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出發

到第二天一早，沈煜便收到了趙綰的電話，她讓他前往機場。

他洗漱一番后，拿上行李箱，在上午時分就抵達了機場。

而趙綰早已經站在機場的門前等待著他。

待辦好了機票，趁著還有些時間，兩人走到候場的地方，先行坐下。

時間還有些早，機場內的人流不算很多，候場大廳這邊空落落的，跟隨趙綰一併而來的幾位黑衣西裝猛男也規矩地站在一旁。

一坐下，趙綰便翹起二郎腿，紅色的高跟鞋微微挑起，露出她白皙的腳踝。

比起前天，今天趙綰的打扮更具御姐的氣質，一襲鮮麗的弔帶長裙勾勒著她曼妙的嬌軀，白皙的每一寸肌膚都洋溢著成熟的紅暈。

好在她戴上了墨鏡，稍微遮掩住驚艷的五官，以避免引起過多的關注。

但即便如此，往來的注視目光也從不間斷。

趙綰無視這些投來的目光注視，柔聲道：「沈醫生，我剛剛打來的號碼就是我的私人號碼，你記得保存，有什麼事可以隨時聯繫我，當然，盡量別在晚上，我晚上通常都會很忙碌，未必有時間聽你的電話。」

嗅著近在咫尺的香水味，沈煜安然點頭，注視著趙綰的墨鏡：「趙小姐，你不跟著我一起去嗎？」

他估摸著趙綰與自己同行的話，應當會更穩妥一點。

「我？」

但趙綰並不這樣認為，她嫣然輕笑道：「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就委屈沈醫生你了。」

「那你女兒那邊..」

「放心好了，我已經跟她打過招呼，她大概還不至於將你拒之門外。」

「大概？」沈煜挑起眉。

這語氣怎麼聽著充滿不確定性。

「是的，大概。」

趙綰點了點頭，柔聲道：「畢竟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聽我的話，對吧。」

說著，趙綰還略顯無奈地聳聳肩。

沈煜嘴角微抽：「那如果，我是說萬一啊，萬一你女兒真把我拒之門外呢？」

「唔~」趙綰推了推墨鏡，繼而嘴角揚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得看沈醫生你自己的本事了。」

