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9 信使

779 信使

上午的銅羅盤酒館冷清而蕭條,侍者盧本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顯然還沒睡醒。<>

不過瞅見阿萊格里偷偷摸摸的溜進來,他卻突然來了精神,大聲吆喝道,「嘿,伊戈,你昨晚幹嘛去了?」

「沒幹什麼。」阿萊格里徑直向後院走去,不打算搭理他。

可盧本卻不依不撓的追了上來,一臉心照不宣的笑道,「都是男人,你以為我不懂啊……嘖嘖,雙飛姐妹花,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我飛你妹啊,」阿萊格里無奈的說道,隨即又問了一句,「老刀呢?」

「在後院唄,他還能去哪?」盧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這件事除我之外,沒有別人知道。」

你知道個屁,阿萊格里暗罵一句,不過表面上還是點點頭,做了個保密的手勢。

不過他擔心的倒不是盧本,而是沒有提前和澤尼斯說好,就翹了一天的訓練。他一邊想著各種理由,一邊向後院走去,目光掃過,居然沒發現獨眼老者的身影。而且其所居住的房屋,木門也是虛掩的。

莫非老師不在酒館?阿萊格里暗自思忖道,這可是很罕見的情況,澤尼斯似乎沒有親人朋友,也沒有什麼業餘愛好,往常不是在水井旁閑逛,就是在馬廄旁發獃。

「老師?」阿萊格里推開木門,試探著喊了一聲。可就在前腳邁進去的剎那,他卻突然一頓,總感覺房間內有股陰森的寒意。

「是誰?」恰在此時,低沉的聲音響起,不過阿萊格里總感覺,這嗓音有點熟悉。似乎前不久還聽到過。

他轉頭望向聲音的來處,內室門邊靠著一位瘦削的中年人,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但臉色卻有些蒼白。

「先生是老師的朋友?」阿萊格里謹慎的問道。對方的身形和氣質,也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你是澤尼斯的學生?」中年人反問道。他上下打量了阿萊格里一眼,目光落在其腰間的鋼刀上,然後點頭道,「他出去了,稍後便回。」

「那我出去等他。」在他的掃視下,阿萊格里總覺得有些不自然。

「且慢,」他剛轉過身,中年人忽然吩咐道,「你去給我找些吃的。」

「好的。先生。」阿萊格里應承道,既然是老師的朋友,那便是自己的長輩。雖說這傢伙,看起來就像個陰鬱的殺手。

推門離開房間,阿萊格里一邊想著,一邊向前院走去。不經意間,他摸到了袖子里化作匕首外形的「懸光」,心中驟然一跳。

原來是他。怪不得自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沒有從傷勢中恢復過來。只是刺殺羅根的魔武士,又是怎麼與澤尼斯扯上關係的呢?

房間里,奧術獵手吉爾沃站在窗邊,望著阿萊格里的背影,同樣有些疑惑。莫非自己之前遇到過他,否則怎麼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

去廚房拿了點烤肉與麵包。又順手將一杯黑啤酒放在托盤上,阿萊格里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將托盤端到澤尼斯的房間里。

「我不喝酒,給我換些清水。」吉爾沃將酒杯推到一邊,吩咐阿萊格里到。看來他是一個自制力很強的人。

不過聽起來,他真的把自己當成僕人使喚了啊。阿萊格里端著啤酒離開,同時暗自思忖。好消息是對方沒有認出自己,畢竟當時夜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他躲在暗處觀察了許久,熟悉對方的一舉一動,對方卻是驟然遇襲,沒有多少反應的時間。

但這幾天,絕對不能露出馬腳,大狗就留在貝芙麗那裡,而袖中的「懸光」,更是需要妥當處置。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袖,將一杯清水放在桌上。

