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12第十一章

「皇上,索額圖大人求見。」

正在這時,有太監前來通傳。

康熙微一凝眸,心道,這麼快就來了,面上卻不顯。

「宣。」

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語氣,彷彿剛才那個怒火衝天的人不是他。

「參見皇上。」索額圖對著康熙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康熙則趁著這個間隙細細地將索額圖打量了一番。

和他一同擒鰲拜,並協助他打擊鰲拜的黨羽,康熙自認對索額圖頗為了解,此刻看來,卻不盡然。

如若不是索額圖刻意隱瞞,便是他確實改變了許多,做事不似往日般風風火火,張揚犀利,更添了幾分圓滑和謹慎,甚至如今在朝中,他也不總想著事事針對明珠,反倒是真像他所說的,以國事為重了。

此事是好是壞康熙姑且不去評論。只是——是什麼原因讓索額圖該變了呢?

康熙的手指輕輕地叩擊著桌面,眼眸不自覺地沉了沉:「平身吧。」

「謝皇上。」

無盡的威壓盡在這沉默之中,身旁的奴僕早已嚇得發沭,唯有索額圖像無事人似的,不卑不亢地站起,雙目微垂,「奴才……此番前來是想向皇上稟告一下吳三桂最新的動向。」無論說多少次,他都不太能……適應這個自稱。

聞得此言,康熙方才稍稍收斂威壓,揮揮手讓閑雜人等退下。

吳三桂起兵之初,打了清廷一個措手不及,佔盡上風,勢如破竹。但自王輔臣敗降平涼之後,局勢便朝著有利於清廷的一方面發展。

隨後,因鄭經部爭據福建漳、泉、興、汀等地,耿精忠腹背受敵,倉促撤兵請降。尚之信也相繼投降。孫延齡又被吳世璠殺於桂林。於是,清軍集中兵力進逼長沙、岳州,吳三桂聚眾固守。兩軍在江西吉、袁二州、廣東韶關、永興和廣西梧、潯二州及桂林等湖南外圍要地反覆爭奪。清軍將帥每多觀望,曠日糜餉,在軍事上仍處於相持階段。(本段摘自百度)

而恰在這個時候,胤礽病了。

年輕的皇帝眉頭緊鎖,仔細地在頭腦中斟酌著索額圖所說的戰局,又將他的想法考慮了一遍,才道:「此事就依卿所言便是。只是,傳出話去,讓他們不要急功近利,只保持著現狀便好。我們耗得起,他吳三桂可耗不起。朕倒要看看,急的人最後會是誰!」

那運籌帷幄的模樣,讓底下不著痕迹地觀察著康熙的索額圖也不禁暗暗讚歎,的確有明君風範,望著面前之人,跨越時空,竟讓他想到了當初侍奉的明成祖。只是,越是精明的皇帝,越是不好伺候,想著他家主子上一世那搖搖欲墜的二十年太子生涯,他不禁心中擔憂。

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這些傑出君王的繼承人之中,又有多少是能夠順利繼位的呢?

康熙端起案上的茶,呷了一口,略微側目:「只怕索相來找朕,為的不只是這件事吧?」

「皇上英明,正如皇上所見,國家正處在緊要關頭,實在不容分心。三阿哥此刻出痘,太子前往照看,雖然行為有些不妥,可實是為皇上分憂,望皇上看在太子一片孝心的份上,莫要追究此事。」

「太子倒是好運道,有你這麼個叔公如此為他著想……」康熙疲倦似的以手觸額:「罷了,氣都把朕氣了,朕還能怎麼追究他,難不成朕還能對親兒子下手嗎?你先退下吧,朕乏了。」

接到從宮外傳來的消息,承祜心頭一暖,將那紙條,悄悄地放到火上燒了,這才說道:「先前孤也是一時激動,畢竟幼弟危急,孤怎麼也無法放任不管。如今看來,倒是孤考慮欠妥啊,幸好還有他在,為孤善後,幸好……」

說是這麼說,承祜卻也知道,即便再選擇一次,自己恐怕也還是會這麼做。

他是不夠乖巧,不能討好皇帝兼自己的父親,如若不然,前一世他的父親也不至於對他如此冷淡了,這才讓他的皇弟對那個位子有了覬覦之心。

可他對堅持的東西卻有莫名的執著,比如,他現在認可了他的弟弟,那麼他只會一心一意對他好。知道他又性命之危卻若無其事地等候在外,他做不到!

況且,私心裡對這個弟弟總是有幾分莫名的愧疚感的。

如若不是他,或許這個叫做承祜的孩子已經死了;如若不是他,太子之位恐怕是同樣嫡出的胤礽的。

「太子爺,太子爺,不好了!三阿哥他又發燒了,情緒十分不穩定,又不肯吃藥,奴才們…奴才們實在是毫無辦法了!」一個太監匆匆忙忙地跑到承祜所住的寢宮,語氣極為焦灼。

承祜「騰」地一下站起,「還不快帶孤過去!」

胤礽所住的西暖閣內,此時已是黑壓壓地跪了一片人,凌亂的房間,想來剛剛這裡的主子發脾氣擲過東西。

承祜三步並作兩步,走入大門,便見那個小小的身影瑟縮成一團,那種可憐的模樣,讓人看得心都要揪起來。想是倦極了,此刻胤礽正又睡了過去,小小的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還有些許痛苦之色,彷彿在睡夢中都顯得不安。

承祜憐惜地用手指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這才嘶了一聲:「這麼燙?」轉頭看向一旁捧著手帕和水盆等候在旁邊的宮女,呵斥道:「呆看著做什麼?還不快給三阿哥換一條毛巾?」宮女們這才將用水浸蘸過的毛巾雙手捧上,她們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她們沒有忘記,剛才她們想接近的時候,床上這個小小的皇子是如何劇烈地掙扎反抗。

承祜把冰冰涼涼的毛巾貼到胤礽的面頰上,見他舒適地蹭了蹭,這才略微安心。

一旁的太醫擦著面上的汗道:「此次發熱,若是三阿哥熬過今夜了,那便不會再有生命危險,如若不然,只怕……危矣……」

承祜聽著頓覺心煩,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注意的事項跟下人們都吩咐一遍,讓人趕緊把葯給孤端進來!」

胤礽只覺腦中昏昏沉沉,似又看到了被囚禁於祁縣鄭家莊時的景象。那時康熙逝世,雍正繼位,他也被悄悄地移走□起來。

寒冬臘月,惡奴欺主,人情冷暖,又有誰知?昔日奉承他的,如今都巴不得他死!昔日對他嬌艷媚態的妻妾,如今都以淚洗面。偏雍正還不放心他,時不時地派人過來『探望』一下他這個過了氣的兄長。他只覺每一個見到的人都面目可憎,心懷惡念,想將他們全部都趕跑!

正在天崩地陷之際,一種令莫名的氣息傳來,他覺得有些怪異,卻又異常安心,於是,就這麼躺在榻上,沉沉地、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那股氣息,似乎向他傳達了這樣一個訊息,明明是荒謬的,卻不知為何,他竟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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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承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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