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的意識能漂泊
縣令這官對老百姓很大，對歷史而言太小，沒有什麼功績的話，史書根本不記，所以蘇青青只查到了循州當前的刺史是鄭亞。
循州歷史上能留名的刺史也不多，鄭亞能被史書記載，完全是託了社會關係的福。
他本身乏善可陳，但是他有一個特別有名的朋友李商隱，以及沒那麼有名、但特別牛逼的宰相兒子鄭畋。
於是他的一生也就在旁人的光芒照耀下，被順便記載了。
循州在大唐屬於是蠻夷之地，這是毋庸置疑的了。
鄭亞之所以到循州當刺史，就是被貶過來的。
其身為李黨一員，隨著唐武宗李炎嗑藥英年早逝，一朝天子一朝臣，李黨頭目李德裕隨即被罷免倒台，李黨勢力全部被打壓，鄭亞也就被一貶再貶，貶到了循州，最後死在任上。
大約也是死於「瘴病」。
北方人不喜歡南方，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受不了這個環境，太容易生病暴斃。
古代的循州不發達被鄙視也就算了，但經過查詢后蘇青青發現，居然在千年以後的現代，身為東部沿海地帶的一員，原屬循州的這些現代城市，也是拖後腿的成員。
地理條件不好，地形多以山地丘陵為主，是制約此地發展最大的障礙。
真是想不到啊！
在蘇青青有限的地理知識中，她還以為東部沿海地帶，個個都跟她自小生活的長三角地區一樣水平呢。
古今都是這種條件，讓蘇青青對即將開啟的時空倒爺生涯不是那麼樂觀了！
看來想要暴富，主業娛樂圈也不能放棄。
蘇青青看資料看到很晚，後來捧著手機躺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幽暗的壁燈微光落在她的臉上，把她長長的睫毛照出了一圈幽暗的黑影。
她睡得很沉，現代發生的那一切彷彿已經離她很遠，包括網路暴力也是。
為了不讓自己的心情受到影響，她很久沒有主動去看網上關於自己的新聞與評論了。
甚至她為了平復心情，而不知不覺在手臂上刻出來的傷痕，經過時空門的改造，也消失不見了。
網路暴力有時候不僅僅是「網路上的暴力」這麼簡單。
在網路上的鍵盤俠進行惡意攻擊、侮辱謾罵、造謠誹謗、惡意p圖、侵犯隱私等行為，經過網路放大，往往能重創受害者的心理。
而其中最令人吃不消的當屬人肉搜索，真實信息的曝光，從網路衍生到真實世界，讓人無處可逃。
身為明星更沒有隱私可言，當遭遇全網惡評的時候，避無可避。
幸虧蘇青青住的小區是海城臨黃浦江的高檔小區，外人很難混進去亂拍，就連外賣都只能送到小區後門，然後由物業統一配送。
即便如此，最初塌房遭遇網暴的那段時間，蘇青青還是根本無法出門。
甚至包括外賣都是直接讓物業放到門口，等從電子貓眼的監控中看到空無一人了，她才會開門去拿。
最愛美食的她，那陣子吃了很多冷掉的外賣。
而這一切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慢慢熬過來了，再有了穿越大唐的勞動改造。
每天又餓又累，身體上的疲憊壓倒一切，她的失眠、多夢、神經過敏等等心理疾病竟然全都不藥而癒。
回到現代的第一晚，也是在查資料中安然度過。
但到了後半夜，蘇青青忽然驚醒，好幾天沒有侵擾她的噩夢又向她席捲而來。
她猛然做起身，壁燈泛黃的光，給了她些許溫暖，讓她從黑暗中迅速鎮定下來。
噩夢裡的情形她不願意去回憶，起床推開衛生間的門簡單洗漱了一下，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返回床上，繼續看唐宣宗時期晚唐的資料。
昨晚洗完澡，蘇青青之所以會查那麼久的資料，並不僅僅是為了下一次的穿越做準備，而是她下意識地想避開睡眠而已。
果然，回到現代，噩夢還是會侵擾著她。
蘇青青看不進資料，把手機一發放，拉出面板，看著上面變成了灰暗色調的第一行太陽值。
目前還是停留在4/50，一點都沒有增加。
她忽然很盼望天亮，天亮了她就去刷太陽值。
對她來說，大唐的地鋪都比現代酒店的床要安穩。
正這樣想著，她的嗓子忽然發癢，一陣劇烈咳嗽后，蘇青青感覺嗓子口一甜，連忙衝到衛生間，往洗漱台里一吐。
暗紅的血刺目地映入她的眼裡，蘇青青撐在洗漱台上的手指用力到泛出青白。
她居然嘔血了……
情況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可奇怪的是嘔血后喉嚨不覺疼痛，只覺輕鬆。
蘇青青盡量冷靜地倒了水，漱了口，回到床上蜷縮著，雙手無意識地按在自己莫名痛起來的胃上。
兒時被關在小黑屋餓了幾天幾夜的可怕記憶又復甦過來，席捲著她。
蘇青青豁然從床上起身，回到浴室，往浴缸里放水，然後脫了衣服躺進去，任熱水一點一點把她包圍起來。
早已完全恢復的水神能量浸入水中，她一下子就彷彿聽見了水的聲音。
然後只是下意識地，她的意識從浴缸的水中轉移到了酒店後面不遠處、月湖公園裡面的秋月湖。
蘇青青所在的房間，拉開窗帘是可以看到秋月湖的。
而蘇青青的意識也很神奇地能離體而去，來到附近的秋月湖之中。
秋月湖依靠瀏陽河形成的活水循環系統，維繫水系的多維生態，站在岸上看它，已能感受到湖水姿容秀麗。
而當意識潛入湖中，更是可以感受到月湖的燦爛絢麗。
她的意識也不能離她太遠，極限就是身體所在範圍的兩里以內，而且只能依水而動。
她「看到」了深夜湖底動人的風光，鯉魚、草魚、黑魚，還有飄動的水草，水草間嬉戲的小魚小蝦以及小泥鰍。
奇怪了，這些水生物彷彿不用睡眠一樣，在深夜也這麼有精力。
但很快蘇青青就感受到意識里，這群魚蝦對她的感激和依戀之情。
原來不是魚蝦晚上不用睡覺，只是因為感受到水神能量，紛紛被吸引了而已。
如果不是蘇青青主動輸出、餵食，僅僅依靠生物自己在水中吸收的話，能吸到的水神能量有限。
即便如此，意識回籠的時候，蘇青青還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與飢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