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婚
第22章大婚
雲浮話落，周遭繁華突然盡褪，熱鬧嬉笑的人們紛紛化煙消散。
城池消失。
眾人抬首，竟身處萬劍山脈的一處空谷，薄霧籠罩。
幻境破碎，哪有什麼熱鬧人間。
楚之逸瞪大了眼，他竟不知老祖宗什麼時候施了這幻境。
雲浮指尖捏著夢魘珠，一指捏碎，道：「我不欲叫任何人多看你。」
雲浮不知為何有這慾望，他也不知為何不過凡間一座小城卻能在洛九秋心裡盪起漣漪。
夢魘珠能勾起人心頭不易察覺的想念，憑空造夢，夢見曾經。
雲浮遐思間，雍懷等人包括楚之逸等御虛劍宗之人，統統感到一股冰涼殺意壓在頭頂。
眾人遍體冰凍，冷汗漣漣。
生死不過雲浮一念間。
轉眼，眾人瞬移到了萬劍山脈之巔。
扔下雍懷與楚之逸諸人，雲浮拉著洛九秋徑直掠過躬身而候的司馬荇。
閃身消失前，雲浮甩下一句：「宣告下去，三日後本座大婚，新娘，洛九秋。」
整座萬劍山脈寂靜無聲。
轉瞬，「哐哐哐」，無數長劍滾落。
悶響，吸氣，哀嚎，御虛劍宗愁雲慘霧，彷彿連天和雲都在一瞬黯淡。
雍懷拉著張致和凌霜霜，三人大眼瞪小眼，都在消化剛聽到的話，半響，雍懷喃喃：「我看那老不休是真的瘋了……」
雲浮瘋不瘋尚無定論，消息傳出，許多人差點瘋了。
三日眨眼就過。
向來冷清無人的三清閣，今日白鶴翩飛，眾多白衣弟子魚貫而入。
洛九秋一襲紅袍，鳳冠霞帔，端坐鏡前。
在其身側，御虛劍宗的女弟子惡狠狠地捏著眉筆，滿眼殺氣，下手卻很輕。
洛九秋冷冷看著鏡中妝容精緻的倒影，她被封了修為，反抗不了，但此時此刻，整個御虛劍宗，無人敢對其不敬。
只因為某位老祖宗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整座萬劍山脈再次被紅妝打扮，飛鳥銜著花枝盤旋藍天，半空帷幔飄飛，地上鋪著紅綢，眾多弟子穿梭其中，比上次雲浮要收徒還熱鬧。
與之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些御虛劍宗的弟子們個個面色難看，如喪考妣，哀傷無力。
偏偏個個白衣勁裝腰系喜慶的紅腰帶，看著都委屈。
有人避開御虛劍宗的弟子，側身交耳低聲交談，道：「這徒弟和妻子還是不同的。我聽說正氣盟內，已經有不少人在向賀秋橫施壓，要撤掉對洛九秋的追殺令。」
「九殺劍尊擺明了泥足深陷，情根深種，正氣盟要殺人也得好生掂量。」
「說是情深，但我聽說六百年前，九殺劍尊一劍將人殺了，還毀壞屍身。」
「可上回見了這洛九秋，我瞧分明是個活人。」
「難道是傳說中的無極秘法……」
此言一出，周遭氣氛頓時詭異。
不少人眼冒綠光，暗自握拳，似勢在必得。
死而復生的傳說秘法，多麼誘惑。
今日前來觀禮之人，許多都是沖著洛九秋緣何死而復生而來。
拜月宗歷史悠久，神秘非常，傳說開山始祖之子穿梭時空，溝通過去未來，曾用秘法復生其母，其母復活后不到百年飛升成神。而這復生秘法號「無極」，便是拜月宗最大的秘密。
修士縱使生命較凡人長久太多，然亦危險許多，天雷渡劫，鬥法拼殺，隨時可能喪命。誰不想多個保命符，更何況是能起死復生的秘法！更何況，不少人私下盛傳，洛九秋復活后修為更甚以往。
種種好奇與貪婪的視線匯聚。
忽然間，群山飄雪，雪瓣是溫柔的淡粉，間或夾雜花瓣旋飛。
天際飛鳥鳴叫。
漫天飄雪中，雲浮牽著洛九秋率一眾弟子緩步而來。
洛九秋一襲白裙紅袍，鳳冠霞帔，清冷絕美，不可方物。
雲浮亦是一襲白衣紅袍，縱使面無表情依舊，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其周身冷冽氣質緩和了不少。
兩人目不斜視，走過觀禮的各大門派，走過面色難辨的正氣盟賀秋橫等人，走過被迫坐在貴賓席的雍懷師徒。
兩人緩步走上台階。
司馬荇如上回收徒大典一般，親自端著托盤，躬身候在高台之側。在其下首，台階處，楚之逸等四位長老分立階梯兩側，垂首恭候。
洛九秋好奇雲浮什麼時候動手。
洛九秋想知道，便這樣問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殺我？」
雲浮伸手為洛九秋撥正被風吹拂微亂的髮絲，牽了洛九秋的手，緩步踏上鮮艷的紅毯。
雲浮不答，洛九秋卻偏要問。
洛九秋：「你到底什麼時候殺我？」
雲浮：「你開玩笑。」
洛九秋：「你有病。」
一旁不幸聽了全程的一眾賓客，迎著周圍殺氣四溢的氛圍，只恨自己長了耳只恨自己修為不低，像個凡人尚可裝聾作啞。
洛九秋絲毫不管旁人心情，一轉身扯住雲浮的衣襟，拉近自己，眼眸逼視對方，冷哼：「我沒空陪你玩，要殺要剮，趕快。」
司馬荇端著托盤的身軀彎得更低了，下方眾多賓客議論都不敢，他們一致覺得洛九秋要求太別緻，雲浮恐怕要發飆。
九殺劍尊雲浮，可不是溫柔良善的人。
雲浮伸手覆蓋洛九秋的手，緩緩包裹，收攏五指，道：「怎麼你才有空？」
洛九秋說：「那便不要讓我無聊。」
雲浮對洛九秋的無聊深有體會，只要她無聊了，什麼事都可能做出來。
雲浮：「你想如何？」
洛九秋：「殺了你。」
雲浮：「今日不行。」
洛九秋冷笑：「那你自殺。」
雲浮：「換一個。」
洛九秋吸氣，她狠狠掙脫雲浮的桎梏，轉身面向一眾賓客，朗聲道：「諸位今日來賀這場滑稽的婚禮，怕是不單純。我觀諸位多蠢蠢欲動，幾番欲言又止。何必呢？大家想做什麼，想說什麼，儘管來。我洛九秋支持你們。」
洛九秋唯恐天下不亂，根本不管今日是什麼日子，當先挑事。
有正氣盟之人站起來，準備慷慨陳詞，然剛說了一個「你」字，便被雲浮一個眼神定在了原處，嘴巴張大，眼睛瞪著，像只傻鵝。
洛九秋被逗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