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案破【下】
沒有說話,張成又開始打量起手中這四四方方的白色石頭起來,只見白色石頭面上沒有污斑和其他痕迹,只是正中央有著一個淺淺的痕迹,像是床腳長久摩擦形成的,看到這一點,張成腦海中頓時浮現起一幅,床在不斷前後搖晃,隨後傳出的聲音……
好笑的搖搖頭,張成將白色石頭豎拿著,開始打量起四周的邊角起來,這一看,張成現在白色石頭的邊角上有著暗黑的斑跡,而其上有著清洗過的痕迹,但是原來的覆轍物已經進入了石頭內部,因此在一般的常規清洗下,根本無法清除,除非是重新打磨。
想到這一點,張成神色一變,腳下快移動,走到床邊快的將長長的床簾迅的掛到了金絲勾上,隨即將那散著香味兒的床單給拉了開來,拿著下面的填充棉被細細檢查,猛然間就看到了填充棉被上面有著一塊指尖般大小的褐色血斑。
此時,站在一邊的袁麗麗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安然,心中頓時驚慌了起來!在這一刻,她心中終究是崩潰了,只是還在強自撐住而已。
手中拿著這些證據,張成沒有繼續沉默下去,而是看向了站在一邊的袁麗麗、趙山、唐宇幾人,隨後開口說道:「好了,你們都過來」
聽到張成的話,袁麗麗強作沒事,鎮定著走了過去。趙山與唐宇則是相互看了一眼,隨後也走了上去。三人來到了張成的身邊,順著張成手指著的地方赫然現了其上面明顯的褐色血斑,頓時,趙山與唐宇的眼神就朝袁麗麗看了過去。
沒有出乎張成預料的是,袁麗麗看到這個指尖大小的褐色血斑之後,冷笑了一下,而後開口諷刺道:「大人,奴家倒是想問問大人就是這麼斷定的嗎?要知道在一個婦女的床上有這麼一點血跡可是很正常的,畢竟每個女人都有那麼幾天……」
不知道為何,在這一刻,袁麗麗完全的鎮定了下來,沒有半分的慌張、不安,彷佛在突然間,那一切害怕的情緒的消失了一般。
聞言,張成冷冷的看了袁麗麗一眼,悠然說道:「是嗎?本官可不這麼認為,按照你的想法來看,這是算不上是什麼多大的事情,但是還是請你看清楚。這褐色血斑所在的地方是在胸部以上的位置,而不是下半身的位置。再說了如果真是那事來了造成的話,相比這填充棉被也會換掉吧!而現在卻是換了床單、枕頭還有被套其他的卻是沒有換掉。」
說到這,張成看著臉色依舊平淡如常的袁麗麗,微笑了起來,隨後將手中拿著的石頭舉了起來,「床上的血跡暫且不說,至於這個石頭上面的血跡斑點你又怎麼解釋?你可千萬別說,也是來了那事沾上的,更加不用說其他的借口。」
趙山、唐宇聽到張成如此一說,眼光再次放在了袁麗麗身上,尤其是唐宇心中更是不知道袁麗麗為何要這麼做,要知道本來在這其中如煙的嫌疑是最大的,可現在恰好是相反。
「袁夫人。」張成臉色冷峻,再也沒有之前的溫和,他看著袁麗麗厲聲喝道:「其實,新月侯並不是死在書房那裡,而是死在這個房間里吧!你就不要企圖僥倖了,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沒有誰能躲掉天眼。」
張成這猛然一喝,生生的灌進了袁麗麗的心中,袁麗麗的臉色再也不復之前的安然、平淡,瞬間變得摻白,整個人更是猶如泥塑雕塑一般站立不動。
「新月侯是在這個房間中被你夥同他人謀殺的,兇器便是這個四四方方的床腳墊石。他的頭部被你們坐在他身上用石頭不斷擊打,導致他窒息而死。隨後你們迅的將房間中收拾乾淨,更是用水清洗了一遍這石頭,而後再將石頭規復原位。可是你們百密一疏,沒有想到在這床單下面的填充棉被居然還留下了這麼一滴血跡,更是沒有預料到血跡會滲透進著石頭中,導致你們清洗不幹凈,而留下了痕迹。也許你也曾想到過將這一切都置換掉,但卻怕動作太大而暴露出來。」
