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啤酒與紙幣

卡爾息彭帕斯這不是在安慰對方，而是有感而發，阿爾迪伊部落有馱車，但不多，都集中用來運輸鐵礦石和鹽，族民們經常是手抱背扛的來斯諾蒂亞趕集，斯諾蒂亞距離阿爾迪伊南面部落領地不遠、但也不算很近，來回走一趟，還是非常辛苦。

車夫眼睛一亮：「卡爾息彭帕斯首領，你這是個好主意，回頭我得跟隊長好好說說這事。為了感謝你，我儘力今天就將你們送到奧菲迪利亞！」

「你不用那麼著急，我也不是太趕時間，明天能到就行。」卡爾息彭帕斯瞧對方一臉皺紋，怕把這老車夫給累著了，趕緊勸道。

「你就安心的坐著吧，接下來瞧我的。」車夫哈哈笑著，馬鞭往空中一甩，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四匹馱馬聽到這聲音，速度再次加快。

等天空中的太陽開始偏西時，馬車抵達了托德利多。

三年前這座城鎮還是一座關押俘虜的「大監獄」，即使是尼克斯的正式族民也不能進入，但現在它已經跟其他尼克斯城鎮沒什麼兩樣。因為原本寨子內投降的塞格斯提卡民眾已經由尼克斯預備族民成為了正式族民，而原本戰敗的潘諾尼俘虜們很多在之後艱辛而漫長的勞作中被軟化了意志，最終也選擇加入尼克斯部落而成為預備族民，都分得了房屋和土地，還剩餘的一些頑固的俘虜，已經不足以對部落造成威脅，所以在去年托德利多就已經對外開放了。

不過，來往的行人還是習慣了居住寨子外的那座「尼克斯之家」旅館。

車夫駕駛馬車來到旅館外，暫時卸下馬車，讓旅館的待者給四匹馱馬提供草料和飲水，自己簡單的吃些乾糧，就拿著自製的木耙給馬匹梳理鬃毛、緩解肌肉疲勞。

卡爾息彭帕斯一行人則進入旅館的餐廳就餐。

餐廳內已經有不少顧客，他們圍坐在餐桌邊吃邊聊，甚至舉杯暢飲，個個臉上洋溢著滿足而幸福的笑容。

侍者引領著卡爾息彭帕斯等人來到角落裡一個空的餐桌，來過這裡幾次的卡爾息彭帕斯輕車熟路的開始點餐。

等他點完之後，侍者笑著提醒道：「尊貴的客人，天氣炎熱，你們要不要來幾杯啤酒解渴？」

卡爾息彭帕斯有些驚訝：「你們現在有啤酒了？！」

「當然有啊，你瞧他們喝的不就是啤酒嗎！」侍者指著旁邊一桌的客人，說道：「不過這啤酒也是從上個月開始才有的，你們運氣好，可算是趕著了！聽說去年馬克西姆斯首領因為部落的糧食太多、糧倉不夠、一些陳年的麥子甚至開始發霉，所以才提出可以從糧倉中拿出適量的麥子來釀製啤酒，豐富族民們的飲食。當時工務部還在各個城鎮發公告，招募能夠釀造啤酒的族民，不過通告才貼了幾天，就被拆除了，之後就沒消息了——」

「不是沒消息了，而是很快就有人報名，釀酒工坊的招募名額滿了！」旁邊餐桌一位中年客人臉色酡紅的大聲插話道：「你們知道部落釀酒工坊的主管是誰嗎？」

「誰呀？」同餐桌的其他人好奇的問。

「麥特加里斯呀！」

「啊，那個老頭！平時看起來焉不拉嘰的，他居然會釀造啤酒！」

「不要小看他！我告訴你們，麥特加里斯當年是薩拉皮亞一位貴族的奴隸，專門負責在農莊釀造啤酒，他釀造出的啤酒可是很受薩拉皮亞水手和平民的歡迎。」中年客人感慨的說道：「他現在終於有了自己能施展才能的地方，釀酒工坊主管啊，真不錯！」

