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大結局
因為不放心娜娜的精神狀態,塞西把她放在了身邊。他的寶貝娜娜從小就過著一帆風順的生活,被兩個家族的長輩捧在手心裡疼,沒經歷過什麼挫折,可想而知,這次父親的突然自盡給了她難以形容的巨大打擊。
剛剛大哭大鬧過的狐狸小姐身心俱疲,無力得癱倒在媽媽身上,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里滿是茫然。
塞西一直把她抱在懷裡,時不時的輕聲安慰。要知道此時此刻他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個啊!
醫院門口,布格道夫將軍站在台階下迎接他們。塞西理都沒理他,帶著一家人徑直奔向病房。因為對外公開的死因是中風,隆美爾自然是在病房裡「去世」的,當塞西了來到那間擠滿了人的豪華病房時,赫然發現自己根本擠不進去!
卧槽,這一大群人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幹什麼?搞得跟他們丈夫死了一樣!
醫生們正打算解剖隆美爾的屍體!
這可嚇壞了塞西,不是事先說好的嗎?為什麼還要解剖屍體?
這時,對隆美爾一家人來說始終處於真空狀態的布格道夫將軍挺身而出,擠出一條血路,把塞西和孩子們推到了病床前,喊道,「一切柏林已經安排好了!不需要解剖!」然後便把各種醫生護士軍官們轟出了病房,當然還有他自己。
「媽媽……」娜娜躲在塞西身後,不敢上前。
病床上的隆美爾雙眼緊閉,臉色灰白,已經沒有氣息。塞西湊過去,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吃自己給他的膠囊。布格道夫站在門口,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塞西給漢斯使了個眼色,讓他擋在自己前面。漢斯不明就裡,但還是無條件照辦。
隆美爾身上穿的還是離開時的那套衣服,很整齊,好像被人刻意整理過,塞西俯□,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有人對隆美爾搜過身。握住那雙冰涼的手,塞西喃喃說著什麼,在布格道夫看來就像是妻子對死去的丈夫做最後道別。
塞西捂住嘴哽噎,低頭親吻住隆美爾的灰白的嘴唇,哭得很傷心。
比爾和曼弗雷德把他扶起來,娜娜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漢斯依然用身體擋去布格道夫大半的視線,他清楚的看到塞西的一舉一動。
「將軍先生,我想明天就把我丈夫下葬,放在醫院裡總不是辦法。」塞西的臉上蒙著黑紗,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淚眼。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布格道夫忍不住心生憐惜,這麼個漂亮的美人今後就要守寡,同時也嫉妒啥好事都要隆美爾給攤上了。
「一切都按照夫人的意思去辦吧。」布格道夫對此沒有意見,按照先前制定好的「死亡計劃」,隆美爾被處死後自然是越快下葬越好,葬禮上的大花圈在昨天就已經送達了烏爾姆。
事不宜遲,塞西便和孩子們。還有那個布格道夫將軍,連夜將隆美爾的屍體用火車送去了烏爾姆,而烏爾姆大教堂在昨天晚上就已經當作第二天的靈堂被布置完畢。
真是神速。塞西嗤笑。
葬禮由龍德施泰特元帥主持,在莊嚴肅穆的大廳中央,擺放著蓋著納粹黨旗的棺材,民眾和士兵們站在靈堂外面,隆美爾的死對他們打擊很大,他們都不敢相信,已經快要痊癒的6軍元帥怎麼會忽然中風死亡了呢?
一個巨大的花圈由兩個士兵小心翼翼的搬了進來,擺放在棺材的一側,在棺材前,一名士兵捧著隆美爾獲得的所有榮譽勳章,那時塞西最念念不忘的東西,因為它們是隆美爾用鮮血換來的。
葬禮舉辦的莊嚴而隆重,這種國葬規格不是什麼人都能輕易享受的。隆美爾的棺材從靈堂被搬了出來,塞西一身黑衣,頭蒙黑紗地跟在棺材後面,看著棺材用軍人葬禮的傳統方式用炮車拉走,前面有轎車開道,後面有軍車護航,街道兩旁的民眾向棺材行禮,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平靜。
當夜凌晨,烏爾姆郊外的公共墓地,一群人影借著月光悄然而至,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后,帶頭人給其他三人分配好任務,然後便熱火朝天地……挖墓。
他們的盡量放輕動作,不搞出大的動靜,就連喘氣聲都小心翼翼的。不一會兒,一口棺材便從土中露出一角,緊接著就是整體,覆蓋在上面的納粹國旗被他們粗魯地扔到了一邊,然後慢慢打開棺蓋,把「屍體」從裡面扶起來。
「小心點,動作放輕!」帶頭人低聲說道。
同夥們把「屍體」搬出來,由一個高給子背在身上,快速消失在附近的樹林中。
「咱們得棺材放回去,速度要快。」隨著帶頭人的一聲令下,那兩名小弟立刻把那面被嫌棄拋棄的納粹國旗撿回來,重新蓋在棺材上,放回了墓坑,因為是今天剛剛下葬的,所以周圍的土都很新鮮,不存在被人發現土壤翻新的問題。兩名小弟利索地蓋好土,把十字架的墓碑插好,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問題時,便和帶頭人匆匆離開了這片安息之地。
