聲大笑，滿頭赤發飛揚如火，衣袍無風鼓盪，渾身散發出灼熱的氣息，血紅長刀肆意揮斬而出，席捲方圓數丈，熱風呼嘯。彷彿這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條流動的岩漿河，焚燒天地，要將一切都化作灰燼。

而獨孤縱橫微一提氣，雙手一開，一掌無聲無息的打出。這一掌沒有什麼驚人動靜，無聲無息，卻給人一種陰寒的感覺，似連人骨髓都能凍結。

連城玉眉頭微皺，衣衫振飛，無憂刀迎上兩人的攻擊。

當！無憂刀首先和火紋長刀交擊在一起，這一次卻是連城玉後退三步，每一步皆在地面踩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地面龜裂。

緊接著，獨孤縱橫的手掌突破無憂刀的防禦，「砰」的一聲，按在連城玉的胸口。

連城玉強提一口真氣，揮刀將獨孤縱橫逼退。

「嘿嘿，林家小子，現在藥力一過，你的死期到了。」火雲老祖手持火紋長刀，怪笑一聲。

「林復，束手就擒，這是你唯一的生路。」獨孤縱橫冷冷的看著連城玉：「瞧你年紀尚輕，若老老實實的自廢武功，本人還可以替你向皇帝求情，饒你一命。」

各自攻出一招后，兩人卻都沒有繼續出手。

連城玉抹了抹嘴角的血漬，淡然道：「兩位將林某視為砧板上的魚肉，儘管出手試試。或許林某不能與你們同歸於盡，不過重傷一人卻還是能夠做到。」

「冥頑不化。」獨孤縱橫搖了搖頭：「我先前那一掌喚作『化血掌』，陰毒霸道，掌力連綿。現在你不妨仔細感受一番那殘留伱體內的陰綿掌力，它會漸漸化去你全身血液，無葯可醫，死狀慘目忍睹。本人現在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但你若想要找死，我也只能成全你。」

「是么？」連城玉仔細感受一番，的確察覺到了體內一股陰毒連綿的勁力。

但他卻毫不在意，而是將刀一提。

「想來你們也知道，林家刀法有『陰殛』、『陽殛』兩式截然不同的刀招。但實際上，若能將兩殛合一，那才是真正的無敵刀招，擋者披靡。經過與兩位的一番交手，林某撥得雲開見月明，總算將這一式刀招領悟出來，不知兩位誰來領教一二？」

聽到連城玉的話，火雲老祖連根皆是目光微動。

片刻后，火雲老祖不屑道：「什麼狗屁兩殛合一，少在這裡吹牛。老祖昔年又不是沒和林青打過照面，還能不清楚你們林家刀法有什麼貓膩！」

獨孤縱橫道：「或許陰陽兩殛結合，的確可以堪稱天下無敵的刀招，但難於登天，歷代林家高手乃至於昔年刀尊都沒有做到，你想以此嚇退我們，未免將我與老祖看的太過愚蠢了一些。」

連城玉徐徐道：「但為何兩位還是不出手呢？」

兩人卻忽然好像被人點了穴道，動也不能動了。

連城玉輕撫刀身：「這倒是怪事，兩位都恨不得將我殺之而後快，卻又不肯出手，莫不是在相互客氣？」

這兩人倒也沉得住氣，居然充耳不聞。

或許他們並不認為連城玉練成了那一式陰陽合一的刀招，但卻沒有人敢賭。

「哈哈，既然兩位不肯率先出手，那林某便當仁不讓了。」

「看刀！」

連城玉哈哈一聲大笑，一刀斬出。這一斬本強盛無比，如一座青色山嶽拔地而起，予人無與倫比的巨大壓力，覆蓋四面八方，帶著剛猛霸道的氣息。但仔細瞧去，青色的山嶽中又有清泉垂泄流下，風吹林葉，簌簌作響，無窮變化意蘊其中。

這是至陽至剛的一刀。

卻同時又是陰柔變化的一刀。

這樣的刀招，本來就極其可怕，縱觀天下，能接下這一刀的，可說是少之又少。

但偏偏，這還並非刀招的盡頭。

刀光陡然收束，化作一抹極淡的青色長虹，以一種虛無縹緲的姿態，向火雲老祖、獨孤縱橫斬了過去，似能分割陰陽，貫穿天地。

這才這是真正的陰陽合殛！！

「好可怕的一刀！」

這是火雲老祖、獨孤縱橫同時生出的想法。

這一刀縱然還有破綻，卻也好似狂風卷開大地一般，無形無相，根本沒有人能夠察覺。

即使有人能在這一刻洞悉刀法中的破綻，但下一刻破綻卻到了另一個地方。先前的破綻，反而成了最致命的陷阱。

面對這一刀，火雲老祖、獨孤縱橫身形一展，如背後被一根無形絲線拉扯一般，在後退！

他們或許能夠接下這一刀，但自己免不了受傷，但偏偏兩人之間並不信任。任何一人受傷，另一人都可能落井下石。

所以，他們只能退。

爆退！！

然而就在他們後退時，青色的刀光突然寸寸潰散。

嗆！收刀入鞘，連城玉的身影一折，竟是直直的向山崖而去。

而那山崖雲霧蒸騰，至少有百丈之深，無論誰掉下去，無論輕功如何高明，都只有粉身碎骨一個下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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