「澤尼斯教了你多長時間了?」吉爾沃隨口問道,用小刀切割著大塊的烤肉。

「沒多久,我剛剛跟隨老師學習。」阿萊格里答道。

「不過我看你的基礎很紮實,像是習武多年之人。」吉爾沃不動聲色的望向他,似乎在觀察他的反應。

「老師說我天賦異稟,」阿萊格里有些羞澀的撓了撓頭,「不過我總感覺,無法發揮身體的潛力。」

「多加練習即可,」澤尼斯以一種長輩的語氣指點道,「當然了,如果條件允許,外出遊歷更為有效,生死之間的磨練,能極大促進身體與技巧的結合。」

「是。」阿萊格里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澤尼斯走了進來。

「老師。」阿萊格里轉身面向他。

「你來了?」老頭指了指中年人,介紹道,「這是我的老朋友吉爾沃,來自辛德瓦爾的大人物。」

吉爾沃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吉爾沃先生。」阿萊格里向他施禮。

「這是我新收的刀術學徒,伊戈,」澤尼斯隨口介紹了一句,轉向他吩咐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與吉爾沃談,這幾天的訓練暫時中止,你可以自己安排。」

「是,老師。」阿萊格里心中一喜,再次施禮後轉身離開。他正愁沒有借口請假呢。

「有消息了嗎?」等到房門再次掩上,吉爾沃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幾天,碼頭區沒有什麼陌生的魔法師,」澤尼斯坐在他對面,答道,「至於羅根,短時間可能不會出現,只能慢慢查探。」

「銅羅盤紮根碼頭區多年,暗中也培植了不少勢力,你怎麼一問三不知?」吉爾沃有些惱怒的問道,身上的傷勢,上頭的壓力,以及丟失的「懸光」,讓他心煩意亂到了極點。

「有種你自己去找啊,」澤尼斯獨眼一瞪。毫不客氣的說道,「你不是奧術獵手嗎?就沒設下些魔力印記什麼的?」

「羅根身上的魔力印記已經消失了,鐵拳幫那些雜魚身上倒是還有,不過沒什麼用處,」吉爾沃寒著臉答道,「我懷疑有高階的魔法師插手。否則我留在『懸光』上的精神印記,沒那麼容易就被清除。」

「不會是對方出手了吧?」澤尼斯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如果是那樣的話,必須立即向大人彙報。」

「先不急,我試試能不能通過追蹤鐵拳幫幫眾找到羅根,」說完,吉爾沃轉移了話題,「對了,你這個學生。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身體與天賦都不錯,就是沒什麼大志向,」澤尼斯搖了搖頭,「他的最高目標,就是當個傭兵,每月能賺上兩枚金幣。」

吉爾沃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目光幽深。

******

阿萊格里當然不知道他們正在談論自己。他回到堆放草料的小屋,坐在床沿上。確保沒人窺探之後,從袖中取出了「懸光」。

一柄普普通通的黑鐵匕首,似乎還有鏽蝕的跡象,但偶爾閃過的奧術光輝,還是顯露出了其不凡之處。縱使在瑟蘭島,也很少有附加了九環法術的附魔器具。那意味著有傳奇法師參與了製造過程,並且耗費了海量的珍稀材料。

該藏在哪裡呢?阿萊格里急劇思索著,在意識到吉爾沃就是昨夜那個魔武士之後,他已經不太敢直接將「懸光」放在身上。

半晌之後,他終於有了主意。黑鐵匕首伸縮變幻,拉伸成一道細長的刺人。阿萊格里隨手拎過旁邊的橡木棍,將刺刃貫入其中,再塞上木屑,若非仔細分辨,絕對看不出來。

做完這番偽裝工作之後,他拿著木棍,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的離開酒館,向棚戶區走去。

******

「烤麵包,肉乾,清水……」貝芙麗挨個清點道,「你看看,夠了嗎?」

「足夠了,」阿萊格里掃了一眼,點點頭道,「你找個布袋,給我裝起來吧。」

「沒問題,」貝芙麗好奇的問道,「不過,你要帶去哪裡?酒館那裡,難道會缺吃喝嗎?」

「暫時保密。」阿萊格里隨手翻看著手中的書籍,經過昨夜那一番折騰,他懷中的魔法書籍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污損。

