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一直站在歐陽少恭身後的寂桐不忍心讓歐陽少恭吃虧，佝僂著身體站了出來解釋。「這位姑娘誤會了，我家少爺沒有歹意的。」

「是嗎？」紅葵瞧了瞧眼寂桐，隨後便將目光重新投在歐陽少恭身上。「我也沒說你有什麼歹意啊？只不過一天之中遇見了兩個有趣的人，有些好奇就是了。」

「有趣的人嗎？在下嗎？」歐陽少恭溫聲道。用「有趣」一詞來評價他嗎？

「是呀，很有趣呢？跟今天遇見的一個獃子差不多。」紅葵想起百里屠蘇被她說得惱羞成怒的模樣，笑容更加的意味深長。兩個靈魂都有問題的人，很少見的呢？說起來最近的功力和眼力都有很大的提升，是不是因為那顆小紫珠呢？那樣的話，把它留下來也沒什麼。

「姑娘覺得有趣是因為覺得在下……呆？」歐陽少恭輕聲問著。「呆」一字用來形容小蘭似乎更加妥當吧。

「咳咳。」寂桐看了一眼歐陽少恭，也不明白紅葵在哪裡看出了他的呆。這個字用在他身上……

「你說呢？」紅葵壞心眼的把問題拋回去給他，只是笑容有些耐人尋味。女人善變，紅葵這樣的女人更加善變。上一刻還在跟別人好好說著話，下一刻就睜大著眼睛，怒瞪著歐陽少恭。「你離那麼遠幹什麼，還怕姑娘我吃了你不成。給我過來！」

歐陽少恭的態度仍然溫和有禮。「姑娘，你我之間只有一步的距離，這……算不得遠吧。再走過去的話，恐怕不太妥當。」

「很近嗎？我覺得挺遠的。哼！男人就是這樣，找借口也要找個好點的嘛。」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也變得嬌媚起來。寂桐一看，眉頭皺了起來。聯想到前面的話，大概是以為紅葵是那種不正經的女人吧。

「不跟你這無趣的人玩了。」見對面的人沒有回答，她瞟了歐陽少恭一眼，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一板一眼的，和那蜀山大俠一樣，無趣的緊。

她瀟瀟洒灑地走著，直到轉角進入巷子里，歐陽少恭的視線才消失。紅葵的笑容漸漸變得邪氣起來，她咕噥著：「或許剛才那句話說錯了也不一定……」

紅葵走了之後，那些本著看好戲的路人，也都離開個乾淨。

「真是善變的女人，前面還說有趣，走時又說無趣了。」歐陽少恭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少爺，那位姑娘……」寂桐遲疑著出聲，成功拉回了歐陽少恭的注意力。歐陽少恭對待這位自小照顧自己的老人還是有感情的。見寂桐的臉色有些不好，他便伸手扶住她。

「那姑娘不是桐姨所想的那種女子，雖然穿著暴露了一些，但是那樣的氣勢，實力應該不差。她只是隨性而活，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罷了。說起來倒是和千觴的性子有些像，讓人有些……羨慕啊！」說著說著歐陽少恭的聲音變得極低極低，最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少爺是對那姑娘……」寂桐還沒說完就被歐陽少恭打斷了。「桐姨多想了，那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少恭身上呢？」

「那少爺為什麼如此關注那麼姑娘呢？」寂桐不解問道。

「萬物生靈都有自己的氣息，而在那位姑娘身上，我卻感覺不到一丁點屬於人類應有的氣息。」歐陽少恭沒有隱瞞地回答。

寂桐驚訝道：「你是說那位姑娘不是人類？難不成是什麼妖物變成的？」

「我也很想知道她是什麼呢？沒有人氣，沒有鬼氣，沒有妖氣，也沒有魔氣。仙氣就更加不可能了。你說是人還是其他什麼呢？這樣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見，當真是十分有趣。」他的低沉著聲音說道。兩邊的髮絲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寂桐沉默著，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終然琴川這個地方的人們十分純樸，但是也並不是說這裡沒有壞人存在。紅葵在街上亂晃悠，碰上幾個不懷好意的人是一定的。她將人引進巷子里，順便幻化成一個厲鬼嚇暈那些人之後，就用念力把他們隨便丟在哪個角落就不管了。

「膽子真小，真沒用。這世上有男人可以可以保護我嗎？一定要比天哥好才行。」她看著昏睡過去的幾個男人，露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她揮一下長袖，那些人身上紅光一亮，頭髮和眉毛都沒有了。那光禿禿的臉和腦袋，看起來非常有喜感。

