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救治
第七十二章救治
望著尹離突然吐出泛黑的血而失去知覺,盈紫頓然間保住他,一抹混合著驚異的悲痛湧上心間。
為什麼,為什麼尹離會這樣……他是為了替自己試食才會中毒,他是替自己擋去了一災!直到這時候,盈紫才忽然格外意識到尹離的好,還有他的獨特,他再不是自己心目中得不到的大皇兄的代替品,他也不再僅僅是某個長相相似申浩平的人,他就是自己獨一無二的救過自己一命的寵奴!
「尹離,你堅持,堅持一下,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盈紫的俊臉上又一次泛起了無可動搖的執著。在這短短的一兩日之內,他就目睹了兩次太過沉重的生死輪轉,兩位都是自己身邊的至親,怎麼都不願意他們離開自己的人!
「我會儘力將你救好……」盈紫的話語卻輕了下去,連他自己也感覺到其中缺乏說服力。尹離的狀態可是中了劇毒,是被刻意下毒的,而非以前小山兒那樣僅僅感染寒症而已,況且,自己已然為救助父皇脫離生命危險而耗費了那麼多內力,如何可以再企圖通過自己的蠻力救助尹離呢?
縱然盈紫懂得醫術,自小作為閑散皇子不問國事的時候就研讀過古今醫書,然而畢竟不是專業醫者,況且,他此時正處於一生之中體力最為耗損最為缺乏的時段。
眉間蹙起,紫色的鳳眸徒增一分憂鬱,盈紫在這混亂意外時刻還是不忘卻頭腦中的理智,他迅速而平穩地抱起尹離將他輕輕放在自己的紫檀木床榻上,瞬間運行輕功步伐,站到了殿門口的關鍵位置。在這裡,他精確堵住了某個意欲趁亂逃脫的男奴,居高臨下地準備將其處置。
「殿下,請恕屬□體不適,若沒什麼事的話,屬下就先行告退。」李桃還想裝糊塗,想著五皇子平時寬待下人,就想像平時一樣無事告退趁亂溜出五皇子的管轄範圍,可是忽然間,一股冷風襲來,盈紫手起掌落,就隔空將李桃的半邊臉打腫!
來不及等小山兒和小太監們詢問要如何處置這人時,盈紫這股掌風已將一杯熱茶濺了出去,滾燙的茶水灑到李桃的下半張臉,因為憤怒中的盈紫運用了內力的緣故,茶水的溫度直接導致被燙的地方出現了黃豆大小的水泡,有的還破裂了,尤其是嘴唇處血肉模糊,叫人不忍直視。
「啊,殿下……」李桃張口抖動起來,心虛異常,大致知道自己的惡行敗露,卻也不甘心就此認罪,不敢看五皇子此刻冰冷憤怒的絕世容顏。
「還想跑?」盈紫冷笑一聲,弄得李桃以及從未見過殿下如此陰冷盛怒的僕人們都是一陣腿軟。他們從未看到主子如此動怒,也從沒看到過身懷絕技的殿下用武功懲罰下屬!一時之間,殿內寂靜得詭異。眾人們立刻敬畏起來這位平素太過於低調溫柔的年輕皇子,對他不由得一個接一個地跪下臣服。
「陷害他人,還不承認,撒謊逃脫,罪加一等。」申盈紫的聲音冰冰冷,手段快准狠,不容任何的反應或者質疑。李桃痛得在地上打滾,又不敢用手碰傷口,只能發出嗷嗷的痛苦的哼聲。
現場的奴僕們都嘖嘖而嘆,盈紫不願聽他們又是自憐自艾又可能不乏幸災樂禍的細碎聲音,皺了皺眉,恍然間只覺得養這幫奴才無比麻煩,然而即便是寵物也不能隨便拋棄,如今遇到的麻煩事,必須處理。就將他們的聲響打斷,宣布命令。
「其他無辜之人莫要慌神,來人,把他拖下去!關押玄雪後院閑置小屋,暫定為宮內囚禁之所,不得讓李桃脫離一步!」盈紫下達指示,不容內奸再做任何的分辯或者一旁欲言又止的馨珏差點表露的求情,他火眼金睛如何不知李桃為他人賣命,從未信任過這個人,只不過沒想到自己放過他人一馬,別人竟然會下毒謀害到自己的領地!