「你怎麼對麥特加里斯的過去這麼清楚？」

「廢話，我當年是跟著他一塊幹活的，後來馬克西姆斯首領來到薩拉匹亞，我和他都加入了隊伍，我因為年輕、有力氣，當了士兵，他進了輜重營……」

「既然你也會釀酒，之前幹嘛不報名？」

「我現在都是百夫長了，還跑去跟人打下手釀酒，我傻嗎！再說了，待在部落里釀酒那有帶領士兵到外面殺敵更能獲得獎勵和晉陞，你們說對嗎？」

「對！！」一桌人齊聲回應。

卡爾息彭帕斯聽到這裡，對侍者說道：「給我們一人來一杯啤酒！」

「好的。」侍者一邊在紙上記錄，一邊在心裡計算，然後微笑著說道：「你總共要付一馬克兩尼克五個奧菲七個斯諾。」

馬克西姆斯為尼克斯部落設計紙幣面值時採取的是十進位。

一方面是因為他最初在教授孩子們算術時就是以十進位為基礎，一直延續到現在的部落學校教育中，所以年輕的新族民們在使用它時不會感覺到陌生，買賣計算是更加快捷方便。

另一方面也是受了前世記憶的影響，他不但讓紙幣採用了十進位，而且還將面值分為了元、角、分，製作出四種不同的紙幣。

面值最小的一分錢紙幣紙張面積也最小，幣面上是馬克西姆斯親自繪製的斯諾蒂亞城鎮和庫帕河素描、用雕版雕刻印刷而成，它意味著尼克斯部落建立的最初，其幣值大致與羅馬人的一個塞斯相當。

其次是一角錢紙幣，上面繪製的是奧菲迪利亞城和薩瓦河，它意味著尼克斯部落的壯大。

再次是一元錢紙幣，上面繪製的是尼克斯部落旗幟上的圖案——騰雲駕霧的龍，代表了整個尼克斯部落。

還有就是十元錢紙幣，上面繪製的是馬克西姆斯的頭像，他是尼克斯部落的首領、也是整個部落之所以存在的核心。

實際上馬克西姆斯還設計了百元的紙幣，幣面上的圖案是達努女神，但由於現今尼克斯部落人口不算多（只有二十萬），物產也不算很豐富，整個部落的整體貿易更談不上繁榮，因此對大面額的紙幣需求不大，所以暫時沒有推出。

不同面值的紙幣大小不同、圖案不同，即使有族民不識字，在使用的過程中也不太容易搞錯，但是大多數族民卻不能夠很流利的說出「元、角、分、包括龍」這四個字的發音，有的人甚至認為這是神子馬克西姆斯從達努神國帶來的語言，後來大家根據紙幣上的圖案，約定俗成的給予了它們共同的昵稱：一分錢為斯諾、一角錢為奧菲，一元錢上的龍既然代表尼克斯部落，就被稱為尼克，十元錢就叫馬克。

平時一斤小麥差不多六個斯諾左右，一個雞蛋三個斯諾左右，現今尼克斯部落的紙幣還是很堅挺的，所以卡爾息彭帕斯要的這頓午餐的價格是比較貴的，主要是一向慷慨大方的他想好好的招待一下自己的手下和朋友，而且也知道他們都是大肚漢，所以點了不少的好菜，而且新出的啤酒因為產量不多，價格自然也較高。

這頓午餐要這麼多錢，可卡爾西息彭帕斯不是尼克斯族民，連一張紙幣都沒有，但他非常平靜的從懷裡掏出兩張紙，遞給侍者：「我是阿爾迪伊部落的卡爾息彭帕斯長老，受馬克西姆斯首領的邀請，帶領我的這幾位手下來參加這一次的夏日祭奠，這是邀請信和西俄龐波斯行政長官開具的證明文書。」

侍者接過，一眼就看見邀請信上蓋著的馬克西姆斯首領獨有的淡金色印記。

卡爾息彭帕斯來過這個旅館多次，但這位年輕侍者今年才結束部落學校的學習，三個月前才被旅館招募，還不認得這位尼克斯部落的好朋友。

但畢竟尼克斯部落里也有阿爾迪伊出身的族民，也不時有居住在薩瓦河的阿爾迪伊部落族民前往姆雷日尼察河——阿爾迪伊領地時在此就餐，因此儘管卡爾息彭帕斯等人的穿著打扮與尼克斯族民有所不同，現在又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侍者也沒感到吃驚，因為最近幾天已經有多支阿爾迪伊使者團在此經過，所以他很有經驗的說道：「卡爾息彭帕斯長老，請你跟我來一下！」

「尼克斯之家」隸屬於商務部，對於部落出公差的官員和其他部落的使者，它是負有接待任務的。

年輕侍者領著卡爾息彭帕斯去見了旅館負責人，麥納斯在一年前已經調任，新任的主管也認識卡爾息彭帕斯，當即對他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在看完他的邀請信和證明文書，得知他並不住宿、只是吃了一頓午餐之後，這位主管就在他剛才的點餐單上作了說明，並請他蓋上了手印。

卡爾息彭帕斯知道這是應有的程序，他依言照做，然後回到餐廳，不一會兒啤酒被端了上來。

卡爾息彭帕斯端起一杯，並沒有馬上喝，而是先好奇的看了看杯里的酒液，竟然不是通常的黑黃色，而是呈現出的淡黃色。

他又輕輕的晃了晃酒杯，沒有看到漂浮的酒渣，表面泛起的泡沫呈現出純白色……

這跟他以前喝過的啤酒的樣子很是不同。

他品了一小口，苦澀之中帶著甜香，還蘊含著淡淡的酸味，細膩的泡沫更帶來絲滑的口感，在炎熱的這個季節喝著它，竟帶來一種獨特的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