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換結婚對象
宋大嫂看到王春香抬手,以為婆婆要打自己,嚇得脖子一縮,嗖的一下往雞舍跑。
王春香愣住。
她是幾個意思!
不會是以為她要打人吧!
王春香抓了下頭髮,有些無語,她有那麼刻薄嗎?
宋大嫂跑太快,被石頭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王春香氣笑:「殺只雞,都能搞出這麼多事!」
宋大嫂欲哭無淚,她也不想啊!
安排完活,王春香又回到堂屋。
劉桂鳳不知道這些,她拉著王春香坐自己旁邊:「親家母,定親的話,我們給八百八的禮金,你覺得怎麼樣?」
這是阿霄偷偷跟她說的。
這數字,哪怕在京都,也不少。
王春香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不用這麼多,我們村訂婚禮金,最多的,也沒超過一百五,條件差的,五十斤糧食,就能把人帶走。」
宋老爺倒是挺滿意的,不過,就算把禮金收了,結婚那天,也會讓落落帶走。
「行,就八百八。」
宋鐵柱跟宋家的三個哥哥還沒回來,宋落櫻的婚事就這樣訂下來。
他們在砂子嶺割稻子。
那邊離村子有點距離,他們還沒聽到消息。
談完禮金,劉桂鳳就要離開,王春香拉住她:「他舅媽,吃完飯再走。」
劉桂鳳笑著拒絕:「廠里還有事,下次吃也一樣。」
見他們是真的沒有時間,王春香也不再強求,她翻出一些山貨裝好遞給劉桂鳳:「這是老三在山裡打的,不值幾個錢,拿回去嘗嘗味道。」
這年頭物資緊缺,劉桂鳳哪會要:「不用,不用……」
王春香塞到她手裡:「沒多少,別推來推去的。」
劉桂鳳見狀,只好收下。
……
大家把村口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村民愛不釋手地摸著玻璃,眼裡溢著光:「乖乖,這車真新!」
「好大,好威風!要是能坐一次,就好了!」
「這車要不少錢吧?」
有人見不得宋落櫻好,說話酸酸的:「這車指不定是借別人的呢!」
匆匆趕來的大隊長懟了回去:「能借到吉普車,也是本事!你去借個試試!」
那人被大隊長懟的啞口無言。
大隊長掃向大家,沉著臉怒吼:「還站在這幹啥?不想要工分了!滾去幹活!」
大家靈魂一顫,作鳥獸散。
等大家都走了,大隊長才做賊心虛地摸著吉普車。
這車真好啊!
有生之年,若能坐上一回,也是值了!
宋落櫻幾人走來,看到大隊長正對著吉普車傻笑,她突然出聲:「大伯,你在幹啥?」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大隊長嚇了一跳,他轉過頭,見是自家侄女跟兩個陌生人,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沒回答宋落櫻,而是看向霍斯霄,這小子長的真不賴,跟落落絕配,這下兩位老人該放心了。
霍斯霄任由宋大伯打量,還主動介紹自己:「大伯,我叫霍斯霄,是落落的對象,旁邊這位是我舅媽。」
宋大伯對這個侄女婿很滿意:「不錯,真不錯!」
明天要訂婚,霍斯霄還有很多事要忙。
他跟宋大伯閑聊了幾句,就開車走了。
……
宋大嫂知曉客人不在這裡吃飯,立馬鬆開手裡的雞:「多活一天,多生一天蛋。」
不是她小氣,實在是捨不得啊!
