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掙扎了但沒完全掙扎?

478 掙扎了但沒完全掙扎?

在祁霄與鳳曦默然的注視下,整個曲水巷就似熱油里濺了水,各種求饒辯駁叫屈聲噼里啪啦響徹不停。

「冤枉啊!老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兒敢啊!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的!」

「就是,您讓那謝家小姐出來說話,她是知道我們的,我們可老實了!」

「求求老爺了,您看我們哪兒像那等惡徒啊。」

……

然而不管他們怎麼求饒叫屈,師爺與手下的差役都是一副聽不見,你們只需要跟著我們走就行了的態度。

且那些奉命去他們家搜尋的人還真就翻出了不少銀錠,並將這些銀錠裝在盤子里擺在了師爺跟前。

見了這些銀錠,曲水巷外不少百姓都為之一驚,就連曲水巷中住得離謝家遠些的人家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整整兩盤銀錠子,一個銀錠子足有十兩,哪裡是他們這些尋常人家能見到的?

再聯想起昨日的鬧劇,以及師爺方才入巷時說的話,昨兒個沒進過謝宅的人心中都不免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難道是這些人入府後見錢眼開,所以故意傳些謠言詆毀那位晚吟小姐,好威脅別人不再追回這些銀子?

畢竟在這個時代女子名節還是極重要的,而大家貴女更是有喪命事小失節事大的女訓……

若是換個軟弱保守些的被這麼威脅,說不得還真就忍下這口氣了。

「這做人還是得腳踏實地,你瞧這就是居心叵測的下場!」

有大人甚至拉著孩子的手,指著被抓的曲水巷百姓教育道。

很快一眾人就在師爺的帶領下回了府衙,因此事涉及謝家,自也不是尋常百姓能在旁邊聆聽並指指點點的。

所以今日的堂並不對外開放,旁人就是想看熱鬧那也是看不成的。

「說說吧,你等為何要竊取謝家錢財,還在外胡亂抹黑謝家小姐,說對方與男人有染啊?」

馮知府一身官袍正襟危坐,那眉眼一抬當真是青天在世明鏡高懸。

眼下師爺已帶人去了媒婆等人的住處,他也不想耽誤時間,自然是先撬開一部分人的嘴是一部分。

「大人,冤枉啊,我等並未偷拿謝家銀兩,是那謝小姐命人將銀兩送到咱們手上的啊!」

「是啊老爺,是他們的人深夜來訪,我們這才將銀子收下的,我們哪裡敢啊!」

驚堂木狠狠一拍,馮知府當即厲聲道:

「吵什麼吵!」

見一眾百姓安靜下來,他這才轉頭看向謝家這位新管家。

沒錯,今日站在這兒的管家已非昨兒個那位,而是一名氣息渾厚的中年人,一瞧便是個練家子。

謝晚吟也不是傻子,前夜雲香母子之所以能成事,都是因為她的院子彷彿是獨立出去的,期間根本就沒人上來打擾。

按理說作為管家,見她招待客人招待了那麼久不該來問么?

可管家沒有。

即便他可以推說是因為她謝晚吟自己喜歡清凈,所以沒有吩咐不敢隨意進入,也足夠說明他的瀆職了。

不說此人對她是否忠心,至少絕不上心。

只是她眼下缺乏人手又怕錯判,所以才沒有處置了對方,只是讓對方在府中暫為雜役,管家的位置則給了她真正的親信。

因此眼下的王管家張口就中氣十足道:

「一派胡言!大人且傳曲水巷中其他人來,看他們有沒有瞧見咱們的人走進他們的家門!」

王管家此話一出,下方跪著的一眾曲水巷百姓臉都白了。

因為早有準備的馮知府很快傳了好幾個街坊上堂,這些人則都一致表示他們未曾見到。

他們也真的沒有半分說謊的意思,都是實話實說。

其中有幾人還跟「嫌犯」們有親戚關係,卻也只能無奈的搖頭,表示他們未曾看見。

因為兩旁差役正提棍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馮知府更是直言膽敢說謊者必板子伺候,打的他們不得不說實話。

要知道板子輕重向來看給他們打板子的人,就算只有十個落在他們身上,只要差役想也能讓他們後半輩子都躺在床上。

而那些剛剛還在叫屈的百姓,對街坊之言也毫不意外。

因為昨晚入他們家送銀子的人都說謝家不願聲張此事,所以才會深夜前來拜訪。

同樣的他們無論是來還是走,都沒有走過他們家的正門兒。

所以這些街坊不是不幫忙,是本就不可能撞見。

而得到這個結果的馮知府也老神在在道:

「事實如此,你等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眼下的馮知府其實是不清楚謝家發生了何事的,能一路走到他這個位置的官兒又有幾個是傻子?

