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娘親本就是尊貴的女子
顧知意不知道京城變不變天,但是她知道,沈家京城分院,要變天了。當天下午,她們來到了京城的沈府別院,面對的是一個被關上的大門。秋月氣的不得了,「他們沒收到傳信嗎,竟然敢如此怠慢小姐?」
顧知意被成遙抱在懷裡,看著他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斂下眼眸。軍中之人辦事何等靠譜,只怕不是沒有收到傳信。而是收到了,卻故意為之。沈愛錦站在門口,眉眼依舊從容,「敲門。」
秋月堵著氣去敲門,可那小妮子手都敲腫了,門內依舊無人回應。像是聾了一樣。門內。「還在敲門呢,要不開了吧。」
一個穿著褐色衣服的大娘磕著瓜子,嘴角沾油,「怕什麼,那邊都傳消息過來了,要咱們給點顏色看看,早著呢。」
「畢竟是沈家的嫡女,惹惱了她也不好。」
「切!什麼嫡女,若是以前我還敬她兩分,夫人都說了,不必客氣,這京城裡除了咱們,誰還能收留她?等會兒她和那個賤種,都要來求咱們。」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一陣震天的響。大門搖搖欲墜,兩人猛地站了起來。漫天塵土飛揚,咣當一聲悶響。上好梨花木做的大門應聲而破。門外以一素衣女子為首,牽著一個粉粉嫩嫩的小糰子踏門而入,數十個甲衣鐵騎護衛在側,恍若九天玄女降臨於世。沈愛錦淡淡掃了兩人一眼,閃過一抹瞭然,頷首道。「多謝各位。」
「王妃客氣了!」
成遙撓撓頭,「咱們可都是專業的。」
城池大門他們都撞開過,何況一個小小沈府。「救命啊搶劫了!」
「救命啊!」
這聲音又尖又細,顧知意不適的皺了皺眉,裝作不懂的歪了歪頭。「娘親,這不是我們自己家嗎,為什麼她們會說我們搶劫啊?搶劫是什麼?」
沈愛錦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你還小,不知道也是應該的,咱們這不叫搶劫,回自己家罷了。」
顧知意一唱一和,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我們自己家,是不是有人住久了,就把這兒當作她們家了?」
黃婆子難堪極了。他們一家被打發到京城二十來年了,丈夫是這裡的大管家,人人都捧著她,她是真的把這宅子當作自己家了。「原來是小姐啊,小姐您看看你,來了也不說一聲,早點說了,黃婆子也好打發人去接你們。」
沈愛錦只嘲諷的看著她,「若沒記錯,這宅子是母親留著我的私宅。」
講究一點的人家,會在女兒出生時便準備嫁妝,一直攢到女兒成人,十里紅妝。這宅子,是她和那人訂了親之後,母親特地劃到她名下的,屬於沈愛錦的私產,任何人都不得動用,包括她的父親和兄長。只是讓沈府的下人看著,這些人就覺得,是他們的宅子了?「娘親,這裡的下人也太不懂規矩了,知知不喜歡她們。」
她一口一個下人,著實戳痛了黃婆子的心,還沒等反駁,便聽到沈愛錦淡淡的道。「知知不喜歡,那就處理了吧。」
成遙立即帶著幾個將士上前。顧知意忍不住為自己點了個贊。還好她厚臉皮向老爹要了幾個人,她們幾個老弱婦孺,拼體力活還真不如出生軍營的將士們。黃婆子被做體力活的將士捂著嘴拉走,甚至沒來得及反抗一下。只留下另一個婆子站在原地瑟瑟發抖。「我們住哪?」
那婆子嚇得不敢抬頭,「奴…老奴帶小姐和小小姐過去。」
她們的住處是被打掃好了的,黃婆子再囂張,也不敢真讓主家的小姐在外過夜。顧知意到底是個小孩的身體,這一天下來早就累了,晚飯都沒吃便昏昏欲睡。一覺醒來,已是清晨。顧知意是被一陣尖細的哭喊聲叫醒的。「我要告訴管家伯伯,你們敢欺負我!管家伯伯會懲罰你們的!」
「賤婢,竟然敢動我,你死定了!」
吵鬧間,一個五六歲的女孩跑了進來,看到坐在床上的顧知意,黃蝶瞪大了眼睛。「就是你搶了我的屋子,你個賤種!」
「賤種罵誰?」
「賤種罵你!」
黃蝶愣了愣,然後更氣了。顧知意挑了挑眉。她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小糰子慢悠悠的從床上走下來,黃蝶看著她鞋子上的珍珠,眼中閃過一抹嫉妒,然後看著那床,更加氣了。她不是沈府的人,但也是自小在沈府長大的,管家伯伯很寵她,不是小姐勝是小姐。可只有這正屋,管家伯伯怎麼都不准她住進來。那個所謂的沈家小姐幾年都不來一次,她住一住又怎麼了?黃蝶偷偷的睡過主屋的床,可大可軟了,就像在雲朵上一樣。她昨天又偷偷來,想在這裡睡覺,沒想到卻讓一個小丫頭給佔了。還是個這麼肥的小丫頭。那床那麼軟,她受的起嗎?黃蝶抬起下巴。「這是我的床,你不許睡在這裡。」
顧知意一臉莫名的看著她。神經病吧。「秋月,拉下去。」
眼看著黃蝶被罵罵咧咧的拉下去,顧知意聳聳肩。當兩者差距過大,多浪費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可惜秋月衷心有於,機靈不足,看來去王府後是指望不上了。她也算明白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住在這府里的都不是什麼正常人。本以為娘親那裡也是這樣,可顧知意一路走過來,丫鬟恭敬有禮,小廝井然有序,沈愛錦高高坐在台上喝茶,一副大家之像。她一頓,隨即露出瞭然的笑。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嫡女,這點手段還是有的。顧知意來時,沈愛錦面前正跪著個灰色衣服的男子,黃婆子被人五花大綁,還在嗚嗚叫著。那男子應是管家,目光憎恨。「姑娘如此趕盡殺絕,不怕來日方長,無人可幫?」
沈愛錦吹了吹茶沫,「那就不勞管家操心了,帶下去。」
管家知道自己前路盡毀,掃到看熱鬧的顧知意,開始口不擇言。「聘者為妻,奔者妾,小姐以為自己有多高貴?」
沈愛錦端著茶盞的手一頓,顧知意沉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