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別了,倫敦
「可是……」
涼奈哽咽著淚眼矇矓地看著他,貝齒將原本粉潤的薄唇都咬得泛白,抽泣著道:
「涼奈一想到今晚開始,又沒有誠在我身邊,就感覺還不如死掉來得輕鬆。」
「你在說什麼呢!」
北條誠抬起手壓在了她的香肩上,用嚴厲中帶著溫情的眼神和她對視著,希望能讓她冷靜下來。
「先不要哭了好嗎?深呼吸一下,我有些話要慢慢和你說。」
他語氣溫柔地說道。
「嗯……」
涼奈即使已經淚盈眼眶,但還是對他的話言聽計從,深吸著氣想要平復心情。
「怎麼都不想和我分開好幾個月那麼長的時間,沒辦法忍受,是這樣嗎?」
北條誠捧著涼奈的小臉蛋,貼上前用臉頰將她眼角的淚花拭去,動作極力的輕柔。
「完全沒法想象那種事了已經……」
涼奈看向他的眼神有著令人心顫的依戀,剛擦去了淚花,又有晶瑩在她的眼眶中凝聚。
「別哭別哭。」
北條誠心疼地抱著她親了又親。
「涼奈也不想在誠面前這麼狼狽,可是沒有辦法,已經控制不住了。」
她小手緊捏著北條誠的衣角,用無助的淚眼看著他,白嫩的喉嚨滾動著抽噎。
「沒事的,不會讓你等到暑假那麼久的哦,我才不捨得讓涼奈你難過呢。」
北條誠語氣輕柔地說著,遞給她值得信賴的眼神。他知道涼奈在這最後要分開的時候肯定會失控,所以他一開始就有一個想法,但是留到了現在訴諸於口。
「誠不走了嗎?」
涼奈的美眸睜大了一下,但是隨後又恢復成黯然,這話她自己都知道不可能。
「我是有不那麼難過的辦法哦,可以讓涼奈開心起來的,想知道嗎?」
北條誠捋著她及腰的烏黑長發。
「嗯嗯!」
涼奈看向他的眼神頓時又帶上了期待,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也暫時止住了,對他的信任可見一斑。
「涼奈你覺得三五個月特別的漫長,我也是這麼想的,那一個月還能接受吧?」
北條誠認真地看著她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
「一個月……」
涼奈怔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麼,然後下意識地頷首道:
「好像可以忍耐呢,四個星期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
「是吧。」
北條誠心裡鬆了口氣,輕揉著她的小臉蛋,已經猜到他是什麼意思的涼奈的美眸也是逐漸亮了起來。
「從今天開始算,我每過一個月就來倫敦陪你幾天,這樣好嗎?」
他輕聲細語地說著對涼奈來說宛如的話。這個想法他已經考慮了很久了,也只是個緩兵之計。
涼奈昨晚雖然答應了他,不會再想著時間快快流逝然後和他見面,但是分別得久了,等到她無法忍耐的時候,加速夢境肯定還是會捲土重來的。
正所謂堵不如疏,現在最合適的做法,就是他每隔一段時間就來見她一面,等到涼奈習慣了分分合合之後,就不會再像現在難捨難分了。
「這樣是很好……」
昨晚的流星似乎在涼奈眼中重現,閃閃發亮奪人眼球,但她並沒有一口答應。
「一個月過來一次倫敦,學習方面怎麼辦?還是不……」
她說到這裡,又是面露掙扎,依戀得糾結失措。
「這個你就不要擔心了。」
北條誠對她笑了笑。
「別的不說,在念書方面我還是很聰明的哦,涼奈你不是看著我一學期就從年級中低排位提高到了第三嗎?」
「真的可以為了涼奈每個月就長途跋涉過來倫敦一次嗎?」
涼奈看他的眼神中蘊著似乎要實質化的愛意,淚眼汪汪滿是依賴,摟在他腰上的手也收緊了。
「沒關係的哦,我也不能看著涼奈你難過吧?不要再哭了好嗎?」
北條誠看著情緒終於平復下來的涼奈,知道寵愛也要適度,語氣稍微嚴厲了起來。
「當然我也不是來找涼奈你玩的哦,你有課是必須要去上的!我也會在你家裡自學一些課程,只有不上課的時候我才會陪著你,可以的吧?」
「涼奈知道。」
她乖巧的點了下小腦袋,遲疑了一下后,又小聲的道:
「誠要在周六日的時候過來才行。」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樣做,周五過來你這邊,陪你個三四天的樣子,這樣就只請了兩三天的假。」
