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釣魚

「你們倆怎麼還在磨磨蹭蹭不去幹活？」

得，這下不用打招呼，惡人先開口了。

不待兩人說話，菲亞特中尉又叨叨了：

「吉姆·格林說去之前的隊伍查訪，邁克爾·金說回華盛頓打聽消息，你們兩位又準備怎麼做？嗯？

告訴你們，不要想著偷懶！

將軍的衛隊正在滿大街的抓那些流連酒館的士兵！你們也想被抓回來么！」

菲爾張了張的嘴巴，又閉上了。總不能說去醫院查探消息吧？

菲利普看菲亞特又要準備訓人，連忙道：

「長官，我們準備利用假消息，把潛伏的間諜引誘出來，正在討論設計什麼樣的假消息會比較有吸引力，在什麼地方釋放比較合理。」

看菲亞特兩個小眼睛一會精光閃閃，一會又有點迷糊，菲利普又通俗的解釋了一下：

「就像釣魚一樣。間諜就是藏在水底的魚。我們得準備好魚兒愛吃的魚餌，在魚兒可能出現的位置放下魚餌，然後等魚兒上鉤了！我們就在討論這些！」

「是的，長官！」菲爾不由的感嘆，西點的學生就是不一樣，眼珠子都不帶轉的，就想到了一個法子。

菲亞特中尉顯然聽明白並理解了這個想法，但仍然抖了抖鬍子，訓斥起來：

「天天只知道空想，就不能老老實實的跟吉姆·格林和麥克爾·金一樣，踏踏實實的打聽消息么？你知道間諜對什麼魚餌感興趣？他要不感興趣，你就一直不停的換魚餌么？還是不停的換地方？

哼！

我嚴重懷疑你們倆不服從我的命令！想偷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昨晚一夜未歸！

現在，立刻，馬上，去打聽消息！

明天來跟我彙報進展！」

菲爾和菲利普不敢再跟這個魯莽兇猛的中尉上司解釋了，匆匆離開了軍營，不管怎麼樣，先去醫院看看再說。

……

「沃斯，今天給你的四個小夥子怎麼樣？」

平克頓中校顯然沒有真的將四個知識分子丟在一邊就不管不顧，在安頓好了工作之後，就喊了沃斯·菲亞特過來聊聊。

胖子靈活的為中校拉開一張凳子，笑容滿面：

「中校給的人才，沃斯一定都給你錘鍊的服服帖帖。」

「你呀！」

平克頓中校舒舒服服的坐在了凳子上，左右打量了一下，輕輕道：

「還是這麼恭敬。」

胖子挺著圓滾滾的身材，鏗鏘有力的說：

「沃斯永遠都是中校的兵！」

「好了好了，」平克頓連忙招手讓胖子找個凳子坐下，不然他擔心，他老下屬的兩條腿是不是還能支撐的住。

「你是怎麼安排交給你的事兒的！」

屁股剛沾了座位的胖子立馬又彈了起來：

「已經都讓他們去部隊、市區走訪可能存在的異常情況了！」

平克頓已經懶得說什麼了，只是擺擺手讓他坐下，心想，好歹知道去部隊和市區走訪做做樣子，還不算太笨。

「嗯，雖然不一定有用，但走訪走訪，總是好的。」順便也磨磨那四個新人的性子，也好看看到底有沒有可堪一用的人才，情報人才不同於一般的人才啊。

結果平克頓這麼一說，胖子沃斯不樂意了，不一定有用，中校這是否定了自己啊！這怎麼能行！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菲利普的想法又說了出來：

「其實，我還研究了一個方案，叫釣魚行動……」

得虧菲利普用釣魚做例子，講的深入淺出，沃斯·菲亞特中尉也能說的頭頭是道。

平克頓顯然沒想到，胖子還有這等思想，頓時興趣大增，問：

「那你準備用什麼消息做魚餌？」

胖子看中校很有興趣，說的也是唾沫橫飛，結果被這麼一問，不由的「嗯嗯啊啊」起來。

平克頓也不見外：「還沒想好？」

胖子連忙點頭，話茬子接的無比暢快：「是啊，這魚餌要得對魚的胃口，不然，吸引不了魚啊！中校你有大智慧，要不幫老菲亞特支支招啊！」

……

「這就是醫院？」

華盛頓城外的一片空地上，矗立的一幢巨大的庫房，走近了，才能看到旁邊還有一溜小平房。

「全華盛頓的傷兵，都在這兒！」

菲爾肯定道。

看著這個靜悄悄的「軍營」醫院，兩人往裡走，偶爾一聲凄厲的慘叫，提醒菲利普，這確實是有人的地方。

「站住！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不知何時，一個身穿白袍的中年女子擋在了前面，喝問道。

東張西望的兩人被攔住了。

菲爾一點也不尷尬，親切的回答：

「多蘿西婭護士長，我是菲爾·斯通曼，托德·斯通曼的哥哥。我來看望我弟弟的。這是我的戰友，菲利普·阿爾伯特，他陪我一起來的。」

護士長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確實不像來做壞事的，遂放下心來，解釋道：

「那就好。也不能怪我小心一點，最近有不少小偷跑來這裡，偷竊傷兵最後一點可憐的財物。真是，讓人憤怒的無法用語言表達！

這些戰士為了聯邦，上了戰場，英勇負傷，結果還要遭遇這些無恥的竊賊！」

「政府沒有派衛兵過來守護么？」

菲利普覺得太過匪夷所思，這醫院不會就剩下一群護士吧？

護士長倒是好脾氣，還為政府解釋：

「有十個衛兵的。不過今天正好去搬運物資和食物，只有兩個人在周邊巡邏了。」

這麼大一個醫院，兩個人巡邏，還不知道有沒有偷懶，難怪沒有碰到。

「那這裡有多少受傷治療的士兵啊？」

「一周前進來1011個，現在還有452個，出院383個，轉移了47個，死亡129個。現在，重傷的還有59個，剩下的都是輕傷，公牛河之戰的傷患都在這了。

哦，對了，另外，還有26個南軍的傷號。」

護士長熟練的吐出一串數字。

「這麼多傷患，才十個衛兵，這，這，這完全是沒有把傷兵當一回事啊！」

「菲利普少尉是吧？真的很感激你對傷患的關注。

不過現在國家處在危難的時刻，南軍都要差點打到華盛頓來了。總統和將軍們需要頭疼對付外面的敵人，何況政府已經提供了大量物資，這裡交給我們女人就好。

你要相信我們女人的力量！

我們也在為這個國家出一份力！」

這是個真女權的護士長，不甘示弱，講究付出，生怕別人認為她們弱小被看不起。

菲利普只得微笑道：

「那我先陪菲爾看看托德！」

多蘿西婭護士長很開心的說：

「那我陪你們一起！」

菲爾一直耐著性子聽護士長和菲利普說話，並沒有急不可耐的去看望弟弟托德，一來他本身的素養，二來，也確實不太敢直面托德本人。

直到此時，才帶著二人直奔弟弟托德所在的重傷號隔斷，右手不斷的在胸前畫著十字祈禱。

帘子掀開，一股揮散不去的腐臭、血腥氣味，撲面而來，尖銳刺鼻，熏人耳目。

菲利普幾欲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