這幾年收成不好,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個錢。
家裡的孩子全靠這幾隻下蛋的母雞養著。
王春香白了她一眼:「現在還早,快去上工。」
宋大嫂愣了一下:「還要上工?」
王春香冷笑:「不上工,吃什麼?喝西北風嗎?」
宋大嫂是那種又慫又懦弱的性子,王春香一瞪眼,她一秒都不敢耽擱:「我去,馬上去。」
宋二嫂摘完菜回來,發現客人走了,她樂呵呵地湊過來:「娘,小姑爺買了些什麼?」
王春香無情地打斷她的美夢:「買再多,也沒你的份!」
宋二嫂樂觀的很,不給她這個兒媳,肯定會給孫子,她孩子吃,四捨五入,就是她吃,一樣一樣的。
「娘,小姑爺買來是孝敬你的,你給我,我也不會要。」
小嘴巴,挺會說的。
王春香點頭:「原本想分一點給你們,既然不要,那就算了。」
宋二嫂臉上的笑容僵住。
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宋二嫂的變臉取悅了王春香,她笑了笑:「快去上工,下工回來,給你們分點,嘗嘗味道。」
「好嘞!」
打發走兩個兒媳,王春香把霍斯霄帶來的四斤肉分成三份。
她們家留兩斤,大房二房各一斤。
這年頭,豬肉不僅貴還要票,老百姓很難弄到票,所以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次。
宋奶奶聽說落落的相親對象來了,特意回房換上新衣裳,還將頭髮挽成髮髻盤在腦後,用黑色網兜勒緊。
這樣一搞,看上去精神多了。
等她到的時候,人家已經走了。
她左看右看,沒看到人:「人呢?」
王春香回:「走了,說廠里還有事。阿霄買了四斤肉,等會你拿一斤過去。」
兩位老人跟大隊長住,宋老爺子是老革命,每個月可以領二十元的國家補貼,另外兩個兒子每年給三百斤糧食。
宋奶奶低頭看著身上的衣裳,白穿了,早知道,就不浪費時間了:「男同志怎麼樣?」
王春香脫口而出:「高,大方,俊。」
宋奶奶捶胸頓足:「我早該來的。」
宋奶奶一臉懊悔地來到堂屋:「老頭子,人家第一次上門,你怎麼不留人家吃飯?」
「一個是紡織廠主任,一個明天要定親,忙著呢。」宋老爺手裡夾著一根中華煙,跟老伴炫耀:「這是落落男人買的,這孫女婿做事敞亮,是個做大事的,落落眼光好。」
宋奶奶聞言,語氣里透著得意:「落落是我們家的福星,等著吧,宋家會越來越好的!」
老人家這麼說,是有依據的。
有一年,她生病住院,醫生讓後輩回去準備後事。
大家把壽衣什麼的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她咽氣了。
然而,讓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宋落櫻出生那天,她的病突然好了,身體還一天比一天好。
自那以後,宋家上下幾十口人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
……
王嬸是個大喇叭,經過她一宣揚,村裡的人都知道宋落櫻的訂婚禮金是天價。
「王媒婆,你說的天價到底是多少?」
王媒婆又不傻,怎麼可能全說出來:「反正比我們村的其她人高!」
「比美嬌那丫頭的還高?」
其她女同志找工人難,但作為書中的女主,身上自帶光環。
她找的對象是鋼鐵廠的工人,是三鉗工,一個月五十多塊,
她的訂婚禮金是一百五。
當時在村裡挺轟動的,畢竟這個數目不少。
王媒婆笑得意味深長:「比美嬌多。」
「什麼?比一百五還多?」
王媒婆推開繼續追問的婦人:「走走走,別擋道,老娘要上工了!」
「王媒婆,你還沒說,到底是多少?」
「問我幹啥!去問春香啊!」
那人一臉失望:「她不會告訴我!」
……
秋收時節忙。
王春香把東西放柜子里鎖好,又匆匆跑去地里幹活。
兩位老人也回了大伯家,家裡就只剩宋落櫻了。
她啃著瓜子,翹起二郎腿:「飛虎,翻個跟頭!」
飛虎得到指令,動作敏捷地翻了個跟頭后,還表演一個三百六十度後空翻。
表演完,還一臉期待地看著宋落櫻:「汪汪……」
主人,還滿意嗎?
宋落櫻剝一粒瓜子塞到飛虎嘴裡:「飛虎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有你在這裡,我一點也不孤單,隨軍,也帶你去!」
火車不可以帶狗,但可以去運輸部。
一人一狗玩的不亦樂乎,突然手心傳來陣陣劇痛。
宋落櫻低頭一看,上面多了朵桃花印記。
嬌嫩鮮艷,如點染了胭脂,紅得耀眼,美得醉人。
她戳了戳,看到一個十平方大小的空間。
裡面除了一堆黑土,什麼也沒有。
宋落櫻的室友是小說迷,經常會說空間,系統什麼的。
沒想到,她也有一個。
只不過,別人是一輩子都用不完的物資,而她只有一堆黑土。
算了,有總比沒有好。
年輕人要知足常樂。
宋落櫻心情好,想出去走走。
她找來一頂草帽戴上:「飛虎,出發!」
不知不覺,來到山腳下。
「汪汪……」
飛虎聞到了好東西,嗖的一下往山裡跑。
宋落櫻慢悠悠地跟在後面:「飛虎,別走太遠。」
回應她的是一連串狗叫。
宋落櫻走累了,想找塊石頭坐下,突然聽到不遠處有說聲。
她不想偷聽的,但聲音太熟悉,有些像這具身體的姐姐。
聽聽吧。
萬一被人欺負,她還能幫忙。
「當初訂婚的時候,你不是這樣說的!你說過,要對我好的。為什麼要出爾反爾?」
宋小思比宋落櫻大兩歲,兩姐妹性格完全不同,一個性格內斂,溫柔文靜,一個認死理,喜歡鑽牛角尖。
李韜穿著時下最流行的的確良襯衫,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翹起蘭花指,看宋小思的眼神帶著鄙夷。
「宋小思,你家兄弟多,又怎樣?還不都是泥腿子!
