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小喪屍【日常篇（善與惡）】

其實在「那件事」之後，我就不止一次見過人類。

失去記憶之後的那段時間，我作為旁觀者，以及還未獲得心智的低階喪屍。

我看到了人類的善與惡。

…

【喪屍爆發期】

脖子很痛，還有一種嗜血的飢餓感。

我從茫茫伏倒的屍體中站起身。

旁邊硝煙紛飛、雜亂無章。

刺耳的尖叫和橫七豎八的痕迹鋪開在道路上。

啊，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踩上重重的人體，跟隨喪屍部隊，尋著血和肉的味道。

我只想飽腹。

我急急地想，急急地走。

旁邊的喪屍在不斷啃咬人類。

女的，男的，小孩，大人。

他們毫無反抗之力。

他們臉上洋溢著恐懼，扭曲。

不能尖叫，不能反抗。

聲帶被吃掉，手臂被撕裂。

可我們好餓。

所以你們那麼痛，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路途經過學校，啃咬了互相毆掐的人。

路途經過網吧，啃咬了奮力打鍵盤、面露狂色的人。

…

我們聽到

「bitch，滾遠點，你要是再xxx我就xx」

我們看到

「xxx就是個黑子給我滾下去」

「xx你要不要臉啊在網上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

啊。

所以，你們那麼痛，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們互不認識卻互相攻擊，我們即使認識也因飢餓將你侵蝕吞噬。

因飢餓和恐懼的我們和你們，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嗎？

不知道比起我們的猙獰，他們的表情會不會好看一點。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段時間，我跟著大部隊，輕而易舉搶到了人類的殘渣。

眼球，手臂…一滴不剩。

吃飽了之後，我就看著喪屍同伴繼續吞噬。

喪屍群包圍之地，有人類與人類互相推搡而導致失誤的。

或丟棄，或團滅。

被喪屍追趕之地，有人類奮力逃跑卻最終抵不過絕望的。

被追到高樓之地，有人類搖搖欲墜。

而喪屍所不能攻破之地，有人類並肩作戰，有人類互不放棄，有人類突破重重困難最終為自己贏得生的希望。

…

【獲得一定智慧期】

人類已經幾乎看不到了。

身邊都是我的喪屍朋友。

只是偶爾有些吵鬧。

會有一批批的直升機飛進喪屍不太出現的地方。

會有一陣陣槍聲和轟鳴不斷在四處爆發。

我自知力小，從不主動去參與麻煩。

但偶爾，也見證了許些趣事。

在我躲藏得好，幸運地未被人類部隊消滅的樓里。

有那麼一兩對身受重傷，生離死別的幾人或幾對。

我聽到他們互訴愛語，或互訴離別的話。

我看到他們奮不顧身去救自己同伴，或為生的希望放手一搏激烈對抗的熱血場面。

…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對人類產生了不可抑制的興趣。

看看他們面對危難之時是否會如願驗證我的設想。

以至於，我會悄悄幫助他們。

抑制住自己的飢餓。

悄悄為他們指引出去的路，悄悄引導他們到有資源的地方，悄悄引走他們即將要碰見的喪屍。

同時我還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

人類是可悲的，面對生與死，他們做不出最正確的選擇。

在慌亂和恐懼的支配之下，大多會遵從自己的本心。

選擇善，與惡。

有人為大義，選擇善。

有人為自我，選擇惡。

我敬佩那些捨生取義之人。

僅此而已。

我只是喪屍，沒有什麼需要我說的，也沒有什麼需要我去辯駁的。

我只是個小喪屍，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