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的嗎,我不信
「那不行,我這蟹本來就賺你幾分錢,你一下子將利潤都拿走,我喝西北風啊?」
阿旺提高聲音,很不情願。
「那算了。」
李海生也不啰嗦,就要扎網兜口。
這可把阿旺看懵逼了。
這小子,還真是個直性子。
「算了算了算了,」阿旺一把扯住他手,「四毛五就四毛五,我可提前說好,你得了便宜不允許到處說,這可是看在同村份上,特意給你出高價,要是別人都知道我這個價收,可不得掀了我小攤。」
「誰敢掀你的攤啊,阿旺叔不是黑白兩道就吃的很開嘛。」
「啊呸呸,這話可不能亂說,你不要給你叔上眼藥,也不看看現在啥環境。」
「哈哈,開個玩笑。」
談笑間,阿旺已經稱好兩隻青蟹,他估的很準確,一個一斤六兩,一個不到一斤九兩,兩人商議按實際斤兩算,碰個整數就行。
結果算了來剛好一塊五毛多,最後按一塊五算。
「嘿嘿~,你不是說還有個大寶貝,是不是這個?」
算好賬后,阿旺「不懷好意」地盯著李海生的麻袋。
他可是專業人士,不像剛才路上碰到的一些廢材,一眼就看出這裡面裝的是一整條魚,就是不知道啥魚。
不同的魚,價格相差很大。
「這個嘛,是一條油斑……」
李海生決定欲情故縱。
他沒有急著解開麻袋,而是先抓著袋口的繩子,笑呵呵地問:「阿旺叔,油斑怎麼收?」
「油斑?」
阿旺滿臉震驚。
「你說你在海灘撿到了一條油斑,還是這麼大一條油斑?」
「對啊,沒錯,那你多少錢收呢?」
「我不信。」
「這有啥不信的,東西就擺在面前,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這咋可能呢,油斑可是在海下一百多米深,就是拉網,都不一定能網的住,你就這麼簡單,到海灘上隨便逛逛,就撿回來一隻大油斑?」
「可不是嘛,我也覺得很意外,但趕海這事,你也知道他就是看命,我命好唄。你到底出不出價嘛,不出我走了啊?」
「出出出,你打開嘛,打開我看看,說不定不是油斑呢。」
「你先說價格。」
李海生算是拿捏住阿旺的心。
就像他說的,石斑魚這個年代真不容易逮到。
後世之所以能吃到一些石斑魚,是因為部分氣性不大的石斑魚已經完成人工養殖。
但實際上,人工魚的味道和野生完全是兩個概念。
這海邊人都知道。
莫說是魚,就是蛤蜊和各種蝦類,也都是野生好吃。
「這樣吧,我大致給你說個價格。我收油斑一般要看重量,五斤以下呢,三毛一斤,五斤到十五斤,四毛,超過十五斤一般都是五毛錢……」
「那一百斤呢?」
「一百斤?」
阿旺倒吸口涼氣,他還真沒收到過這麼大的油斑。
一般漁民若是捕撈到這麼大的石斑魚,都會掠過他,直接拿去市裡的收魚處出售,價格要比他更高一些。
若是放在市裡的海鮮市場直接叫賣,說不定遇見個大金主,就能大賺一筆。
「我還真沒收到過這麼大的油斑,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就看看貨,看看我們再談,你放心,只要貨好,我肯定給你出夠價格,你阿旺叔向來價格公道。」
李海生聽到十五斤以上就能賣五毛錢,頓時心裡舒暢很多。
就算五毛打底,也能賣五六十塊。
大大超出他原來期望值。
「行,也就是你阿旺叔,一般人不說好,我根本不給他看呢。」
李海生將袋子解開,一條灰白土相間的石斑魚出現在阿旺面前。
「親娘喲!!」
阿旺只看了一眼,就連連讚歎。
「還真是一條大油斑啊,看這體型,這魚怕是有七八年了吧。肯定是要在水裡產卵,被颱風捲起海潮送進旋渦,跑到這岸邊了。」
「你糊塗了,這七八年的魚,哪還能產卵?」李海生無語地說。
「哦,我忘記了這是石斑魚。那這麼說,就更奇怪了,它到底是怎麼跑到海灘上的呢?」
石斑魚是一種先雌后雄的魚。
也就是說,它們在三歲之前,基本都是雌性,到了三歲,或者快到三歲的時候,其中一部分先變為雄性,然後完成交配繁衍。
等到了五歲之後,就全部會變為雄性。
所以如果像阿旺說的,這條油斑真的是產卵的話,那肯定就沒有七八年的魚齡。
這是阿旺不清楚,事實上野生雌性油斑兩三年就可以漲到接近一米,所以這隻看起來肚子鼓鼓的傢伙,應該實際年齡不會超過五歲。
「不扯這個,魚你也看了,現在我們談下價格吧。」
「哦,對對對,說價格。」
阿旺回過神,心裡尋思片刻,覺得這條大油斑,送到市裡的大酒店,那可不是一般的受用。
估計能賣個好價錢。
一定要收到手,可不能到嘴的肥肉划走。
「這樣吧,剛才我說十五斤以上一斤五毛,你這隻油斑肯定在十五斤朝上,就按照五毛算如何?」
他試探著問李海生。
李海深翻個白眼,給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想啥呢,你要是開始不說五毛還行,現在被我知道你十五斤就能賣到五毛,我這百把斤的魚想給我五毛,怕是有點想不開事。
「不行啊?」
「那你說呢?」
「好吧,是少了點,那這樣,我給你加兩分錢,五毛二,你看呢?」
李海生不說話。
「那五毛三?」
「就這樣一分分加,是吧?」
「阿生,這可不是就這樣嘛,你是不知道,我們這種生意看起來挺紅火,但利潤真的很薄,就賺你幾分錢,我這還要準備活水艙,還要有運輸車……」
「阿旺叔,我又不是跟你學做生意,你講這幹嘛呢,你就說多少收吧,我們不要一直繞圈子,都繞到灣灣去了呢。」
「可是……」
「還來?」
「那……好吧,」阿旺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腳,「你看這樣行不,我給你五毛五,這下真的不能加了。」
「六毛。」
「不可能!我六毛從你手裡拿,我褲頭都要虧給你,絕對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