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遺書
「喜不喜歡，和尊不尊重是兩回事，怎麼，覺得別人拒絕你就是不尊重你？還是覺得所有人都要討好你小洋哥？
論才學你差他老遠，論人品你這種花花公子和人家怎麼比？
他之所以看起來這麼不堪，說到底還是被……逼迫成這樣的。
你不懂，真愛一個人的時候，人會變得特別的卑微，我不愛他，但是晶圓和演算法方面，以及智能開發方面，他的確是天賦異稟。
所以，將來我們想做的晶元技術方面，少不得這方面的真正天才。
而他一定就是。」
「可惜，這個天才，就這樣的被摧毀了。」
「以後，收起你盛氣凌人的那一套，不然別怪我找你爺爺制裁你。」
趙司晴語氣極其冷厲。
孫洋臉色一陣蒼白，欲哭無淚。
他直接學著羅老師的視頻，狠狠抽了自己三個嘴巴子，道：「晴姐，我錯了，有什麼事別找老爺子啊，我真的錯了，我只是覺得他……唉，他就是不太給晴姐你面子。
晴姐你什麼身份什麼來歷什麼容貌身材，他竟然對晴姐你這麼的冷淡，我這不是心中不忿嗎？」
孫洋快哭了。
他的確是很不忿，畢竟從來都是他在別人面前擺架子，這次覥著個批笑臉還被人不冷不熱的對待，感覺自己跟個走狗一樣，這感覺就難受了。
所以沒忍住噴了一句，以為能引來晴姐的共鳴一起吐槽那人不識抬舉，結果馬屁拍在了馬腿上，白白挨了晴姐一個耳刮子不說，自己白免費再贈了自己三個耳刮子。
這他媽的哪裡去說理去！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你不懂的。很多時候，技術的發展和瓶頸的突破，靠的不是努力，而是真正的天賦異稟的天才的靈機一動。」
「晶元的限制已經到了極限，理論上的極限已經快到了。」
「但是，如果不到1nm以下，晶元技術再怎麼發展，都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行業突破，所以需要的不是優化，而是革新。」
「他之前提供了幾個很可行的方法，很異想天開，完全打破了常規，超乎想象！但是我問他具體情況他卻含糊其辭沒有明說，但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幫我做一件事。」
趙司晴命令道。
「是，晴姐，您說。」
孫洋立刻點頭哈腰，將走狗進行到底。
「去盯一盯『慕薇公司』的所有業務，能斷的都斷掉，簽下的那些合同後續要求全部重新簽訂，而且簽訂人必須是王恆，其餘人都不認可，如果真需要重新簽訂，將條件開高到市場溢價的40%，愛簽不簽。
同時，放出慕薇公司的不良信息。」
趙司晴吩咐道。
「好，這個我喜歡，我擅長。」
孫洋立刻拍著胸打包票。
「另外，按照目前的趨勢，那個陳彬應該會進慕薇公司，這是一條肥魚，可以多養一養再引爆出來，畢竟，不讓那林薇薇好好看清這個好『男閨蜜』的真實面目，我這邊也不甘心。
我陪著他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好不容易快成功了，卻是被徹底的破壞了。
這樣的人才失去了，還哪裡去找？」
趙司晴也有些疲憊，同時也有些不甘心。
疲憊在於心累。
而不甘心在於，明明各方面她遠遠比林薇薇優秀，同時對王恆的關心和照顧也到了極限——雖然男女感情方面的確不多，可是對方竟然也絲毫不動心。
這的確是讓她很有挫敗感。
所以這一堅持，四五年下來，她甚至已經分不清她對王恆到底是親情還是愛情了。
有時候，看到他痛苦她會很難受，恨不得去狠狠報復那個不知道珍惜的女人，或者說是替他承擔痛苦。
但更多時候，她也只是默默的看著他難過，孤獨，失落。
甚至是看著他被妻子和女兒辱罵出門，深夜遊盪在大街上如一條喪家之犬。
為此，她甚至懷疑那個才五歲的小女孩兒妮妮為什麼可以做到如此狠心對她那個將她捧在手心裡怕化了的爸爸。
趙司晴也曾悄然採集了DNA，原本以為會是什麼喜當爹之類的劇情，然後可以拯救王恆。
結果，竟然是親生的女兒！
這也讓趙司晴干涉這個家庭的心思熄滅了。
可越是如此，趙司晴作為旁觀者反而越是茫然。
有時候她也會問自己——
一個男人卑微到了這一步，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責任還是愛？
她不知道。
哪怕是到了現在，王恆徹底的「自暴自棄」了，這個人才有可能徹底的埋沒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但是，她一定一定一定不會讓林薇薇好過！
她不會不擇手段，卻會以社會最為真實和殘酷的現實告訴她——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一個時時刻刻在為她拚命的男人支撐著，為她遮風擋雨！
……
瑞麗大酒店，豪華大床房。
王恆洗漱完畢之後，穿戴整齊。
隨後，他拿出了手機，打開了屏幕。
「黑暗之門。」
手機屏幕打開之後，隨著王恆的心中念頭生出，那一扇門「嗡」的一聲開啟了。
隱約間，那種神秘的召喚感再次的生出。
只是，王恆沒有立刻進入。
他想了想，又看了看酒店的房間一眼，最終還是先放下了手機，並來到了床邊。
打開了酒店的商務電腦，王恆調出了郵件箱，並設定了一個定時的郵件。
因為他並不確定這個黑暗之門進去之後他是不是還能活著出來，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還能有明天。
所以，最後，他還有些話想要說，有些遺言想要交代。
……
「司晴，你好。
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但並不是自殺，而是為了研究和求證一件事，這件事其實也和當初我告訴你的那些設想有關——這些設想，就來自於我想研究的這方面的部分信息。
具體是什麼，就不說了，因為沒有任何意義。
很遺憾，最後辜負了你的希望，沒有完成我們的目標，也沒有能為我們國家的材料和晶元行業作出貢獻。
你那麼優秀，卻將五年的青春都浪費了，我很愧疚，也很自責，更是有負你的真心。
只是很可惜，卑微如我，的確是配不上你。
當然我也知道，你同樣並不喜歡我——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應該是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了。
所以，你對我更多的是同情，以及對我的境遇的不忿。
在你的眼中，我或許是個天才，是很出色的人。
可在我自己的眼中，在我前妻甚至是女兒的眼中，我就是一條狗。
甚至是連狗都不如。
算了，這些也都已經成為了過去，不必提及……」
寫到這裡，王恆沉默了許久，最終他又將前面寫的全部刪除，重新寫道。
「司晴，你好。
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不甘心也罷，研究我們沒有完成的目標做試驗也罷，一切皆已經成空。
請原諒我的無禮——幫我看看我爸爸媽媽，也看看我弟弟，但是不要讓他們知道就好。
最後，我有些確定，妮妮應該是身體出了些毛病……如果沒大礙你就不用管，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無論如何，讓她活著。
我承認我很自私，但……如果這封信你收到了，那我也只能下輩子再報答你了。
至此——王恆絕筆。」
王恆深吸一口氣，隨後定好了兩天之後的定時郵件發布，接著重新走到廁所里，鎖好廁所門之後，拿出手機，打開了黑暗之門。
「進入！」
「確定！」
王恆念頭熾烈，眼神堅定，一往無前。
下一刻，一道黑暗幽影猛擴散而出，形成一道虛無之門，籠罩向了王恆，並將他捲入了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