說到這,張成冷冷看了袁麗麗和她身後的丫環一眼,繼續說了下去,「想來,你的貼身丫環也在你的威逼與手段下答應為你掩護吧!不然在這之前,你們相互之間的配合絕對不會這麼嚴絲合縫。可惜啊,正是這一點讓你露出了馬腳啊!」
張成這話一出,袁麗麗的臉色更加蒼白,但口中卻猶自辯道:「大人,如今就憑藉這一些判斷老爺是被奴傢伙同他人謀殺,未免太過於輕率了吧!又沒有其他的證據相佐。」
張成微微一笑,「袁夫人,難道你就不知道這石頭上與棉被上的血跡只是致死的證據,讓本官判斷出的答案的原因還是新月侯的死亡時間,在這死亡時間上面,你們都向本官撒了謊,雖然他們說的和你說的都一樣,但這一切都是你故意誤導的。」
「按照你們回憶,當時在書房那邊的燈籠都已經熄滅,而你們說這個的時候新月侯卻是自己拿著蠟燭,隨後從樓梯上面摔下來的,但是你們卻忘記那書房前面過道中的燈籠通常都是午夜時才熄滅吧!唐管家你說本官說得可對。」張成笑著說道。
這時,站在一邊的唐宇正在聽著張成的訴說,忽然間張成將話語牽扯到了自己身上,先是一愣,而後馬上笑著說道:「大人,您說的不錯。」這話一出,唐宇猛然間覺得這事情不對,因為在這之前張成並沒有問過自己啊,想到這一點,唐宇心中頓時對於張成的手段更是佩服了,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這一步啊!
袁麗麗的神色卻是越的難看了,而她身邊的貼身丫環也好不到那裡去,正在這時,張成厲聲道:「袁夫人,你還不將同謀給本官說出來」
聽到張成的話,袁麗麗苦笑了起來,緊接著柔軟無力的跪倒在地上,面色潮紅,呼吸急促。但隨後她卻是高傲的抬起了頭,臉上神色一變,冷如冰霜,淡然看了張成一眼,緩緩說了起來,「奴家與老爺雖然在外人眼中是為夫妻,但這中間毫無感情科研,奴家也就是一個玩物而已,當初嫁給他的時候無非就是為了要錢還債。」
「幾乎沒有人知道奴家幾歲就被賣到了妓院,在哪裡受盡了折磨和屈怒,在十五歲的時候奴家遇到了一個好心人,他用錢將奴家從妓院中贖了除開,奴家脫了樂籍就和他生活在了一起。可是讓奴家沒有想到是在別人的陷害下他很快的破產了,除了一棟房子之外沒有了任何一點錢財,當時還外欠著一大筆銀子沒有還掉,而他又死去了,這個時候新月侯出現了,他有著大筆的銀錢,到達不愁沒錢的地步,所以奴家為了錢就嫁給了他,原本以為事情就會這樣過不曾想到自己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個玩物罷了。進了這新月侯府,過著上等的生活,穿金戴銀,好像一切都是這麼美好。」
「在新月侯府中奴家認識了許多人,但是一個比一個愚蠢一個比一個好色,在這裡奴家與他之間沒有愛情,到了後來甚至變成了他們之間的玩物,供給他們淫樂,而每次事情過後他卻裝作不知的一味的寬恕,體貼奴家!哈哈……。」說到這,袁麗麗大聲的笑了起來,笑聲中透露出無盡的恨意,絲毫不加掩飾。
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她繼續說了下去,「每一次想到這些事情,奴家心中就充滿了恨意,對所有男人的恨意,有的時候啊,總想得到一些東西,但結果總是失掉一些,想的愈多,失掉的也愈多,如今想來啊,這一切都是虛幻啊。」