「其他方面我還能給你提供幫助，涉及到她的話，我也是頭疼的很呢。」

她還故意地拍了拍額頭，長嘆道：「人常說子女就是前世的債，這話要是屬實的話，我前世肯定欠下了能買下盧浮宮的債。」

是的，盧浮宮在這個世界也存在。

不止是盧浮宮，其他一些名勝古迹也存在。

但沈煜不關心這些名勝古迹。

比起初次見面時的「誠意滿滿」，此刻的趙綰有種可算是把手裡的燙手山芋甩出去，並為此沾沾自喜，幸災樂禍的意味在裡面。

可合同已經簽訂，沈煜算是徹底地上了「賊船」，再想反悔也不可能。

面對趙綰的「如釋重負」，沈煜只能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

「怎麼？不必擔心呢，沈醫生。」

趙綰也稍稍收起自己的「得意」，她柔聲道：「你的債務問題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

「在你執行這個委託的期間，我確保伱的債主們會安分地不來打擾你。」

「謝謝..」

沈煜呵呵道。

「放輕鬆點，沈醫生，我相信你能解決這些小問題的。」

趙綰也不知道是真對沈煜有這個信心，還是故意在鼓勵他：「我詳細地看過你的履歷，你有著豐富的治療心理病人的經驗，沒什麼需要掛慮的。」

「我的女兒就算心理病再嚴重，也不可能比那些精神分裂患者，或者重度妄想症患者要麻煩吧？」

「至少從行為上，我覺得她還算是一個正常人。」

趙綰摸著下巴，篤定地說道。

沈煜只能沉默。

因為他勾八根本就不懂心理治療啊！！

自己只是一個冒牌的心理醫生。

「趙小姐，既然你也提及到這些問題，那我就不得不再強調一下我提的那幾個要求..」

「昂~我會記住的。」

趙綰抿嘴輕笑道：「但我也希望你一定要盡自己的全力，如果你有什麼別的心思的話，那最好不要讓我發現。」

忽而，她嬌軀側坐，語氣認真：「要是被我發現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呢。」

「我這個人脾氣也不怎麼好，應該說是屬於很差的那種。」

她戴著墨鏡，沈煜看不清她的眼神。

但沈煜能感受到趙綰傳遞而來的壓迫感，她的氣場確實凌厲強大。

不過他也沒有慌張，只是淡定地回道：「儘力地治療病人是我作為醫生的職業道德。」

「嗯~我相信你的職業道德。」

趙綰噗嗤一笑，那壓抑的嚴肅氣場驟然間又化作明媚的陽光，像盛夏的天氣一樣多變。

「趙小姐，您應當沒有告訴您的女兒，我是作為一名醫生去接近她的吧？」

沈煜問道。

「當然沒有，我又不是傻子，我要是將你的真實身份說給她聽，那就不是大概，而是她百分百會將你拒之門外。」

「那便好，這樣的話，我也能有一些周旋的餘地。」

沈煜點了點頭：「我會編一些理由，也許您的女兒聽了，會找您確認。」

「所以..」

「唱雙簧嗎？」趙綰歪頭：「你倒是提醒我了。」

「我們現在需要對一下說辭嗎？」

「需要，但還請趙小姐您跟我說一下，您是怎麼向您女兒介紹我的。」

「這個啊~我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說會有個人來和她一起住。」

「只是這樣？」

「對。」

「那您的女兒怎麼說？」

「她沒說什麼啊，我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沈煜笑容僵住。

怪不得她要說一句大概，這態度，很難不大概。

「你別多想，我和她平時也這麼交流，她很少會找我，也很少跟我說話。」趙綰聳聳肩。

「你們這母女關係是有點..」

「有點？是很差。」趙綰倒是很看得開，自嘲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我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

「別看著是母親跟女兒，但實際上同仇人也沒差多少，平時還能勉強保持和氣都已經是看在這點血緣之情的份上。」

「那她的父親呢？」

沈煜輕咳一聲：「我知道這個問題有點冒昧，但家庭因素是誘發心理病的一個重要原因。」

「她沒父親。」趙綰也不迴避，淡淡道：「我也沒丈夫，你別看我戴個結婚戒指，這只是做做樣子，免得被人嘲笑我這個年齡都嫁不出去。」

趙綰的確很坦白，但也很不靠譜。

至少她作為母親，在處理跟自己女兒的關係上，她做得很糟糕。

「那您的女兒總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吧？」

沈煜看著她那精緻的側臉，輕聲問道。

「哈~」

趙綰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時間。

「差不多要登機了，沈醫生。」

她勾了勾手指，站在一旁的黑衣猛男連忙上前，掏出一個文件袋。

「這是我給你準備好的相關證明，請暫時忘記你醫生的身份，你現在就是入學的新生。」

沈煜順手接過，正打算拆開看一眼。

但趙綰已經站起身：「多保重呢，沈醫生，希望你能順順利利。」

她十分瀟洒地就離開候場大廳，裙擺搖曳間飄動的香水味伴隨她的身影漸漸消失。

沈煜的手停在文件袋上，嘆了嘆氣。

趙綰還是迴避了這個問題，沒有回答。

而這，或許就是母女之間關係如此惡劣的導火索。

他已經深切地感受到這就是一個陷阱。

也罷，還是那句話，既來之，則安之。

至少自己現在不必再去煩惱這些債務，也不必應付那些債主。

新生嗎？

沈煜看著自己手中的文件袋，暗自沉思，直到候場大廳傳來廣播聲。

他回過神來，連忙收拾好東西，準備登機。

走著走著，他突然愣住。

焯。

忘記對口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