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驚變
眉心的光芒消散,青銅小鼎的輪廓漸漸清晰。
「這是......」
閻天盛瞳孔猛地一縮,他驚詫的顫聲道:「這不是前一世放在老宅里,用來鎮邪的青銅鼎嗎?」
許是由於太過匪夷所思,他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
他上一世病的嚴重,人整天昏昏沉沉,家人又多少有些迷行,就專門把這祖傳的青銅鼎拿來放在他床頭,意圖鎮邪驅災。
閻天盛和這青銅鼎朝夕相處了好幾年,時不時就會摸一摸把玩,對它再熟悉不過了。
這青銅鼎他絕不會認錯。
可怎麼會以這麼奇怪的方式出現在面前?
而在那個小樓中,他莫名心悸,想要把白火帶回去,難道就是這青銅鼎在暗中慫恿?
不然怎麼解釋白火化作血水肉糜的一幕?
不等他細想,青銅鼎上氤氳出一團青色的霧氣,從鼎足之處蜿蜒著微微扭曲出來,向著他緩緩延伸。
最後漸漸凝形,化作一條通體碧青色的小蛇,一如白火一般盤在了閻天盛的胳膊上。
小蛇通體清脆,蛇身紋路交錯,宛如碧玉一般通透。
相比白火的侵略性,這條碧綠的小蛇則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饒是閻天盛都忍不住心生喜愛。
他伸出手,任由小蛇盤在他的掌心,纏繞在他的指尖。
冰涼的觸感不會過於寒冷,而是恰到好處的清爽,血液都好像被激活了般,由內而外的輕鬆。
這種感覺讓閻天盛十分詫異。
他再次將目光放在眼前懸浮著的青銅鼎上,小心的伸手去觸碰,一股粗糙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十分真實。
看來真的不是在做夢。
「應該是這青銅鼎和我一起穿越了,看來這個世界還真是不簡單呢。」閻天盛默默的想著。
不過這青銅鼎要怎麼收回呢?
閻天盛心中正想著,青銅鼎彷彿明白了他的心思,再次化作一團青黃色的光芒沒入了眉心。
與從前不同,大概是吞噬了白火的原因,他竟然能感覺到青銅鼎的存在。
一念至此,閻天盛猛地反應過來。
白火?!
對啊,白火被他的青銅鼎碾成了血肉,已經屍骨無存了,可要是盧婉慧問起來該怎麼辦呢?
以她愛蛇成魔的性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閻天盛頓時發起愁來。
不過下一刻,盤在他胳膊上的青色小蛇居然緩緩變化起來,身上的色澤開始淺淡褪去,變得通體雪白。
緊接著,一圈圈的紅色紋路浮現出來,竟與白火一模一樣。
「竟然還能變化?」
閻天盛覺得不可思議,但隨即就放下心來,只要能應付盧婉慧就好,反正蛇都長得差不多。
只是他看著小蛇,心中生出一個莫名的念頭:它能不能化形呢?化形之後是男是女?
可惜沒有答案,小蛇只是乖乖的盤在他的胳膊上。
閻天盛散去多餘的想法。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很多思緒需要理清,人也累的快,看著窗外漸濃的夜色,他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晨,天剛蒙蒙亮。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閻天盛驟然驚醒。
他猛地睜開眼睛,瞳孔還帶著些許血絲,直起身看向屋門。
昨晚的青蛇正乖巧的盤在袖中,沒有露出行跡。
「誰?」
「少爺不好了!」
方怡驚慌的聲音傳來。
閻天盛連忙打開門,就看到方怡好看的臉上一片蒼白,瞳孔因為恐懼還在微微顫抖。
「盧,盧家......」
「別著急,慢慢說。」
閻天盛心頭一沉,拍了拍方怡的胳膊,讓她冷靜下來。
她喘了幾口粗氣,才帶著哭腔,打著牙顫說道:「盧家,盧家的人......全都死了!!」
閻天盛瞳孔一縮。
他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一時竟有些窒息。
顧不得多想,方怡幫著閻天盛快速穿戴整齊,連忙往外跑。
府邸外。
閻世正站在門口,面色陰沉的閉目養神,負背著的手指輕輕打顫,可見內心一點也不平靜。
閻天盛出門還來不及說話,就跟著閻世坐上了馬車。
車廂內,氣氛沉悶,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閻天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而閻世自己也是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昨天上門都還是好好的。
兩家相距不遠,一路快馬加鞭,也顧不得顛簸,半刻鐘的時間就已經到了盧家門口。
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小聲的交頭接耳。
閻天盛剛一下車,便是一股濃郁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盧家大門敞開著,雪地被踩的一片泥濘,其中揉雜著鮮紅的血漬到處都是,觸目驚心。
裡面的草坪上整整齊齊的擺著數十具屍體,還有不少穿著各家衣裝的武者正在幫忙往出抬。
泰安城沒有特別的城主府,幾大家族就是這裡的掌權者。
如今盧家出了事,他們難得的都放下了芥蒂,一起沉默著幫忙料理後事。
閻天盛往前幾步,看到了躺在前方的盧飛柏。
他面色慘白,渾身僵硬,臉頰和脖頸處的皮膚上,帶著些許鐵青的斑塊,在這寒風刺骨的北風裡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昨天還和他在小院里,說起自己獨特興趣愛好的盧婉慧,正躺在盧飛柏的旁邊。
她就像是睡著了一般,雙手疊放在小腹之上。
閻天盛神情木然的掃視著草坪。
他是已經死過了一回的人,在這個世界這些年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亡,但眼前的場景還是叫他渾身發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閻世走到一旁,沖著空地上站著的一高一矮兩個中年男人問道。
體態高大,身形略微發胖的男人名為沈明海。
與旁邊略微瘦小的男人趙志義,以及已經死去的盧飛柏、閻世四家,便是掌握著泰安城的話語權。
此刻他們兩人的臉色也都不好看。
盧家和他們的實力相差不多,可全家一夜之間都死光了,而且沒有一點異常的聲音傳出。
就好像脖子上架著一把無形的劍,這讓他們根本睡不著覺。
「我們比你也早來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