反正他絕對不是。

所以明明他隨便查查就能洞悉的東西,他還是選擇了裝聾作啞,不知道就等於沒關係,後面的事兒也就不會找上他。

反正他那女侄說是這些人偷了她銀子,還用詆毀她名聲為籌碼威脅她,那他就按這個意思判就行了。

見下方一眾草民支支吾吾,眼中卻明擺著還有憤恨不甘,馮知府終是忍不住出言敲打道:

「這有的事兒吧,早些認了不過是十板子幾個月徭役的事兒,可你們若是抵死不認本府可就不那麼好說話了。」

曲水巷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的委屈都要化為實質了。

可正所謂民不與官斗,他們昨兒個才看了大人物的熱鬧,今兒個不就遭了報應了。

若他們此刻還口不擇言把事兒往外說,對方指不定會再給他們安排什麼罪名。

怪只怪他們之前看那晚吟小姐相助蘇家,還以為她是什麼好人。

可如今她都與雲香那樣的人勾結,與蘇樺那等浪蕩子苟合了,出手構陷他們又有什麼好意外的呢?

他們這些小民能如何?

還不是只有打碎牙齒和血吞,認下他們這偷竊謠傳之罪。

然而就在他們在領頭老者的帶領下,要磕頭認罪時,堂外卻有差役面色慘白的跑了進來。

「大人,大人不好了,安平巷那邊兒出大事了……」

聽到此言的鳳曦與祁霄對視一眼,心中已全是瞭然。

這件事後面的人擺明了想害謝晚吟,如今謝晚吟都被蘇樺得手了,對方怎麼可能讓後續事情平息?

所以這計謀一定會一環扣一環。

這邊的百姓經不住府衙的欺壓,自然很容易「認罪伏法」,可那日跟雲香混在一起的媒婆兒呢?

那是個好相與的么?

果不其然,等馮知府將曲水巷眾人暫時收押,帶著人急沖沖趕到媒婆所住的安平巷時,一張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臉都白了。

因為眼下的安平巷子裡外是人,眾人正將府衙師爺與一眾差役圍在中央,儼然是一副要與官府之人拼了的樣子。

而他們這樣的原因就在師爺等人面前的空地上,那裡正躺著一名身材中等的中年女子,面容普通唇薄眼小,看面相便是個不好相與的。

可就是這麼個不好相與的人,此刻卻躺在血泊之中,手邊更是用自己的鮮血寫著兩行淋漓血字。

蒼天無眼,謝家害民。

蘇謝苟合,構陷金銀。

這兩行血字明顯是女子瀕死時寫下的,因此字跡雜亂語句不通。

但雜亂與不通都不能掩飾一點,那就是她寫的足夠通俗,通俗之下還有不少人好奇至極的大族秘辛。

這麼多人看著呢,師爺等人就是想衝上去把那字兒擦了也是不能的。

更何況他們還被一眾高壯漢子所攔,為首那個更是直接擰住了師爺的衣領,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對方摔死在地上。

「大人,大人您終於來了!你這惡民還不將本師爺放開!」

師爺一見馮知府前來,一雙眼睛都快紅了。

他明明就是按照他在曲水巷子的做派辦的事兒啊,這邊出了這麼大的亂子真不怪他啊!

忍不住在心中低罵了句該死,馮知府這才抬手示意眾人讓開,由他來前面主持公道。

他不知此事棘手么?