一年後。
在瑞士雪山腳下的一處莊園里,住著兩個中年男人,不過他們的關係好像並不是很融洽,起碼在傭人眼裡,他們總是在吵架。
現在已經到了午餐時間,而這兩位卻一點也沒有要吃飯的意思,為了一件小事而在打冷戰。
蒙哥馬利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到這個莊園,為的就是來看看那隻狡猾的狐狸有沒有擅自逃走,雖然從這裡逃出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還是要以防萬一。
「我在這裡已經坐了一年的牢,是不是該把我放出去了?」隆美爾翻著手裡的書,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知道現在外面很危險,如果這時候你出去,你肯定會盟軍抓住,送上軍事法庭,等待你的可能就是槍斃或者絞刑。」蒙哥馬利對他這個問題已經習以為常,這個話題他們每天都要進行一遍,隆美爾不厭其煩地問,他就不厭其煩地答。
隆美爾,「可是我想我的妻子和孩子了、」
蒙哥馬利不疾不徐地切開熟牛肉,「要怪就去怪塞西吧,當初是她答應了我的條件,也是她讓你回不了德國,不關我什麼事。」
「你整天待在這裡,難道都不用工作嗎?」隆美爾終於放下書,來到餐桌旁,拿起刀叉,一點也不優雅地把盤中的牛肉切成碎片。
「現在大家都忙著審判戰敗的納粹將軍們,而我的工作則是看好你,就這樣簡單。」蒙哥馬利把一份今天的報紙推到他面前,「你曾經的那些同僚們在紐倫堡法庭上接受審訊,他們不認為自己的侵略行為有錯,更不會認罪,真是硬骨頭。」
「我也覺得我們的行為沒有錯,各為其主罷了。不過我對他們的遭遇一點都不感到同情,哼,這些自以為是地貴族們總是看不起我,還惡意污衊我叛國通敵,真是壞透了!」隆美爾毫不掩飾自己對總參部和最高統帥部里那些道貌岸然的將軍們的厭惡,如果之前還對他們有一些同僚之情,也全因為那個專門為他設的,而又不讓他出庭就斷然定罪的審判法庭而消失殆盡。
「哈哈,戈林這頭腦滿肥腸的豬也算是罪有應得,如果不是他三番兩次誤導元首的判斷,或許我們會少死很多人。」隆美爾專註地讀者報紙上的新聞,時不時的還評論一兩句。
蒙哥馬利為他倒上白水,順手把那盤切得亂七八糟的牛肉端到自己面前,同時吩咐傭人再端來一份新的。而這次,他親自為他切好。
隆美爾已經習慣了他這種「友好」,該吃吃該喝喝,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當初從黑暗中醒來后,發現自己身在一處陌生的豪華別墅和一旁的蒙哥馬利時,他一度認為自己是上了天堂,否則怎麼會和戰場的老對手碰面呢?
後來才知道這是塞西一手策劃的。
死過一次的隆美爾在心態上平和了許多,什麼榮譽,什麼名望,通通都是過眼雲煙,如果沒有了性命,那便只剩下一處孤零零地墓碑,和傷心欲絕的親人。
想到這兒,狐狸先生又開始思念他的塞西和那三個熊孩子,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這一年來,蒙哥馬利不許他和外界聯繫,和在德國的家人更是一封電報都沒有通過,他現在迫切地想知道盟軍有沒有為難身為納粹元帥家屬的他們。
蒙哥馬利沒有告訴他,他的小兒子被抓進了戰俘營。不過這沒什麼可擔心的,因為那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頂多關上一陣就會被放出來,然後繼續完成學業。
至於塞西和其他兩個孩子……蒙哥馬利看了看日曆,覺得時候差不多。
即便向塞西提出了這樣的交換條件,早已習慣把感情藏在心底的蒙哥馬利最終還是沒有對隆美爾說明,對於把他困在這裡的借口,也只是為了不引起納粹的懷疑和躲避盟軍的追捕。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隻看似狡詐的狐狸在感情方面很是一根筋,雖然也會有想入非非的時候,但那也只是停留在意念上,而對塞西的愛,從來沒有變過。
蒙哥馬利專心吃著午餐,隆美爾專心看著報紙,這對在戰場上曾經拼殺個你死我活的對手,在這安靜的午後,坐在同一張桌子旁,享受著陽光和美味佳肴。
一年的期限移到,是該把他還給他的時候了。
忽然,莊園的門鈴響了起來,驚動了大屋裡的兩人。傭人連忙出去開門,隆美爾好像感應到了什麼,來到窗前,看著從門外走進的人。
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長裙,臉上蒙著黑紗,在傭人的帶領下,款款而來。
隆美爾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驟然加速,因為這個身影已經在他夢中出現過無數次了。
蒙哥馬利用紙巾擦擦嘴邊的油漬,非常紳士地站起身,對來人笑道,「好久不見,隆美爾夫人。」
……
一切煙消雲散后,外面陽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