北條誠對於這方面早都想好了。
「涼奈好開心。」
她彎起了美眸,一直向下的嘴角也翹了起來,主動地貼上前親了他一下。
「現在可以好好開車了吧?」
北條誠抬起手捏住她挺俊的小鼻子,故意板起了臉龐,輕哼著說道:
「剛才開在行駛路上你就突然這樣,很危險的不知道嗎?要是發生點什麼我就可以永遠陪著你了。」
「誠亂講話!」
涼奈本來還低眉順眼地聽著他說教,但是到了最後一句,又鼓起了腮幫子。
「涼奈才不會容許那種事情發生呢!」
「好好。」
北條誠看到她終於恢復了平常姿態,心裡的大石也落了下去,從口袋拿出手機看了眼。
「已經十一點半了,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哦,涼奈。」
他是凌晨一點的飛機,至少都要提前一個小時到機場,再拖拖拉拉恐怕我妻同學她們幾個都要打電話過來了。
「再一下可以嗎?」
她對著北條誠閉上了眸子。
「真愛撒嬌誒你。」
北條誠當然也只能順從,不過她所說的一下,其實就是十分鐘。
在依依不捨地溫存后,停靠在路邊的車子重新啟動,向著機場駛去。
即使是說了一個月就來看她一次,涼奈還是滿心不舍,在這最後的十來分鐘路程內,一直和他說著話,到紅綠燈口時必定會握他的手,可即使如此分別的時刻還是到來了。
「誠在飛機上要好好睡一覺,不可以熬夜的知道嗎?到家了要給涼奈打電話。」
機場之外,涼奈緊緊地握著北條誠的手,用含著眼珠的眼神和他互相凝視。
「我記住了。」
冷風瑟瑟,北條誠給涼奈將大衣的帽子戴上,溫聲說道:
「涼奈你也一樣,要好好聽母親的話,等會要儘快回家。」
「知道。」
涼奈哽咽著輕輕點頭。
「都說了不可以哭了。」
北條誠上前半步將她擁進懷中,溫柔地拍著那溫軟的美背,小聲說道:
「我一個月後就來見你,向你保證了哦,絕對不失約。」
「一定。」
涼奈把小臉蛋埋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摩挲著,將不想被看到的淚水擦去。
「就到這裡了哦。」
北條誠頓了一下后就抬起手扶著涼奈的肩膀,力度輕柔點將她推開,再這樣下去又會變得難捨難分,他現在其實已經並沒有多少的難過,更多的是心疼涼奈。
一個月而已不算多久的,他很快就會見到涼奈,每次都這樣可就完蛋了。
必須要保持平靜才行。
「涼奈你回去吧,我要看著你上車回家,然後再進機場。」
北條誠撫著她滑嫩的面龐說道。
「記住了哦,一個月以後要來看涼奈,會一直等著你的。」
涼奈睜著大眼睛,眸中含淚但也已經恢復了清明,沒有再抱上來而是一臉認真地向他說著最後的話。
「每天都和你通視頻,一起計算還有多少天就能見面,這樣你放心了吧?」
北條誠點著頭鄭重地說道。
「那涼奈先回去了?」
她說著向後退了半步,眼中的晶瑩又在搖顫,然後在北條誠的催促下灑淚轉身,三步一回頭地向車子走去,最終坐上了車子掉頭離開。
「呼……」
北條誠眼看著涼奈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站在原地良久,都沒注意到一名身穿黑裙的少女正緩步朝他走來。
「該回到修學旅行的隊伍里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口袋裡從剛才起就振了好幾下的手機拿出,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我妻同學還有小椿甚至熏學姐的訊息了。
「我妻同學還真是……」
他點亮屏幕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來自我妻同學的簡訊,不由得失笑了一聲。
【人死哪去了?還沒把事情解決?快給我過來!】
小椿的則要溫和得多了。
【誠君還沒過來嗎?大家都準備登機了,要快哦】
「熏學姐竟然沒有聯繫我……」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就非得給你發信息關心一下你的死活不可嗎?」