知道。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人命在前他若再不拿出點態度百姓就真要造反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屍,馮知府這才一臉正色道。

有了他的問話,祁霄鳳曦及後面來圍觀的百姓這才了解了一切。

原來師爺今日來就要抓人,且用的理由還是在曲水巷子用的那一個。

可與曲水巷子里參與昨日之事的多是女人老人不同,安平巷這邊可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兒。

因為他們不是別人,正是昨日跟著媒婆抬聘禮,收了銀子負責下勞力的人。

一群大老爺們兒不好抓就算了,最讓師爺等人頭疼的就是那個媒婆。

昨日媒婆便在曲水巷塑造了她口無遮攔不好相與的形象,今日見官差上門更是直接就罵開了。

「你們這些跟大族勾結的狗官!明明是那小賤人與人苟合被我等撞見,深夜送銀子來我等家中求我等封口,今日竟敢反過來狀告我等!」

「我呸!自己不檢點卻想著封口別人!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真以為自己就能隻手遮天了?」

「哼!這天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

總而言之這媒婆可沒有曲水巷眾人的「聰慧」,她就像個直腸子逮什麼說什麼,頓時就讓來抓人的師爺心道不好。

「所以屬下也不敢繼續周旋,就下令讓一名差役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拖著帶著其他犯人準備回衙門。」

師爺焦頭爛額的解釋道。

那時的他也沒想到媒婆會掙脫束縛,高喊昨兒個是她想帶大家賺銀子,她接的媒,她自己做事自己當,絕不會連累一眾鄰里街坊。

然後眾人就見她一把拔出了差役腰間的佩刀,將之架在自己脖子上,把昨兒個發生的一切又說了一遍。

「我今日之言句句屬實,我願用我這條命來證明!謝家小姐蛇蠍心腸,大族知府蛇鼠一窩,是他們逼死的我!」

說罷她便提刀自刎,甚至在倒地后留下了兩行血書,以便後來者知曉她為何而死。

而那些將師爺等人團團圍住的,自然就是那些被媒婆用命證明清白的漢子,以及被媒婆此舉感動的安平巷百姓。

要知道媒婆等人就算被抓到官府,官府認定他們偷了銀子構陷謝晚吟,那也頂多是板子和徭役的事兒。

總之丟不了這一條命,甚至有些家底兒和人脈的還能想法子不去徭役。

所以若非媒婆性子剛烈,不願意自己與手下人被誣陷,那是絕跡不會在這兒尋死的。

而其中那個攥著師爺領子不放的高大漢子,則是死去媒婆的侄子,據說二人家中不幸只剩下他兩個,這才在前不久搬到了這兒。

眼下一眾漢子與安平巷百姓明顯唯他馬首是瞻,集合在一起想幫媒婆向官府和謝家討說法呢。

聽完師爺與一眾百姓的敘述,再看看眼前這一個不好就要發生的動亂,馮知府只覺得腦仁兒一陣陣抽疼,意識也開始左右搖擺起來。

他是萬萬沒想到謝晚吟一個高門小姐,竟能在他的地界上惹出這種亂子來。

就謝晚吟與她手下人那遮遮掩掩的態度,他覺得媒婆等人的說法十有八九是真,而這盜銀案明顯就是謝晚吟用來敲山震虎,告訴這些人必須閉嘴的手段。

按理說這事兒是多半能成的,畢竟小民多是懂事的,謝家那門第也實在夠高,只要把這陣風頭過了,這事兒也就徹底淪為留言了。

奈何謝晚吟倒霉,竟遇到了媒婆這麼個不要命只要清白的刺頭。

如今媒婆當街自戕,還在死前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他還能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他該怎麼辦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終於態度和藹的對一眾漢子道:

「諸位莫要憂心,在此事未查清之前本府絕不會隨意定罪,如今謝家狀告你等,你等也當前去辯駁一番不是?」

馮知府的意思很簡單,人可以暫時不收押,但是他們總要有自己的供詞吧?

那一眾漢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想著媒婆不能白死,自然是氣勢洶洶的跟著馮知府走了。

而與此同時的謝宅則一片死寂,尤其是當謝晚吟聽到門外故意有人高聲說話,聊起昨日在巷子中的見聞時,她直接就砸碎了手中的玉杯。

「該死,這些人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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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販劍,我發癲,盛京城裡我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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