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的困神大陣
在深深的地下,坐在那棵泛著瑩瑩藍光的尼羅樹上兩人閑聊。
高暮雲手上莫名其妙地多出兩個酒杯,那裡面盛著藍色的尼羅酒。
高暮雲將其中一個酒杯遞給李清時,李清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這小子不知道自己是神識幻化的嗎?怎麼能喝實質的酒?
高暮雲還是在遞給他,說道:「這裡面裝的是本源,你能喝的,一般人我還捨不得給呢。」
果然,李清能用手接過酒杯,也能品嘗裡面的酒,酒是尼羅酒的味道,可喝到嘴裡會變成一股奇異的能量,讓他的用神識構成的身體更加真實。
「我現在把所有的力量幾乎都用在了對抗紅月之門上,那上面的的神性太強,我不得不拿出吃奶的勁兒。」高暮雲蕩漾著自己酒杯里的酒說道。
他是本源化身,哪有吃奶的機會?可他還是說出人間的話,李清在和他相處這麼長時間,一直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除了他法力高強外,還在於他所有的表現都是人類的正常表現,一言一行都表明他是個人,而不是神。他有慾望,愛炫耀,有愛心。
或許,他不僅需要人間之力,也喜歡人間之氣,他想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人,真正融入到人間來。這樣便能更好地體會人間的悲苦,愛恨情仇。
有人想成神,有的神卻想成人。
成神是為了擁有更大的能力,成人卻是為了體會人間真情。
「現在我能感受到玄武、白虎和青龍,獨獨感受不到朱雀。」高暮雲喝了一口尼羅酒說道。
「西岐的藍陣在大劫之前,我已經讓他們改造了。青龍大陣在我到東萊國的時候也開始改造。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長安的困神大陣。」李清說道。
「那是李紅月的地牌,很不好搞。」
「好搞,因為父皇臨死之前留了一手,真正掌握困神大陣的不是李紅月,而是我,而且只有我知道朱雀被藏在什麼地方。」李清看著高暮雲輕輕地說道。
「那就好,因為尼古會有一絲月神的神識,連我也不敢靠的太近。」高暮雲說道,他的腿一直在樹上不停搖晃。
「你還有多久能出去?」李清問道。
「不知道,也許幾天,也許要很長時間。」高暮雲答道,他的尼羅酒一直在喝,而李清的早已喝完。
「這次大劫不僅對我損傷很大,對這個世界也有很大傷害,所以我不僅要自我療傷,還要修復這個世界。和你們相比,我更憎恨紅月世界,自從我在這個世界蘇醒,我用了幾萬年的時間才把它變得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可現在全毀於一旦,變得面目猙獰,和我剛蘇醒的時候差不多。如果是你,你會不會生氣?」高暮雲問道。
「會。」李清說道,他覺得高暮雲真的比他可憐。
「所以,我會不惜一起代價把他們趕出去。」高暮雲堅定地說道。
李清覺得和高暮雲聊的時間並不長,也就是一頓飯的時間,可他醒來的時候,看見柳輕柔一臉焦急地等在旁邊,玄晴倒在地上,身體虛化的有些透明。
「你怎麼會那麼長時間不出來?」柳輕柔有臉詫異地問道。
李清整整在陣法里待了七天,七天里玄晴一直在堅持,她怕中斷會讓李清的神識回不來變成一個傻子。
那肯定是裡面的時間和外面不一致,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李清有些后怕,自己再晚些出來就真的出不來了。高暮雲明顯在惡作劇,自己不了解,他還不了解嗎?他就是在裡面窮極無聊捉弄自己。
想想,李清只能苦笑,因為高暮雲的事暫時還要保密,不能說出去。
這傢伙,哪怕是再悲憤,也不忘記遊戲人間。
虛弱的玄晴睜開眼睛,問道:「李清哥哥,你沒事吧?那太好了。」
現在的李清何止沒事,簡直是精力充沛,特別是他的精神力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整個的大日城全部被他的神識籠罩,無論路上的行人,還是待著家裡的人們,他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
