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晉江原創獨家發表
四王府外,大臣們捧著玉璽第三次來請四王登基。
六月,暑氣正重的時候,頭頂著炎炎烈日,幾個大臣裝著苦口婆心的模樣,對著緊閉的王府大門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個國家是多麼需要四王。
然而,半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
朱漆大門仍然緊閉著。
前朝的老相塔庫爾愣了許久,終於說不下去,撐著青石板站了起來……他年事已高,加上多年征戰,腿上舊傷不少,先帝時他也不見得需要跪這麼久,這時站起身,免不得雙腿打顫,踉蹌了幾下。跪他身後的戶部尚書忙不迭上前扶了他一把,趁勢壓低聲問道:「相爺,您說……這……究竟是怎麼個意思啊?」
戶部尚書一邊說一邊比了個「四」的手勢,塔庫爾搖了搖頭,示意他噤聲,接著叫眾臣都起了身,各自回衙門上當值。
直到散了七七八八,塔庫爾才皺著眉道:「漢講究三請三辭,四王重視漢學,想來是還要等咱們再來請他一次吧……」
戶部尚書砸了一下嘴,「臣看可不像,從第一次到現,四王的態度連變都沒變過,門都不給咱們開一個……四王該不會是真不想登基吧?」
塔庫爾一吹鬍子,瞪著眼道:「不想?他要是不想,之前何必費勁巴拉跟他親大哥對著干呢?」
「相爺,您忘了?對著乾的可不是這位,」戶部尚書又用手指比了個三,「這位王爺,才是一開始挑頭的。」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塔庫爾不由變色,「怪了,怎麼這幾天一直沒瞧見三王的動靜?頭一次二王還派過來表示了一下……三王他……」
兩面面相覷,戶部尚書壯著膽子,試探道:「相爺,要不……要不咱們去三王府那邊,探探風聲?」
「都走了?」
「回王爺,都走了。」
四王點了下頭,默不作聲地勻著硯台里的墨,漆黑濃稠的墨液一點點被推轉開來。
「王爺……您真的打算就這樣王府里閉門不出兩個月?」來報信的內侍帶了幾分不忍的語氣,「三王這麼做,也太過分了點。」
四王動作滯了下,抬起頭,卻是平心靜氣地笑了下,「無妨,兩個月,有的是事情要做呢……」
他放下了墨塊,轉過身到桌前,提筆舔墨,草草寫下一份手書,「拿這個,去叫監陵那邊的過來回話吧,還有隨駕到沅南行宮的后妃們,也可以接回京了。」
那內侍忍不住一愣,「王爺……您不是說,要對外聲稱哀思過重,誰都不見嗎?」
「不見還怎麼辦事?」四王一派從容,又取了幾本奏章出來,「把這個給三哥送過去,本王都加過印了,叫他便宜行事即可。」
內侍一頭霧水,唯有稱是而去。[韓娛]心之憶
四王重新恢復獨處的狀態,他緩緩放下筆,悵然嘆了一聲。
半個月前,星夜之下,他看著赫連恪帶著笑從內殿里走了出來。
「四弟,出來說話。」赫連恪舉步堅定,率先邁過了門檻,出了大殿。
四王緊隨其後,一面屏退院子里的宮,一面追問道:「她醒了?」
「嗯,醒了。」赫連恪負手而立,「四弟,們訂一個兩月之期,如何?」
四王不明其意,只是靜待下文。
「兩個月,玉璽放府上,但鄴京、宮城兩處調兵虎符,放手裡。日常政事本王出面執掌,全部奏章,但都會送到府上……待兩月之後,親自擁為帝,並回洛京守陵。」
四王聞言大驚,「三哥!何必……」
守陵。
先帝的陵寢便修冀州,離鄴京城並不算遠,但此刻赫連恪所言的洛京陵寢,那是薩奚先祖百年後安息之所,經歷過鄴京繁華盛世,那一處所,可謂是荒山野嶺,寸草不生之地了。
「小檀有孕,前三個月想必是挪動不了的,既將她安頓了眷福宮,本王勢必要宮內陪伴,若此時登基為帝,本王也就無法出入內廷。為此,這兩個月,只怕要四弟暫且蟄伏了。」
赫連恪看了眼滿面震驚的四王,微微一笑,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等兩個月後,小檀身子好起來,能挪出宮去,這天下本王依舊拱手相讓。到那時遲遲登基,外臣免不得揣測諸多,一山不容二虎,要坐穩天下,自然該拿樹威。與其叫為難,還不如趁尚且不是九五之尊,咱們兄弟立個契約,洛京山高水遠,也鞭長莫及,到那邊本王發誓避世不出,再不理政事。至於是否真的守著祖陵,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四王默了一晌,沉聲道:「三哥,容的雅量弟弟還是有的,哪怕現登基,小檀這邊,也斷不會不許來看她的,又何必為了這點瑣事,徹底遠離廟堂呢?」
「四弟,不明白。」赫連恪眼神淡漠,嘴上卻是掛起了笑來,「小檀心思敏銳,若知道已經登基,她卻還住眷福宮內,少不了諸多猜測,心內難安。不願,也不會讓她這樣戰戰兢兢,比起眷戀的江山天下,只意她的喜怒哀愁。」
四王聞言側首,帶著些怔忡地望向赫連恪,「三哥,這不像。」
