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寵溺
眾人儼然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錢嬤嬤見多了大風大浪,可此刻還是被夏雲仙疾言厲色的模樣嚇得失了方寸。
只見她下意識的看向柳成煜,幾乎要脫口而出,「是姜……啊——」
哪知話還來不及說完,那男子眼神一變竟是抬起腿狠狠踹向她的胸口,錢嬤嬤當即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混賬東西,我永定侯府豈是你搬弄是非的地方!來人,把這個居心叵測的罪奴拖出去!」
很快,屋外的侍衛粗暴的將這老嬤嬤架了出去,柳成煜故作鎮定瞥了夏雲仙一眼,「一場誤會,讓世子妃受驚了,趕緊傳醫療傷吧!」
他丟下輕飄飄的一句話,作勢就要甩袖離去,卻聽身後傳來一道冷笑。
「世子莫非打算這般重拿輕放?我乃忠烈之後,怎容你如此作踐冤枉!明日,雲仙便去擊登聞鼓,由聖上定奪,還我一個公道!」
笑話,她豈能輕易放過他?
柳成煜立刻頓住了腳步,陰沉著臉咬牙道,「你在威脅本世子?!就不怕此事傳揚出去有辱你的聲譽?」
然而,夏雲仙依舊筆直的立在那兒,渾身氣勢陡然一變,「世子都不怕被人詬病負心薄倖,我又有什麼可怕的?限你三日的時間將辱我之人帶來請罪,否則,就算拉上整個侯府,雲仙也奉陪到底!」
瘋了!
簡直是瘋了!
她這是逼急了,要與侯府同歸於盡?
這回,原本有恃無恐的柳成煜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慌亂……
……
是夜。
「都是奴婢沒用,害得世子妃受如此羞辱。」婢女春曉顫巍巍的立在一旁,自責的流著淚。
夏雲仙目色柔和,卻是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無盡的愧疚席捲而來,「你還活著,真好。」
上一世,這個忠心耿耿的婢女為了阻止錢嬤嬤給她驗身,便被活活打死!
幸好今日她及時趕過去,才將春曉從棍棒之下救了出來。
主僕二人明明有千言萬語,卻是被門口突然出現的兩道怯怯身影所打斷。
「母親的傷口還疼嗎?孩兒特地帶了傷葯過來。」
看著迎面而來的雙生子,夏雲仙收斂了神色,伸出手去搭在了柳文耀小小的肩頭上,別有深意的笑道,「真是個懂事的孩子,今晨母親落湖,你沒嚇到吧?」
只見男孩身子一僵,目光閃爍掩藏不了骨子裡的心虛,「都、都是孩兒的錯,沒能及時拉住母親……」
「說什麼傻話,你平日里練字手還疼著呢,以後就不練了吧。」
「真的嗎?!」此話一出,柳文耀的眼睛都亮了!
「當然是真的,以後母親不會再逼你做不喜歡的事情,還有馨兒也可以不用再彈琴刺繡了。」
夏雲仙慈愛的看向一旁俏生生的小姑娘,柳文馨頓時高興得歡呼雀躍,「太好了!母親有所不知,那蘇綉娘和高琴師壞得很,動不動就責罰馨兒,不過就是取悅人的兩個下賤玩意兒,根本沒有把母親放在眼裡!」
「依馨兒看,就該把她們痛打一頓,好叫人莫要小看了我們侯府!」想起自己挨過的板子,柳文馨便憤憤的噘起了小嘴。
下賤玩意兒?
夏雲仙柳眉微不可察的輕輕蹙起。
正所謂嚴師出高徒,這蘇綉娘與高琴師皆是聲名遠播的風雅之人,多少高門貴女爭著搶著求她們指點,自己可是費了不少心力才讓這個養女拜入門下。
明明已經知道兩個孩子擅於陽奉陰違,可柳文馨小小年紀就如此口下無德,還是令人難以接受。
當初怎麼被她看似天真浪漫的模樣迷了眼呢?
「還有,你前陣子見過的博宇哥哥,覺得如何?」
夏雲仙面不改色,只見這小姑娘又是滿臉嫌棄,「那個書獃子太無趣了,一身窮酸氣,馨兒不喜歡跟他玩。」
宋家幾世清流,書香門第,當初夏雲仙一見宋博宇,便覺得這孩子心性堅韌,將來必有大器,就算入不了朝堂也不會碌碌無為。
而且宋夫人陳氏與她是多年的知心好友,信她教出來的女兒必定也是賢良淑德落落大方。
夏雲仙想起長大成人之後的柳文馨那惡毒的模樣,到底,是她辜負了好友的厚望!
「既然馨兒不喜歡,母親本想給你們訂親,如今還是退了,改日讓你學學入宮的規矩。」
這孩子不是一直想做妃子?那就成全了吧。
「母親真是對我太好了!」柳文馨受寵若驚,今個兒怎麼儘是好事?
一旁沉浸在喜悅中的柳文耀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務,當即換了副表情滿臉擔憂道,「母親,父親今日沒有用晚膳。」
「為何?」夏雲仙眼底流光一現,果然,這兩個孩子來關懷她是假,當說客是真。
「他說自己錯信了奸人,險些冤枉母親,很是自責。」
「祖母身子本就不好,要是傳出風言風語加重她的病情,母親如此有孝心,定是不想的。」
「夏柳兩家是至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母親熟讀女德,做事向來以大局為重,若為了一個挑撥離間的罪奴壞了兩家顏面,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柳文耀與柳文馨你一言我一語,夏雲仙臉上始終帶著淺笑。
一邊是女德訓誡,一邊又是孝道仁義,這些哪裡是兩個孩子說得出來的話?
看來,是她那躲在侯府某個偏院里的好妹妹坐不住了。
要知道,永定侯世子污衊糟糠之妻,德行有虧聲譽受損,很有可能影響他將來襲爵的!
只是,以為讓這兩個孩子過來說幾句好話,她就能心軟不再追究?
夏雲仙喜歡這樣的天真。
「你們說得對,母親考慮考慮。」
她親昵的攬住兩個孩子,儼然一副慈母的模樣,可眼底的鋒芒卻是掩藏不住。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她要讓這對姦夫淫-婦萬劫不復,更要摧毀這偌大的侯府,只是如今羽翼未豐不能一蹴而就,還需借東風。
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夏雲仙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與她糾纏了多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