他的神識延伸到大日城外,在白雪之下,有十多個高階修羅潛伏在那裡,他們正在監視大日城的一舉一動。
突然,他們全部從雪裡懸浮到空中,無論他們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一絲絲人間之氣從虛無中出現,鑽進他們的體內,無比的疼痛引發他們聲嘶力竭的嚎叫。
他們的身體一點一點膨脹,像是被打進氣體,接著嘭嘭的聲音傳來,他們如爆竹一樣在天空一個個爆炸。
有守城的人類修士看到這肉體煙花,不明所以,認為是修羅大軍開始大規模進攻,於是全城響起鐘聲,士兵和修士們各就其位,準備戰鬥。
李清看著玄晴久久沒有說話,玄晴誤認為李清在擔心自己,安慰他說道:「我也沒事,這裡有紅塵大陣,還有玄武真身,我吸收幾天玄武真氣就好了。」
李清神識回到體內時,正聽見這句話,他當然不能說是自己神識離體的緣故,那也太讓玄晴傷心了。
他沒說什麼,走到玄晴身前,伸手撫摸玄晴的長發,一絲本源的規則之力從他的手心悄然進入玄晴體內。
這只是一絲本源,卻讓玄晴瞬間不再透明,變得血肉豐滿起來,似乎還長高几分。
「李清哥哥,你怎麼會有本源的力量?」玄晴睜著她那本來就很大的眼睛說道,面色中帶著無盡的驚喜。
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她知道李清哥哥的修為又強大了,強大到連她都望塵莫及的地步。她是神獸,有直覺,正是直覺讓她跟定李清,從事情的進展來看,她的直覺很對,李清就是那個她能一直依靠的人。
曾經的她可以救治李清,而現在李清成了可以救治她的人。
有人類修士過來稟報:「城外發現修羅大軍進攻,皇上讓諸位趕去皇宮,協商防守事宜。」
「沒有什麼修羅大軍,連羅剎也沒有,只是幾個修羅偵查而已。」李清擺手,淡淡地說道。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的,哪怕是守城大將軍說的,也沒有人肯信。可這話是李清說道,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城外的情況?但大家就信了他,連那個來稟報的人類修士也相信他的話。
第一百六十八章重逢
有李紅月在長安,沒有人覺得李清會來長安,也沒有人覺得李清敢來長安。
可他偏偏來了。
單從戰力來說,李紅月是這個世界上戰力最高的人,算得上是天下第一高手,因為從紅月降世后,沒有人戰勝過他,甚至沒有人能從他的手中活下來,無論是冥界還是人類高手。
他是李紅月,是紅月世界的代言人,是神的先行者,他身上的神性,連本源都顧忌三分。
也許有人從李紅月手裡逃脫,那人只能是李清。
長安的柳樹發芽很早,一月中旬便有柳樹開始發芽,特別是霸上的柳樹。
渭水河畔,霸上的柳枝已經在浩蕩的春風中招搖,顯擺它枝頭的嫩芽。
只是它發芽再早,也不如拂柳閣的柳樹。
霸上的風景沒有在大劫中改變,就像在歲月中有人變老,有人依舊青春常在。
霸上風光無限好,只是舊曾蔭。
一個青年,穿著粗布青衣,孤獨地行走在霸上的楊柳岸邊。
他負手前行,邊走邊看,看春風,看流水。
霸上的河岸已經少有人類,即使有人類,那也是變異的人類,他們還是人類的樣子,也會觀看風花雪月,但他們的頭髮里隱藏著大小不一的犄角,他們的眼睛也有些淡紅。
今年春色來的特早,似乎是高暮雲有意為之,在他的世界里,他想著儘快恢復世界的生機,讓春色盎然。
女人是風情萬種的女人,如沐春風行走在陽光下。
當她看到李清的時候,笑了,那風情萬種便隨風蕩漾。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她說道,眼神流離,有一絲緋紅。
「看看。」她掀開自己的頭髮炫耀,那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犄角,才剛過頭頂。
李清看著她,眼裡充滿溫情。在這些被種上修羅種子的人類里,有很多人是被迫的,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他們不得不接受。也有些人心甘情願,因為修羅種子只有夠條件才能種,他們種修羅種子,是為了高人一等,是為了像修羅一樣放牧人類,是為了得到更多的權勢和享受。
風二娘和他們都不一樣,她是為了人類甘心做卧底。原本她是可以和蕭如花一起去西岐的,可她偏偏留了下來。在大劫到來后,所有留在長安的人類修士都要種上修羅種子的時候,她拿起種子義無反顧地吞了進去。
