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第217章 登位

白凝修昨日還坐在東宮門口，等著小姑姑來看他，今日就被簇擁上的含元殿，穿上趕製的太子服制，被眾臣簇擁著商量繼位事宜。

出門的時候娘親還嚇得雙目通紅，雖說現在有小姑姑在旁邊陪著，但白凝修依舊害怕不已。

月余，等白凝修終於穿上了合身的龍袍，白凝修終於像是從自己的世界中醒過來一樣，看著站在下首的小姑姑。

「小姑姑——」

白凝修張開雙臂，從龍椅上衝下去，抱住一漫的衣裙，奶聲奶氣的撒嬌，「小姑姑，小姑姑，我不想做皇帝，我不想做皇帝，你來做好不好？」

這般重擔壓在一個小孩身上，確實有些艱難了，不過她會看著他的。

一漫嘆息一聲，「不可以。」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想當皇帝，明明小姑姑更厲害。」

白凝修聽到一漫聲音無奈，以為有耍賴的餘地，撒潑打滾起來。

一漫眉頭皺起，聲音嚴厲起來，「站起來，不可倒地撒潑打滾。」

白凝修抽抽搭搭的站起來，低著頭，害怕的看了一漫一眼，眼中依舊帶著一股執著。

「是不是做皇帝很不好，小姑姑為何不做皇帝，小姑姑到底為什麼不做皇帝？」

一漫眉頭微簇，睫毛顫動，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響起。

「因為我心中有愧。

因為我曾於陰暗處擅殺人命，我曾肆意算計人命。因為我曾將魑魅魍魎藏於胸中，算計人心。因為我曾因私心，操縱朝政。

所以——我內心有愧，我不能坐上這為天下百姓而設的龍椅。

你自小受的仁政愛民，承繼的是你父王的仁愛之心。所以你才是最適合坐上這龍椅的人。

將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成為史書中的昏君，我只知道，現在的你，必須坐上龍椅。」

白凝修似懂非懂的仰頭看著眉頭緊皺的小姑姑，一時無話。

一漫眼神移開，轉身離開了殿內。

剛出殿內，就看到一個背影。

一漫猛地撲上去，從背後抱住周玉。

周玉轉身，攬住一漫的腰，眼含笑意的看著她。

一漫以為周玉聽到了她剛才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首，眼神移開，「當皇帝哪有這麼容易，不能胸藏百萬兵，他還差得遠呢。不過是我不想坐龍椅，騙他的話罷了。」

周玉含笑點點頭，一漫將頭髮在周玉的懷裡蹭亂，「周玉，忙了這麼久，好累啊，抱我回府。」

「好。」

新帝繼位，冊封飛青長公主為攝政王，暫代朝政，文武百官高呼聖明。

冊封禮過後，一漫換了便服去了一趟宗正寺。

看到一漫，差役趕忙行禮，「參見長公主。」

另一個差役拉了下他的衣服，「明明是王爺，參見攝政王。」

一漫眼帶笑意，「本王又不是男子，叫殿下亦可。」

「是，殿下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一漫垂眸，「十三皇子謀害先帝的事情已經坐實，本王來看看他。」

差役連忙拱手，「殿下真是手足情深，十三——那位在裡頭圈禁呢，小的這就給您帶路。」

一漫點點頭，走進一個小院子。

瞥了一眼地上的荒草，一漫推開門，看到一個倚靠在滿是灰塵的椅子上的白澈元。

揮手讓差役退下，一漫看著愣神的白澈元，「給先帝下毒，不是的本意。」

白澈元終於抬起頭來，眼眶瞬間發紅，接著又耷拉下腦袋。

「臣弟已經快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一漫沉了口氣，「我來，想知道，下毒是清寧宮中誰的主意？是皇后還是高嬤嬤，還是誰？」

白澈元苦笑一聲，「臣弟真的很羨慕大皇姐，什麼事情都能自己做主。過繼，臣弟明知道要站在大皇姐對面為敵，還是要過繼。下毒，臣弟明知道會敗露，還是得聽從皇後娘娘的命令。」

真的是皇后？

怎麼會呢？皇后一貫心慈手軟，性格猶豫。

難道是夏俢儀的事情刺激到了皇后？

一漫看著頹廢的白澈元，「我可以重新給你一個身份，讓你去外頭的州縣，做一個富貴百姓。」

白澈元眼中帶著不可置信，「真的嗎？」

一漫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門。

「大皇姐，大皇姐——你不要騙我，不要騙我，我真的就——」

一漫接著去了一趟宮裡。

如今太子良娣已經成了太后，朝中大臣看那日一漫對皇后的態度，便一直沒有提加封太皇太后的事情。

小皇帝一貫聽小姑姑的喜好做事，看到左青鷺上奏加封太皇太后的摺子，便直接放到了一邊。

下頭的人看臉色，便將摺子直接打回了中書。

一漫知曉后也沒有理會，因為她不相信，從前那般崇拜愛戴皇帝，又性格懦弱的人，會毒殺皇帝。

且，看那日在含元殿的表現，皇後分明沒有半點猶豫和心疼。

清寧宮依舊是皇后規制，只是一漫進去后，清寧宮眾宮人紛紛跪地行禮。

「參見攝政王。」

一漫擺了擺手，走進內殿。

皇后猛地抬頭，看到一漫，抄起手邊的茶杯就扔了過來。

「你來做什麼，你還有臉來？」

高嬤嬤消瘦許多，趕忙拉住皇后。

「娘娘，娘娘，大公主是來看您的。親母女，有什麼說不開的，娘娘——」

「她都成攝政王了，她一個公主，竟然成攝政王了，你——」

一漫語氣沉靜，突然開口，「皇後娘娘，你是在艷羨自己從未得到的東西，被我得到了。還是一直投注心血，押寶在先帝身上，沒有得到回應，所以才發怒？」

「你——」

眼見著皇后要氣得要厥過去，高嬤嬤著急道：「大公主，您別這樣，皇後娘娘也是為了您和小皇孫考慮。」

「高嬤嬤，本王如今是攝政王，你的稱呼要改改了。」

高嬤嬤聽到一漫不帶一絲情緒的話語，愣了一下。

一漫慢慢走近，「皇後娘娘，你毒害先帝，是不是因為夏妃？」

皇后冷笑一聲，臉撇向一邊，「我是為先帝清君側，先帝已然失了理智。」

一漫心中一驚，垂眸道：「你是不是想讓十三皇子繼位，皇後有沒有想到白凝修？」

「他還這麼小，要是繼位了，還不是任由你把控？」

原來是因為她，不是親母女嗎，為何對她這麼敵視？

一漫嗤笑，「你覺得十三皇子若能繼位，我想把控朝政把控不了？」

皇后一時語塞。

一漫轉身走出內殿，背著身子，「皇后，你會被加封為太皇太后，但這只是明面上，因為白凝修需要有一個明君的名聲。但也只是加封你的名號，從現在起，清寧宮封閉宮門，吃穿用度一切都少不了，只是皇后以後不能出清寧宮一步。」

殿中一時寂靜，一漫一隻腳剛跨出門檻，內殿內突然傳出聲音。

「漫漫——」

一漫沉了口氣睫毛微顫，走出了清寧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