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你居然還真敢！

「今天又打算吃什麼啊，中餐還是西餐？」

沈煜的運氣很好，剛走出博樓的門，在站點處就停著一輛小黃車。

他快步趕上，與宋明瑤一起上了車。

屁股坐穩，宋明瑤就扭過頭來，輕聲問道。

「只有中餐和西餐嗎？」

沈煜莞爾道：「有沒有別的。」

「有，西北風。」宋明瑤眯起眼，嬌聲道：「你現在深呼吸幾口就能吃飽咯。」

「真的？」

「當然！」宋明瑤白了他一眼。

而沈煜聞言，竟真的做出深呼吸的動作，他猛地吸一口氣，然後輕輕地呼出。

吸著吸著，他就不知不覺地湊到宋明瑤的身旁，與她靠得很近，每深呼吸一下，都能嗅到瀰漫在她身邊的香水味。

宋明瑤連連後退，小手抬起不停地推搡著沈煜：「你幹嘛啊~」

「吃西北風啊。」沈煜一本正經道。

「那你不能換個方向嗎？對著我做什麼。」宋明瑤嫌棄道。

「你這邊的空氣香一些。」

沈煜笑了笑，也不再胡鬧：「你這是噴了多少香水啊，香味這麼濃，不是說快用光了嗎？不省著點。」

宋明瑤本想吐槽反駁，但聽聞他居然還記得自己的香水快用完，她啞然道：「我還以為你一點都沒聽進去呢。」

「我又不是老年痴獃。」

沈煜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只是有時候不想搭理你。」

好吧。

宋明瑤雙手翹起在胸前，癟起小嘴，盡顯臉上的不滿。

而小黃車也徐徐啟動，陣陣涼風吹拂襲來，將她的馬尾掀起，烏黑與白皙交織，在她的臉頰反覆變換。

沈煜饒有興緻地欣賞著她精緻的側臉，以及生悶氣時不自覺鼓起的小嘴。

隨著小黃車的加速，風漸漸吹得厲害，她生著悶氣的同時無暇在意迎風搖曳的裙擺，蔚藍的裙擺與白皙的肌膚相互交替，幾乎要在走光的邊緣。

沈煜注意到了這一點，因為兩人靠得很近。

於是他伸出手，向宋明瑤的裙擺移動。

生悶氣的宋明瑤雖無暇在意裙擺的搖曳，餘光卻始終關注著沈煜的反應。

見他突然伸手過來，方向還有些不對勁，宋明瑤頓時慌張低斥：「你幹嘛？」

他沒有遲疑，直接果斷地按住她那不安分的裙擺，然後小心翼翼地壓住，沒有絲毫佔便宜的打算。

「什麼幹嘛，你想走光嗎？」

誒？

宋明瑤這時才注意到這個被她所忽視的問題。

穿短裙確實就容易有這個煩惱，不經常穿的話，很容易就會忽視。

沈煜看著她，輕聲問道：「所以到底吃什麼？」

宋明瑤白了他一眼，不說話，只是悄然抬起另一隻腳，配合著他的按壓，將任何走光的可能性都封死。

「你不開口那就我拿主意咯？」

沈煜柔聲道：「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牛雜。」

「牛雜？」

宋明瑤有些好奇：「你想吃這個？」

「好久沒吃，有些懷念。」沈煜微微頷首：「我跟你說啊，我小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吃牛雜。」

「那個時候牛雜還算是稀罕貨，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沈煜語氣輕緩，趁著涼風，說起一些小的時候回憶：「一年到頭我都吃不了幾次，吃了又想，一直惦記著。」

宋明瑤翹在胸前的小手緩緩放下，放在裙擺的邊緣：「是嗎？牛雜不是到處都有嘛，哪裡稀罕。」

「是哪裡都有，可我的「家長」不許我多吃呢。」

沈煜笑了笑：「他說吃多了會上火，但我覺得他只是不想掏錢給我買。」

「可能是我太懂事的緣故，我也很少會說我想要什麼。」

「伱..你自己不是說你是孤兒嘛，哪裡來的家長，又想騙我啊？」宋明瑤回道，她的語氣悄然變得溫柔起來。

沈煜一怔，眨了眨眼：「我好像沒跟你說過吧？」

宋明瑤閃過一絲慌亂：「哪裡沒有，是你自己忘了！」

「有嗎？」

沈煜狐疑道。

「當然有！」宋明瑤理直氣壯道：「就在昨天吃飯的時候啊，還說你不是老年痴獃呢。」

沈煜聳聳肩：「好吧，可能我真的老了，記憶都有點偏差。」

「不過雖然我是個孤兒，也是有家長的。」

他目光微轉，看向路邊掠過的風景：「只是這個家長有些特殊，是我們福利院的老院長。」

「噢~」

宋明瑤「恍然」地應了一句，繼而靠近一些沈煜，問道：「然後呢？」

沈煜回過頭來，卻見宋明瑤已經近在咫尺。

她那明媚的臉與笑靨待綻的眼眸正緊緊地看著自己。

他嘴角揚起：「什麼然後？」

「就..說說唄。」

宋明瑤有些扭捏。

「福利院？」

「嗯~」

「你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風吹得急亂，沈煜抬起手掠過一縷在她臉頰飛舞的秀髮，低聲道：「這麼想了解我啊？」