「那時我能怎麼辦?不吞下就得死。如果我當時知道會這樣,我肯定會跟著蕭如花去西岐。」風二娘對李清解釋道,心境很真實。
「我現在幾乎不再修鍊,如果頭上的犄角長大,也太難看了。」她說道,哪個女人也不想讓自己的頭上長出一個長長的角。
「你很美,即使頭上有犄角。」李清安慰地說道,他知道現在的風二娘心情一定不是很好,需要撫慰,在任何時候誇一個女人漂亮都是最好的安慰劑。
「當然。」風二娘瞟了一眼李清自信地說道:「就是當下,也有很多的男性修羅在追求我。」
她沒有在這個話題停留很長時間,雖然她很想讓李清這樣的男人多奉承幾句,可她知道李清最想聽什麼。
「長安城也實施了和紅月世界一樣的制度。最下層的是人類,成了修羅們的私人財產,被他們分割擁有,上面一層是幾十個羅剎,最上層便是尼古,只有李紅月一人。那個叫米娜的羅剎神女協助李紅月統治。」風二娘輕輕地說道:「人類就是奴隸,不配擁有所有權利,卻承擔著所有義務。他們唯一的權利就是勞動的權利,所有的收穫都屬於擁有他們的修羅,連他們吃的飯也是修羅賜給他們的,他們要表示感謝。被殺掉,被當成血食吸掉,都是修羅們應有的權利。」
「太悲慘,我一點兒也不想待在這裡。」風二娘搖著頭說道。
「李紅月在長安嗎?」李清問道。
「在,他從長平谷回來后一直都沒有外出。昨天我還在皇宮裡看見他。」風二娘說道。
「他住在哪裡?是否在拂柳閣?」
「從先皇去世后,拂柳閣一直空著,李紅月現在住的地方是明月殿。」
「如果我想進皇宮,去拂柳閣,你有法子讓我進去嗎?」李清問道。
「有。」
路邊有一個鋪子,熱氣騰騰,裡面有長安最有名的羊肉泡饃,還有酒,連尼羅酒都有。
「我們進去吃些,我很好這一口。」風二娘邀請李清。
雖然是鋪子,卻是兩層,因為李紅月規定修羅不能和人類一起進食,鋪子不得不改成二層。有些修羅,如風二娘一樣,是原先的人類,他們還不會如紅月世界來的那些修羅那麼無情,會來到這裡吃飯時,也給帶來的人類一碗。
風二娘直接把李清帶到二樓,這裡的桌面坐滿修羅,有一個桌面只坐著一個俊美的的人,那人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竟然是羅剎。風二娘在角落裡找到一個閑桌坐下,要了兩個小菜,兩碗羊肉泡饃,一壺尼羅酒。
風二娘是風塵出身,吃遍天下的山珍海味,卻獨好這一口。把泡饃掰碎,用熱騰騰的羊湯一澆,吃一口小菜,喝一口老酒,再來一口熱騰騰的羊肉泡飯,十分享受。
離風二娘最近的這一桌,坐著五位修羅,他們的頭髮要麼散開,要麼剪短,露出頭頂大小不一的犄角。
他們不像風二娘這桌這麼寒酸,桌子上布滿各種菜肴,腳下擺著幾個空空的酒罈子,還在觥籌交錯地拼著酒。
裡面的一個修羅一直眼色迷離,自從風二娘進來以後,他的目光就不再放在酒上,眼光一直瞟向這裡。
風二娘喝了一整杯尼羅酒,對他風情萬種地一笑,那修羅便醉了,是美人醉。
「想死?」風二娘溫柔地問道,她看著搖搖晃晃端著酒杯過來的修羅。
「當然想死,只不過是想死在你身上。」修羅嘖嘖地笑道。
「其實想死的不光他,還有我。」另一個修羅也過來了。
兩個人的犄角都不算太短,足足有三寸高。
他們看過風二娘兩人的頭髮,都沒有犄角冒出,說明修為並不高,所以有了調戲的勇氣,甚至有了佔有風二娘的想法。這娘們曼妙的身材,氣質風騷,只要是個男的,誰不想佔有?
弱肉強食是紅月世界的風尚,他們也慢慢學會了。
他們覺得這時候李清會出手,也做好出手的準備,一個男人,自己的女伴被調戲,無論如何都不能當縮頭烏龜。
他們沒想到李清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一直在認真地吃著自己的羊肉泡饃,不過有人出手,正是他們心目中風情萬種的女人。
女人的手如刀,綻放出紅光,驟然而至,一記手刀,切斷了兩個修羅的脖子。
脖子被切開,好在還能癒合,只是太沒有面子。
那桌上最強者的一個修羅,頭上的犄角有五寸長,拍桌怒起,將一桌菜肴拍個稀爛。
「惡毒的女人,也敢在這裡逞強。」他說道,抽出自己的彎刀。
「坐下。」一個聲音傳來,聲音不嚴厲,甚至不大,那個抽出自己彎刀的修羅竟然臉色大變,顫顫巍巍,把自己的彎刀又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