不像我,我家雖然只有一個男的,但我小姐夫是工人,他答應過我,會把我弄進廠里去。
我成了工人,你一個鄉巴佬,哪配得上我!
識相的,趕緊把婚退了!」
他們村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男方主動退婚,女方不用還禮金。
那可是五十塊啊!
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必須得讓女方主動退。
宋小思不知道裡面有這麼多彎彎曲曲,她難受地捂住胸口,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年底就要結婚了,你怎麼能這樣?」
李韜鄙視說道:「誰讓你是鄉巴佬!」
若有宋落櫻那般美貌,哪怕是鄉巴佬,他也能接受!
宋小思被未婚夫傷到了,她哭得泣不成聲:「之前相看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農村姑娘,那時也沒見你說不行,現在卻嫌棄我是農村的!你太壞了!嗚嗚嗚……」
退了婚,名聲臭了,以後誰敢娶她?
這是要逼死她啊!
李韜不為所動:「以前我家沒有工人親戚,現在不同了。」
工人一般不會娶鄉下姑娘。
像宋落櫻之前相看的那個,是因為男人長的丑要求又高,他知道城裡姑娘看不上自己,才不得不在鄉下找。
而李韜的幺姐找的那個男人三十五了,矮矬矬的,長得歪瓜裂棗,又是鰥夫,家裡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癱瘓在床的母親。
他最大的兒子十歲,最小的兩歲,他想找個長期保姆,但城裡姑娘,沒人願意,不得已才瞄準鄉下。
但凡父母為女兒著想一下,就不會把人嫁去這種家庭。
李韜家就這樣做了,還做著去城裡當工人的夢。
宋小思見李韜不顧兩人的情誼,一心只想解除婚約,臉色白的像是颳了一層膩子灰,胸口悶堵難受,她蹲在地上,抱著大腿痛哭。
宋小思傷心,宋落櫻也會難過,她知道這是原主殘留下來的感情在影響她。
她深吸一口氣,從暗處走出來,拉起蹲在地上的宋小思:「這種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渣男,不退婚,還留著過年嗎?」
宋小思看到妹妹出現在面前,都忘記哭了,她打了個嗝:「落落,相親順利嗎?」
李韜再次被宋落櫻驚人的美貌震懾,他眼裡劃過邪光,笑得詭異:「不退婚也可以,新娘子換成落落。」
宋小思瞳孔緊縮,無法置信地看著他:「你,你……」
提這種要求?
他還是人嗎?
宋落櫻可沒有宋小思這樣的好脾氣,她臉上泛著冰霜,抬腳狠狠踢向男人的褲襠:「死渣男,就你!還敢打老娘的主意!信不信,老娘把你燉了!」
宋落櫻力氣大,李韜又沒有防備,被她這麼一踢,痛得撕心裂肺,身體軟了下來。
宋小思嚇得臉色更白了,她抓著宋落櫻的手,不停地顫抖著:「落,落落,他,他不會有事吧?」
這要真出事,他肯定會強迫落落嫁過去照顧他。
不行!
不能讓他有這樣的念頭。
宋小思壓住心裡的恐懼,踢向李韜的褲襠,甚至還威脅他:「是我踢壞你的蛋,你不許污衊落落!你要是敢亂說,我繼續踢!」
「啊啊——」李韜捂住褲襠,痛的在地上打滾:「賤人,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宋小思好不容易壯起的膽子被這句話嚇得魂飛魄散:「我,我才不怕你!」
宋落櫻看到宋小思嚇出一身冷汗,投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走近李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耍流氓在先,我正當防衛,你只要不怕被批鬥,可以把這個事宣揚出去!」
這番話就像鐵絲一樣,扼住李韜的脖子,他氣的面部猙獰,青筋暴出,眼裡是濃濃的恨意。
不像宋落櫻,割個豬草都能找各種理由逃避。
不然也不會白白嫩嫩的,在農村,這皮膚,絕對是獨樹一幟,」用柴火做飯很快。
沒一會便傳來陣陣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