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夜正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見到柳如煙眉頭緊鎖,紀桑晚便知道事情不簡單。
雖然柳如煙沒有親自望聞問切,聽到紀桑晚的形容便知道事情不對勁兒了。
「姑娘可記得,那日我說過,姑娘毒發暈倒就是因為接觸了與之相衝的毒藥。
這戰王妃身上的毒藥與姑娘身上的,並非同一種,所以姑娘才會診斷不出來。
前些日子姑娘為了確定這毒素,學的都是有關於這毒素的知識,自然無法判斷。
而且戰王妃身上的毒,不像姑娘那樣隱藏深刻,若是找個好一些的大夫,怕是就能發現不對勁兒來。」
紀桑晚震驚,平日里姨母生活在戰王府,府中有大夫,有個不舒服就可以直接找大夫,戰王府的大夫,比起宮中御醫都不差,有問題一定會被發現的。
紀桑晚只能判斷出一點,就是下毒的人就在王府,很有可能就是她懷疑的人。
可是,為什麼?
紀桑晚從小便聽人說,當年戰王與戰王妃的事情,可以被傳成一段佳話,眾人都以戰王這種愛妻的男人為京中好男人的榜樣。
他們成親多年,也是相親相愛,琴瑟和鳴的。
為什麼?
這是為什麼呢?
她無法想象,戰王這樣一個在外面猶如冷麵閻王的人,卻對妻子十分包容。姨母的樣子就不像是受過委屈。
可是他分明再要自己姨母的命。
「這毒藥,嚴重嗎?」
柳如煙深吸一口氣。
「按照姑娘說的,王妃中的毒叫做曼陀羅,是塞外的一種毒藥,可以溶於茶水,吃食,甚至香薰裡面,無色無味,用量要求極高。
就是不知道王妃現在已經到了什麼地步了。
而且這曼陀羅毒,是用數十種毒花去搭配的,若是方法錯了,也會使人喪命。所以……」
柳如煙說完,紀桑晚更是垂頭喪氣。
「不過我若是親自診斷,可以為王妃緩解,排出少量的毒素,延緩毒發。
待到有辦法找到解藥,再行醫治。
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若是得不到方子,這毒便是無葯可治的。」
紀桑晚皺眉,眼裡不安,緊緊握拳。
「姑娘有空,也要仔細當心自己。姑娘受毒藥浸淫那麼多年,身子早就虧空,哪怕現在不致命,也要快點想辦法。
至於戰王妃那邊,我一時之間沒有什麼萬無一失的方法,等到姑娘想到……一定要快!」
紀桑晚只能點頭應下,心中卻更加擔心。
前世摔傷毀容后的纏綿病榻,還是姨母突然離世,原來都是有人安排的,紀桑晚卻不知道這安排到底是誰做的,是否有一個目的,目的又是什麼?
……
紀桑晚想不到辦法,只能讓柳如煙先離開。
她煩躁的翻著醫書,正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小姑娘,柳如煙說你現在一定很煩悶,今日可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紀桑晚確實憋了一日。
若是柳如煙說的都是真話,自己與姨母的處境都很危險,並非她重生回來就能夠輕易改變一切,報仇雪恨。
很有可能在這之前,她就被不知道誰算計而死了。
若是戰王對戰王妃有了外心,這事情紀桑晚不是一點都不能夠理解。
只不過自己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沈哥哥!」
紀桑晚的聲音,帶著自然的柔弱和哭腔。
「說說!」
沈妄大步走到紀桑晚面前,紀桑晚那可憐巴巴的委屈樣子,確實足夠讓人心生憐憫。
沈妄舉起的手,最終沒有直接落下來,深吸一口氣,看著她繼續委屈。
「我覺得,戰王很不對勁兒。先說今日我在侯府遇上他,不顧身份又一次救了紀雲柔。
他說為我名聲,姨母相信,因為這一切尚且說得通,但是再一再二出現這種事情,我也覺得奇怪。今日若不是你及時告訴姨母,我怕是不動粗就很難回來了。
還有,柳姐姐說了,姨母大概是中毒了,那毒藥長年累月下在姨母身上,說不定已經到了末期。
戰王寵妻,人人都知道,他若是沒有嫌疑,姨母不會這樣!」
紀桑晚平靜分析,每一句話都說的頭頭是道。
沈妄倒是覺得很有意思,很少見到一個姑娘家的腦子可以這樣清晰了。
「戰王,確實不簡單。
表面戰功赫赫,說是不與其他權貴同流合污,但是在我看來,問題不小。
若是仔細查下去,這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東西不知道要有多少呢!」
紀桑晚早就知道,沈妄一直都在致力於與權貴鬥爭。這監察司的所在也是這個目的。
他是官場中人人聞風喪膽的大佞臣,若是與沈妄沾邊,怕是會連渣都不剩。
紀桑晚確實想過沈妄是利用自己對付誰。
若是說父親和陸家他都看不上,沈妄想要對付戰王也不奇怪。
不過就算是被利用,沈妄也是甘之如飴。
「沈哥哥,你還知道什麼。如今我身邊,只有姨母真心護我,我怎麼忍心看著姨母被害死!」
此時,沈妄笑了笑,那手終究是落在紀桑晚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可惜,戰王此人行事十分嚴密,哪怕是我坐擁監察司,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知道的。
小姑娘,做這些事情耐心一點。
只有你足夠耐心,才能夠足夠快的發現幕後之人的想法。
畢竟你在明處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他在暗處若是有個風吹草動,就緊張的可以!」
紀桑晚一喜,剛想要繼續說什麼,門口就傳來戰王妃的聲音。
「桑晚,你睡了嗎?」
紀桑晚本能心中一緊。
先說這沈妄,孤身一人在深更半夜來到自己府上,其中是得到紀桑晚自己的授意,不過深更半夜,門窗緊閉,孤男寡女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只是紀桑晚雖然來了這宅子,但是許多東西來不及置辦。
她睡得寢宅很多傢具都需要更換,如今更是一目了然。
戰王妃雖然是自己人,見到她與沈妄共處一室畢竟不好。
紀桑晚正緊張,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帷帳內,再朝沈妄投出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