「不說就不說嘛,」貝芙麗胡亂猜測道,「你總不會像那些商人樣,在哪裡養了情人吧?」

阿萊格里聳了聳肩,沒有應答。

一身灰色法袍的拉娜婭,恰巧從卧房裡走出來,聞聽此言,不由笑著說道,「伊戈先生可不是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貝芙麗笑著瞟了他一眼。

「伊戈先生,你能不能幫助我,製作一個火焰系的法術捲軸。」拉娜婭走過來,一臉認真的請求道。

「好。」打量了一下天色,阿萊格里點頭應道。他準備天黑之後,再悄悄趕往羅根的藏身之處,為他送去食物和清水。

整潔的書桌上,攤放著細膩的莎草紙,旁邊的魔法墨水已經調製好,最重要的火石墨,黑色中閃爍著點點火星。

「伊戈先生,你最擅長哪個三環法術?火焰系的。」拉娜婭問道。

「連環火球。」阿萊格里隨口說道,總不能說,自己擅長所有的火焰系三環法術吧。

「那我們開始了。」拉娜婭挨著他坐下,鼓勁般捏了捏拳頭。

******

天色昏暗。

製作了兩個三環的法術捲軸,又與姐妹倆共進晚餐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辛巴,你留下。」與大狗玩耍了一陣,阿萊格里拍拍它的腦袋,柔聲吩咐道。昨晚是事出有因,這種具備一定危險性的行動,還是他一個人更為方便。

拎起裝著食物與水囊的布袋,將橡木棍別在腰帶上,阿萊格里離開小院,繞路向那片廢墟走去。

拐進一條小巷,安靜的等待了幾分鐘,確保無人跟蹤。他再次啟程,左拐右繞了數百步,直到通過一處荒草掩蓋的狗洞,鑽進那間隱蔽的地下室。

因為聽到聲響而全力戒備的羅根,發現是他之後放下手中的短刀,重新坐在椅子上。

「怎麼樣,今天有什麼異變嗎?」阿萊格里放下布袋,將肉乾和水囊取出來。

「沒有。」大漢明顯精神有些萎靡,得不到有效的治療,意味著傷勢無法控制,甚至有進一步惡化的可能。

「為什麼不聯繫幫眾,找一個醫師來治療呢?」阿萊格里關切的問道,借著木架上的燭光,他發現大漢臉色灰敗,生命力似乎正在緩緩流失。

「他們身上,可能還有殘留的魔力印記,」羅根咳嗽了幾聲,解釋道,「而且碼頭區還有其他幫派,其中說不定就有敵人的眼線。」

「說到這個,敵人究竟是何來頭?」阿萊格里輕聲問道,這或許涉及到某些秘密,可既然已經牽連到了自己,那就必須問清楚。更何況,他還發現那名魔武士,與老師澤尼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老弟,此事你還是別牽涉太深為好,」羅根沉默了片刻,善意的勸道,「再過個幾天,等我恢復行動能力,就會離開多佛爾城,到時候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記住了嗎?」

「可……可是……」阿萊格里猶豫著說道,「今天我回酒館的時候,老師正在接待一名客人,似乎就是昨夜與你戰鬥之人。」

「你確定?」羅根濃眉一挑。

「應該就是,不僅身形相似,而且同樣有傷在身,」阿萊格里答道,「據老師所說,那是他的老朋友,名為吉爾沃,自辛德瓦爾而來。」

「吉爾沃,吉爾沃……奧術獵手?」羅根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你是說,他是從辛德瓦爾來的?」

「沒錯。」阿萊格里點了點頭。

「老弟,我需要你送一封信,」思索了良久之後,羅根低聲說道,「這可能會有危險,但我實在沒有別的人選了。」

「交給我吧,羅根大哥。」雖然心中覺得有些對不住老師澤尼斯,但羅根對自己同樣有恩,阿萊格里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老弟,多謝。」羅根撕下一塊白布,乾脆的刺破手指,在上面勾勾畫畫,皆是一些阿萊格里看不明白的紋路,應該是事先約好的符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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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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