紅葵看著自己的傑作，惡劣地笑了幾聲，身形慢慢消失。

紅葵第二次遇見風晴雪是在一個乞丐窩裡，說是乞丐窩也不算太對。那只是深巷裡的角落。紅葵本來想離開的，但是看了風晴雪天真的模樣之後，她想起那個跟自己一起呆了一千年的她，於是鬼使神差的就留了下來。

紅葵的身形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風晴雪身後的大樹上，她就近找了一棵樹枝躺下，雙手背在腦後，側頭看著樹下的風晴雪吃飽了飯之後，和那兩個乞丐交談。

「你們這兒的飯真好吃。」風晴雪真心的誇讚。

「小姑娘說笑了，殘羹剩飯那有什麼好吃不好吃的，能填飽肚子倒是真的。」

「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有機會的話，我弄一弄我家鄉的特產給你們吃。對了，你們喜歡哪種蟲子的糞便弄成的調料呢？我這裡有好多種呢，要不要給你們介紹一下。」風晴雪說到自己的那些調料眼睛都亮了起來。

「蟲、蟲子的糞便？小姑娘你沒說錯吧？那東西能吃嗎？」乞丐甲說著，向後退了退。

「是呀，不止糞便，還有昆蟲的觸角和我家鄉的一種綠泥，很好吃的。」在風晴雪興緻勃勃的為他們介紹的時候，他們又往後退了幾步。

昆蟲糞便、觸角還有泥巴？這種東西，他們這些做乞丐的都沒有吃過，這個小姑娘竟然是吃這些長大的，難怪會覺得這些殘羹剩飯好吃，真是可憐啊！這種生活也太苦了吧。可小姑娘水靈靈的，也不像吃苦長大的呀！

人以類聚，紅葵喜歡風晴雪不是沒有道理的。別人避之不及的東西，她倒是饒有興緻地聽著。隨著風晴雪說出越來越詭異的家鄉特產，紅葵的眼神就愈加的有神。

突然，草地上蹦躂出幾個跳騷，風晴雪眼尖地看見了。她伸手一抓，把跳騷捉在手中。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蟲子，你們這裡的特產嗎？我家鄉都沒有。它們吃什麼的，糞便可不可以用來做調料呢？」

乞丐打了個顫抖，正要開口讓風晴雪將跳騷丟掉。不想被作怪的紅葵搶了個先。她柔媚的聲音從樹上傳下來。「當然可以，而且味道肯定比你家鄉的那些好吃，不信的話，你可以弄來試一試。不過，這種蟲子姑娘家不可以吃的，只有男人可以吃。」

風晴雪抬頭一看，眼睛都笑彎了。「又見面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好有緣分啊！」

「是挺有緣分的。」紅葵坐起來，輕飄飄地落在風晴雪身邊。見風晴雪歡歡喜喜地把跳騷裝進腰間的小筒子里，紅葵眯起了眼睛：「它們要吸血才能養活哦！」

「咦，是這樣的嗎？」風晴雪獃獃地問著三人。兩乞丐點點頭，在紅葵威脅的目光中，他們頂著汗毛豎起的冷意，縮在角落裡。

他們在另一邊低聲閑聊，紅葵觀看風晴雪捉跳騷的時候，也沒有錯過他們口中透露出來的信息。

接著，風晴雪把身上的銀錢給了兩個好心的乞丐之後，就和紅葵離開那裡。獨留那兩個乞丐在瞎想。

「晚上有燈會，還有孫家小姐拋繡球招親？肯定很多人，很熱鬧。我們晚上也去玩吧。」看在風晴雪將身上的一半調味料送給自己的份上，紅葵提出了邀請。

「我也想和小葵一起去，但是淫賊的劍還在我這裡，我要等他來拿劍才行。」風清雪猶豫了一會，還是拒絕了紅葵的提議。

「好吧，你去還劍，我看完拋繡球招親再去找你。」紅葵想了想就答應了。

兩人一邊走在大街上，一邊說著話。這時，突然從巷子中竄出幾個人影。風晴雪輕「咦」一聲，訝然道：「那幾個人不是和尚，怎麼會光著腦袋呢？呀！連眉毛也沒有了，真奇怪！」

紅葵腳步一頓，下一刻就若無其事地走在風晴雪身邊。「哼！有什麼好奇怪的，或許是這裡的特殊習俗也說不定？又或許是他們覺得天氣太熱了，剃掉眉發涼爽。」

紅葵明顯是胡亂編造的，可風晴雪還就真的信了。她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哦！原來是這樣。真的跟婆婆說的一樣，外面什麼奇怪的人都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