「可是現在已經遲了,在這之前奴家不知道策劃了多久,決定好了人選,下定了決心之後才將一切都安排了起來,不過,現在奴家卻是也不後悔啊!厭倦了,對著個骯髒的世界厭倦了,這裡沒有一個乾淨的東西。」劇烈的喘息了幾聲,袁麗麗凄涼悲戚的看了張成一眼,吐出一句,「你現在不是很想要知道奴家的同謀嗎?哈哈,這個說給你又何妨,奴家都不在乎,哈哈,你去抓吧!奴家的同謀就是你心中想的那樣,是一個男人,但他在奴家心中與畜生無異。他就是懷玉酒館的老闆王世充,哈哈,你只管叫人去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到這,袁麗麗狀若瘋狂的大聲笑了起來,其笑聲之中絲毫沒有高興之意,有的只是無盡的悲涼,對時間的憤恨,對男人的厭惡,更對自己的遭遇無可奈何。
張成看著袁麗麗的所作所為,沒有說話,看了站在一邊的趙山和唐宇一眼,隨後吩咐道:「好了,趙山你和唐宇兩人將袁麗麗和這個貼身丫環**來。」說完這一句話,張成轉身就走了出去。
得到了張成的吩咐,趙山與唐宇相互看了一眼,隨後將袁麗麗與貼身丫環帶了出去。
與此同時,走到外面院子里的張成對著筆挺的站在院子中的十來個衙役其中的一個大聲說道:「你帶五個人去將懷玉酒館的老闆王世充給我抓到府里去,萬萬不可叫他逃脫。」
被張成手指一點的那個衙役,心中先是一驚,正惴惴不安的時候就聽到了張成的吩咐,頓時笑了起來,同時大聲回到:「是,大人,小的保證辦好。」說完就一臉興奮的點了五個人快的往外面跑去。
看了剩餘的幾個衙役和趙山他們一眼,張成淡然說道:「我們回去。」於是在張成話音落下之後,一行人就望著大理寺卿府行去了。
……
……
大理寺卿府,大堂之中,張成高居正堂官案,而堂中站立著袁麗麗與她的貼身丫環,邊上自然就是站著一些衙役。這時,那六個衙役卻是還沒有將懷玉酒館的老闆王世充給押解而來。所以這大堂還沒有開審。
不一會,堂外腳步聲響起,張成抬眼卻是那六個衙役趕了回來,手上還捉拿著一人,正是那懷玉酒館的老闆王世充。
懷玉酒館的老闆王世充被六個衙役押解上堂之後,隨即就被摁住跪在了地上,只見這個懷玉酒館的老闆王世充此時身著絲綢袍子,頭戴著紫檀木雕刻而成的木罐,頭束在其中,身高大約一米七,一張大眾化的臉,但是那眼珠卻透露出一絲商人的狡獪。
「碰」張成重重一拍官木,而後將白色石頭舉在手上厲聲喝道:「王世充你是如何用這石頭砸破新月侯腦袋並導致其死亡的,還不給本官從實招來。」
猛然間聽到這話,王世充驚慌的抬起了頭,額頭上冷汗不斷冒出,眼神狠狠的看了站在一邊的袁麗麗一眼,其中的恨意自然不必說,相信要不是在公堂之上,定然是衝上去將袁麗麗廝打一番了。
「回大人,小的並沒有做過這番事情,還望大人明察!」雖然明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但是王世充依然心存著僥倖,因此嘴上如是說道。
「你沒有做過?真是可笑,難道還要本官給你用刑你才肯交代?現在認證物證俱在,你就是心存僥倖也沒有可能了。」聽見王世充的話,張成冷然一笑,霍然說道。
被張成這麼一說,王世充的臉色更加不堪,黃豆大小的汗珠「滴答,滴答」的掉在地面上,但卻沒有說話。
看了一眼臉如死灰的王世充,張成笑了起來,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想來你應該是與袁麗麗正在做了那快活事情的時候被新月侯現的吧!當時被新月侯撞破了你的好事之後,你就動了殺心,急切之下,你先是一邊好言將新月侯勸說了,但是另外一邊將床底的下的這塊石頭拿了出來,隨後趁新月侯不備,將其摁倒在床上,並騎坐在他身上,同時在袁麗麗的幫助下用石頭將新月侯頭破砸碎導致其死去。」