「總是會變的。」赫連恪輕聲笑了下,「去了洛京,雖沒法再為排憂解難,但洛京一方百姓,還是總有餘力為他們造福的。畢竟是舊都,總不能任由咱們的故土一點點頹唐下去……如今洛京只剩族內遺老,舉凡年輕的,都要上鄴京來尋個一官半職……而這樣下去,倘或再過上幾十年,恐怕薩奚的根就沒了。」
他抬手拍了拍四王的肩,慨然道:「改朝換代總是難免,千秋萬歲,也不過是一朝君主的臆想,四弟,咱們薩奚,不能丟了咱們自己的草原。」豪門契約:撞上惡少愛上愛
四王緘默許久,終於點頭。
「答應。」
眷福宮內,應小檀已經能如常下地走動了,只是嗓子的傷還未癒合好,說起話來總是吃力,有時是沙啞得厲害,有時則根本發不出聲。
赫連恪也不急,並不拉著太醫一味催問應小檀的病情,這樣一來,太醫用藥上的壓力便沒那麼大,應小檀心裡亦是跟著輕鬆,彷彿沒察覺自己有什麼異樣,理該如此一般。
只是,赫連恪嘴上不說,心裡卻始終裝著這件事。
眷福宮有桌子的地方,他都命擺上了一方小硯和些許紙筆,應以便小檀說不出話時,隨手便能摸到筆墨,寫給看。
應小檀感動他的細心,閑著沒事,便紙上寫一兩句詩,也不叫取走,就那樣擺明面上。
赫連恪忙完了過來,見桌上的紙有字跡,忍不住就會拿來看,便見紙短情長,滿滿都是少女委婉綿柔的訴請,看得他一陣心熱,偏偏——
「回來了?」應小檀若無其事地從殿里迎了出來,她聲音有些微弱,但還是吸引了赫連恪的眼神,他笑著迎上去,捏著紙箋朝她笑,「倒是好閑情。」
應小檀面上帶羞,故意裝作不懂他的暗示,抽過了紙箋,信自提筆,接下面寫道:「只是閑,沒有情……宮裡憋悶得很,花末兒她們不,連個說話都沒有。」
赫連恪見她不承認,一時也沒法子,唯有順著應小檀提起來的話鋒介面,「宮裡不便進外,老娘娘們都還住著呢,出點事說不清楚。更何況,花末兒、天綺兩個都帶著康康呢,要沒有她們,怎麼能放心?」
上一次赫連恪親自帶康康進了回宮,叫應小檀知道兒子一切安好,之後就再沒送他進來了。
應小檀口不能言,把康康接進宮叫她照料,只是給她徒增負擔。
況且,熟悉的地方才安全。深宮內,心叵測,赫連恪只是拿住了兵權而已,委實不放心讓兒子與應小檀都住這裡頭。
應小檀知道他心思,便也不多說什麼,兩一道進了內室,自有無限衷情可訴。
七月。
幾個宮娥幫著應小檀歸置起一些貼身的衣物,收拾好包袱,準備送她出宮。
蟬鳴不絕於耳,鬧得應小檀忍不住有些煩躁,她側首,拉住了一個宮娥,啞著嗓子問道:「三王爺呢?」
小宮娥一直以為是三王要登基,因此侍候應小檀盡心儘力,如今卻不想這位主子住滿了兩個月就要出宮,心知大腿抱錯了,滿心失落,臉上的態色也就顯得有些敷衍,「王爺貴事忙,奴婢也不知他的去處。」
應小檀覺得奇怪,免不得追問:「那們怎知今日就要出宮?」紅樓之穿越襲人
「昨天王爺出宮時突然吩咐下來的,奴婢也只是照做罷了。」
應小檀知道再問恐怕也問不出原委,就放任那宮女去忙。
其實,她也是突然接了消息,一大早,福來壽入宮,道是王爺備了馬車宮外,迎她回府上去。撂下這句話,福來壽便匆匆離開。
應小檀一開始不疑有他,福來壽是個可信之,他來傳話,那自然是赫連恪的吩咐了。
可是,她既出宮,赫連恪又外廷辦事,相距不遠,他怎麼會連照面也不打呢?
與此同時,四王府外。
赫連恪端端正正地對著朱漆大門行了三跪九叩之禮,高舉玉璽,恭請四王繼承大寶,登基為帝。
四王把玩著手中兩枚虎符,半晌才命打開了大門,闊步邁了出去。
他故作無奈,連嘆幾聲,最後彷彿不得已,彎下腰,扶起了赫連恪,「既然三哥有此請,那本王……應了們便是!」
四王府外,山呼萬歲。
眾臣都是如釋重負地擰下了一把汗,赫連恪亦是淡淡含笑。
等送四王進宮,小檀便該家裡等著他了吧?
赫連恪鬆了口氣,起身安排皇帝御輦,護送四王進宮。
好不容易把該走的形式走完了,赫連恪準備回府,四王卻忽然派留住了他,「三哥,賢妃娘娘許久未見,想與一同進個午膳。」
赫連恪愣了下,如今四王業已稱帝,他的話,便是金口玉言的聖旨。
兩對視了須臾,赫連恪低下目光,沒再拂逆,「是,臣弟這便過去。」
望著他背影離開乾清宮,四王轉動拇指上的扳指,沉然一笑……再試一次。
他想要再試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學校地球一小時活動給我們宿舍地球了一個半小時:(
連上網以後又發現抽了發不出文去:(
明天凌晨五點小組出去拍素材,來不及發文,延遲到下午三點更新。只有一更:(
我就是倒霉催的小宴,我為自己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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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宴宴那個廢柴又進不去後台了,這章是她溫柔美麗的族長阿簫代發噠!
【揮毫:荔簫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