宋明瑤心頭微顫，他這莫名的舉動帶著難以言喻的寵溺。

她強裝鎮定，輕聲道：「咱們不是朋友嘛，又是好兄弟，那我肯定得關心關心你。」

「那你呢？」

沈煜柔聲道。

「我？我怎麼了。」

「你的童年啊。」

「我..我的童年沒什麼特別的。」宋明瑤脆聲道：「就跟普通人一樣長大唄。」

「那我還挺羨慕的。」沈煜哈哈一笑：「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在福利院的時候天天都盼著有人來收養我，讓我不用天天挨老院長的教訓。」

「但現在回想起來..」

沈煜神色有些緬懷：「這也是一段很特別的經歷吧，也是這段特別的經歷塑造了我。」

「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那你在福利院的時候肯定很調皮，所以才會被老院長教訓。」宋明瑤嬌嗔道。

「我可是最乖的。」

沈煜咧起嘴：「而且那個時候也不止我一個孩子，福利院有很多很多孩子。」

「我呢在其中算是比較年長的，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要乖一些，替老院長分擔一些壓力，當個大哥哥，哈哈~雖然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但我從小就有很多弟弟妹妹。」

「可惜這些弟弟妹妹都跟我待的時間不久，來來去去的，只有我一直呆在福利院，直到老院長干不動，把我也送去了學校。」

沈煜感慨道：「他們現在應該也長大了，要是在街上碰見，我恐怕也不記得他們誰是誰咯。」

「那你想見他們嗎？」

宋明瑤突然問道。

「想，也不想。」沈煜聳聳肩：「還是不見最好。」

「為什麼啊？」宋明瑤看著他：「我感覺你挺想念他們的。」

「笨蛋，不是想念他們，是想念自己的過去，緬懷逝去的美好年華啊。」沈煜戳了戳她的額頭：「就像你這樣，難道不懷念自己小時候嗎？」

「別戳我額頭！」宋明瑤連忙捂著自己的額頭，如貓咪般露出警告的尖牙：「再戳我額頭，我咬你噢！」

沈煜聞言，便將戳改為摸。

但摸的不是額頭，是宋明瑤的秀髮：「想見又如何呢，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就算見到了，恐怕也是面面相覷，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說不定這段經歷對他們是痛苦的，只有我還傻乎乎地緬懷，慶幸自己居然是個孤兒。」

宋明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而向來比較喜歡和他「唱反調」的她，此刻面對他肆意揉捏自己秀髮的大手卻無動於衷。

興許是他提及了他的過去..

觸動了她的心弦。

於是她的眼神也變得複雜，不是單純的心疼或同情，是更複雜的情緒糅合。

「哦對，你說你今年多少歲來著。」

沈煜問道。

「二十歲呢，老年痴獃的「大哥哥」。」宋明瑤噗嗤笑道。

「二十歲啊..」

沈煜啞然：「如果他們都能健康長大的話，大概就是你現在的年齡。」

「什麼叫如果~」宋明瑤小嘴撇起：「又不是戰亂年代，搞得他們好像是上戰場一樣。」

「好吧好吧，一時口誤。」

沈煜糾正道：「他們都能健康長大，那就跟你現在差不多，都在上大學呢。」

「誒，說不定咱們學校就有呢。」

宋明瑤眼眸撲閃，輕聲道。

「有什麼？我那些弟弟妹妹？」

「對啊。」

「昂，你這個想法還挺不切實際的。」沈煜吐槽一句。

宋明瑤拍下他的手腕，嬌聲道：「這叫美好的願景，萬一真有呢？」

「那我不如買彩票吧，我感覺這個可能性會大一些。」

「也好，等你中彩票了就不用想著吃軟飯，還能順便提攜我一下。」宋明瑤點了點頭。

沈煜嘴角微抽：「你是跟這個話題杠上了嗎？」

「沒辦法，你太有當小白臉的潛質了。」

宋明瑤擺出一副憂愁的表情，也反過來揉了揉他的頭髮：「作為好閨蜜的我，實在是很擔心你走上「歧途」啊。」

「長得帥又不是我的錯。」

沈煜弱弱道。

「呵，我說你很喜歡花言巧語！」宋明瑤皺起瓊鼻：「還特別喜歡騙人。」

「哎呦，說得我好像騙你很多次似的。」

沈煜打了打哈欠。

「那真的是趙晚漪嗎？」

宋明瑤咻地湊到他眼前，大眼睛一眨一眨。

沈煜嫌棄地抵著她的額頭，將她推開：「你好八卦啊，宋明瑤。」

「是關心你！」

「我信了。」

「不識好人心的王八蛋~」

「罵人是吧，小心我揍你。」

「揍啊~」宋明瑤傲嬌地扭頭道：「你敢碰我我就大喊非禮。」

沈煜挑起眉，當即伸手捏住她的臉，還真捏出軟肉。

宋明瑤露出驚愕，繼而羞惱道：「你居然還真敢！」

她當即也採取反擊措施，掐住沈煜的手臂。

他沒怎麼用力，但她很用力。

只是她始終都沒有大喊非禮，與沈煜打鬧在一起，在前排的司機看來，宛若小情侶在打情罵俏。

而他另一隻手也始終壓著宋明瑤的裙擺，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