清脆冰冷的女聲突然在身後響起,嚇得他唰地轉過身,當看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後邊的黑裙女孩后,頓時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輕聲叫道:
「熏學姐。」
站在他面前氣質高冷凜然身穿標誌性黑裙的少女,正是許久不見的清水熏大小姐,此時他那張令人迷戀的冷徹臉龐也掛著他所熟悉的冰涼。
「我剛才一直看著你。」
聽著身前的大男孩喊她名字時,語氣中帶著的那明顯的依戀意味,清水熏也是感覺心中軟處被戳了一下,不過她並不會輕易地表露出來,臉上依然掛著冷漠。
「你好像和玉置老師難捨難分呢,既然這麼不想和她分開,那就留在這裡好了啊?」
清水熏冷冰冰地說著。
「涼奈一直哭,我確實有這麼一瞬間這麼想了,拜託學姐你的話轉學到倫敦的高中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北條誠低頭說著踩線的話,清水熏頓時冷眉倒豎,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看在你愛著我的份上,這點小事我當然會幫你啊!一個電話的事而已。」
「但是啊……」
北條誠對她露出了溫和的淺笑。
「要是留在倫敦的話豈不是沒辦法見到學姐你了?我才不要那樣呢,會哭的。」
留在倫敦,他可就要和三位至親至愛分開了,而且還是沒有期限的。
而回到東京,他只要忍過兩年,這也是他最關鍵的準備時間。
為了最後的圓滿落幕。
「呵……」
聽著他這像是在涼奈之間選擇了她一樣的話,清水熏只是冷笑了一聲,不過沒有再提轉學的事。
「來倫敦明明才四天而已,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過了好久,經歷了好多事。」
北條誠略微仰起頭看著昏暗的天空,今天有要下雪的架勢,所以完全看不到星星。
「才十幾歲而已,不要說這種死氣沉沉的話好嗎?無趣。」
清水熏擰了下眉。
「和心愛的人分開真是特別難過的事情呢。」
北條誠將目光重新投向學姐那清麗脫俗的面龐,忍不住抬起手摸去,可惜被躲開……
但是沒完全躲。
清水熏先是側過了臉龐,但是在北條誠那清徹如水的目光下,不知為何又縱容他觸碰自己的面頰。
「熏學姐。」
北條誠用帶著笑意的眼神看著他,輕捏了一下手中的白膩冷膚,語氣卻格外地輕。
「我好害怕。」
他說出了涼奈在車上時的話語。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清水熏冷著臉。
「要是現在是和學姐你分開,而且是再也不會見面,被你像剛分手那會無視,我一定會和涼奈一樣,沒出息地哭個不停吧?」
站在這人來人往的機場外,北條誠情緒不受控制地波動。他什麼都不想失去,但卻好像所有擁有的都有可能離他而去,現在這種不和她們真正確定交往關係的時刻不會維持多久的吧?
「已經到了登機時間了,你還要在這裡多愁善感那就別回去了,我先走了。」
清水熏語氣雖然冷硬,但說著要走卻站在原地不動,一雙鳳目無法從他臉龐上移開。
「其實說這麼多……」
北條誠深吸了口氣勉強平復了思緒,再次露出了笑容,對身前在他心裡最可愛的女孩伸出了手。
「我想牽著學姐你的手登機,這點小小的要求,你會答應愛著你的我吧?」
「我要是說不呢?」
清水熏眯了下美眸,又打開了他還在撫著自己臉龐的手,神情冷淡。
「抓到你了!」
北條誠笑著將她那戴著皮質黑色時尚手套的小手牽住,好吧冰冰涼涼的,他光著的手要被凍住了。
「幼稚果然會傳染嗎?」
清水熏翻了個白眼,像是注意到了他的手在抖,細眉又皺了起來,美眸中流露著一絲猶豫,最後念了句「煩人」。
大小姐甩開了他的手,自顧自地將左手的手套脫下,然後一把丟到了他的懷裡。
北條誠連忙接住,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溫軟帶著點濕潤的柔夷握住,熏學姐一語不發地扭過頭拉著他向著機場走去。
「快點!」
聽著她的呵斥,北條誠的嘴角不由地翹起,將她溫嫩的素手捏緊。
別了,倫敦。
我回來了,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