「然後,你們為了逃避自身罪責,就製造了一幕新月侯不慎失足跌落樓梯的假象。只是你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袁麗麗在一邊策劃的吧!」張成看著王世充緩緩說道。
此時,臉色蒼白,汗流如河的王世充突然間聽到張成這話,猛然大喝道:「什麼?」猛喝間就要跳將起來朝著袁麗麗衝去,但是卻被站在身邊的衙役給狠狠的按了下去。但他依然將一雙充滿了恨意的眼光看向了嫣然站在一邊的袁麗麗。
已經什麼事情都不在乎了的袁麗麗一直都安靜的站在那裡,不過在這個時候彷佛是感受到了王世充的恨意一般,她轉過了身子,面對著王世充,悠然笑道:「怎麼,是不是很狠我?不過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一起做個伴吧!」說完這話的袁麗麗沒等王世充回話,就將身子轉了過去,彷佛剛剛那一番話不是自己說的一樣。
「你…你…你你。」哆嗦了半天,王世充被氣得沒有說出話來。
張成看了完全處在兩個極端的兩人一眼,淡淡說道:「好了,王世充這事情你就是恨她也沒有用了,畢竟人死如燈滅,是回不來了的,你就認命吧!」
張成淡然的話一出,王世充忽然間平靜了下來,但依然是喘著粗氣,嘴唇一翕一翕,沒有說話。
眼見著王世充如此模樣,張成出奇的也沒有說話。
半晌后,王世充忽然開口說道:「罷了,事情生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恨我卻是載到了一個女人手中啊!可恨啊!」王世充心中此時狂亂,眼中也流出了一些不知道是悔恨還是後悔的淚水。
默然了一下,王世充繼續往下說了起來,「想來這些都是你安排好了的吧!」說這話的時候,王世充看向了站在一邊表情默然的袁麗麗,但卻沒有得到回應,彷佛是不在意袁麗麗的回答一般,他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其實事情也很簡單,當時,我與她在房間偷情的時候,被新月侯現,新月侯自然是大怒,我好言勸說,卻沒有得到回應,這時她也驚慌的喊道要我殺掉新月侯,不然我們都跑不掉。這個時候,我見事情也是如此沒有了緩和的餘地,就暴起將新月侯砸了起來,在砸的時候,我死死的擠壓住了他的胸腔,很快他就死了。」
帶著恨意的看了袁麗麗一眼,王世充面色陰鬱,神情有些恍惚,「接下來對於如何處置他的屍體,我心中沒有任何方法,這個時候她對我說道,將新月侯拖到對面院子中的書房前面的青石樓梯下,而後偽裝成他不慎失足跌下來摔死的。當然在這中間我們還布置了一些迷惑他人視線的東西,卻是沒有想到事情依然還會展到如今的場面。我恨啊!!」王世充說完,雙眼放出一種憂鬱痛苦的幽光久久不散。
聽完王世充的訴說,張成神色沒有變換,因為這樣的案件不多,但絕對不少,雖然有些不同但是這依然屬於通姦殺人,而通姦殺人,按律當斬。張成朝著身邊左手下的師爺看了一眼,師爺趕緊將案子的審問記錄遞給了張成,張成看了一遍之後將之還給了師爺,師爺隨即來到了王世充和袁麗麗身邊,讓他們二人押上手印之後,就走了回來。
「將他們關進死牢,退堂!!」張成說完,猛的一拍驚堂木,就走向了後堂,而衙役們則是走上前去用枷鎖將王世充和袁麗麗鎖拿之後就壓向了死牢。
一時間,大堂中只餘下了一絲絲人氣兒……
【大晚上不出意外,估計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