只不過如今皇宮內事態敏感,不能再出任何波瀾,況且,盈紫只當是為父皇和愛奴尹離積德行善,不動殺念,於是先將這殿中內奸給關押囚禁,等待以後再做處理。
「五殿下饒命……」李桃哭著求饒,還想裝可憐。「那碗湯是從御膳房要來的,興許是他們……」
盈紫冷冷地打斷他:「本皇子沒想要你的狗命。你既然替他主行事,並非主謀,本皇子這點因果尚且分得清,你少說兩句,好自為之,莫再血口噴人。否則,待本皇子將你丟給你主子之時,興許見到的李桃就只有半截舌頭。」
「啊……啊!!」李桃嚇得大叫一聲,然後趕緊捂住嘴。聽見這話的其他男奴們也都打了個寒噤,他們都看見了盈紫殿下的冰冷紫眸中穿來的一道血光乍現,實在從沒見過以前的五殿下有這種殘忍的語言與可怕的樣子,只不過五皇子顯然有眾多超過眾仆們知曉的範疇,他們誰都不懷疑五皇子能夠說到做到,且手段不是自己能夠想象的。
玄雪宮的叛徒就被迅速地關押到了後院的空屋子裡。然而這場亂局尚待大量的分解。盈紫不再與那叛奴計較,轉身回寢宮內照看昏迷不醒的尹離,撫摸上他麥色的輪廓分明的臉蛋,發覺寵奴的臉上已然失去了溫熱之氣。
「不,我不能這麼看著你死!」盈紫握了握修長的手指,憤怒彷彿燃燒起了火焰,使得他的雙手和整個身體都迅速重新恢復了力量。隨著骨節咯吱作響,他俯□,覆上紅唇,親吻在了昏死的男奴的口中。
皇子殿下的溫柔,對待這位心愛寵奴的溫情與憐惜,與適才對待另外那位罪奴叛徒的態度天壤之別。
縱然對方並無知覺,他卻吻得格外纏綿,超過了將那人當成大皇兄替身的任何一次。
深沉的體內真氣通過兩唇相交的地方傳入,帶著吸力與真氣注入的壓迫律動,逼迫那位中毒之人咽下的毒素翻江倒海地上涌,縱然那具身體的主人頭腦尚未蘇醒,卻本能地跟隨救他的主人儘力的反應……
熱吻,冰唇。持久的彼此唇與舌的纏綿。終於,尹離的泛黑的嘴被盈紫弄得漸漸恢復起原本的色澤,一股本已咽入喉管的毒素也在五殿下技巧地運用自己內力與舌尖勾挑拉動之下,被刺激地反噬了出來。
「咳,吼——」就在盈紫強壓下靈舌探入尹離喉嚨深處之後驟然卷彈的一瞬,執著而強勁的皇子頓然離開男奴的唇瓣,同時緊握男奴肩頭的雙手發力一抖,就迫使尹離下意識地嗆吐了出來,將那毒藥一股腦都全全嘔出。
這已然是對一位尚在昏迷、全然無意識的患者最好的誘導排毒了,盈紫勾了勾唇角,為自己的技巧感到慶幸,然而依舊擔憂愛奴的狀況,因而無法全然笑出來。
「勢必有殘餘的毒素滲入體內了。」五皇子已然做出了判斷,卻對此暫時無法親手解決,估計需要太醫院解毒藥材的輔助了。
然而想起先前那些所謂御醫們對待父皇的病情都是那麼束手無策,甚至清一色冷漠敷衍的態度,根本沒全心全意為皇上救助診治,自己這位並不包攬實權的排行最末的小皇子本就被他們忽視良多,如今僅僅為了自家養的男奴去要請太醫登門開藥,且是在父皇虛弱的當前,可想而知一定會遭受太醫們的白眼、拒絕、以及他們在背後嚼舌根訴說皇族的醜聞!
「哼,我不會讓那些沒有醫者仁心的太醫們看笑話。」盈紫心意已決。接著就將尹離壯碩的身體輕柔扶起,坐在他的后側方,讓他斜倚在自己身上,就如同適才自己為父皇運功療傷的同樣的姿勢,只不過這次一隻手在他背後傳輸內力的同時,將另一隻手放在尹離的前胸胸肌上,按壓著協助他的心肺進行有力而有益的氣血循環。
尹離的體質與父皇那種狀態自是有很大的差別,身強體壯得多,不怕盈紫手掌勁道的按壓,況且是人為下毒突然所致,也跟皇上長年累月被玄靈之術耗損的原理差異眾多,因而具有超常智慧與反應判斷力的盈紫快速就能夠加以鑒別,這次所需輸入的內力也不多,一會兒之後就應付自如。
男奴高大粗壯的身體在五皇子溫柔中充滿強勢的按壓里十分柔順地配合,發達的胸肌在殿下白皙的指尖摩擦下泛出了一抹紅色,而他的嘴唇上的烏色也消散了,可見尹離體內的血液已開始恢復正常色澤。
盈紫對於尹離的恢復狀態,還有他的身體,都頗為滿意。「幸好尹離素來身體強健,加之我救助及時,當機立斷為他吸出毒素,否則倘若他久病纏身,又拖延了治療時間,那麼後果不堪設想……等等,那樣的話,似乎他也並無生命危險,只是會長期昏沉無自理能力而已!」猛然間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盈紫眸中再次一閃動,這次卻是柔和了下來,輕輕一聲嘆息夾雜著一絲險些觸及下限的欣慰。
「看來,二皇兄並非想要我性命。就是想將我弄得失卻知覺與自理能力,過掉這一段國君病重的混亂期,以便在我與父皇缺席的時間裡,為他自己覓得儘可能的利益!」盈紫瞭然於胸,不知是該慶幸二皇子申浩道尚有一分良知與親情,還是要鄙夷他為了爭奪權力不擇手段的卑鄙。可是一想到爭奪權力不擇手段,另一個兄長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浮現在了眼前。
是啊,論及野心與陰謀,大皇兄何嘗少些?在陪伴父皇在生死關頭走過一圈之後,盈紫的心態更為淡定而淡然,自己既然對那麼一位處處想要貶低自己、針對自己的大皇兄愛了那麼多年,還不知道那位連親生父皇都希望咒死的仁兄會對自己接下來做出什麼事情,如何會去計較一位自己本不在乎的、卻看在血脈親情與之友好相處多年的二皇兄呢?
「呵,若我沒猜錯的話,李桃應當就是二皇兄的秘密情人了,如此為他賣命出生入死,那麼害怕我要他性命還不肯吐露二皇兄的真相,可比阿俊阿偉兄弟對大皇兄要忠誠多了。」不知為什麼,盈紫又一次發覺自己思維有些異於常人地跳出了自己本身的角度,竟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又有些覺得浩平皇兄有點可憐。
悲憫就是熄滅怒火之水,傷感的情緒一旦來襲,適才的那點憤怒頓時讓位消散。盈紫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要為父皇和尹離的康復積德,且避免在父皇病重之時引發皇族的更多混亂,便暫且不去找二皇兄算賬,只不過,會將他的情人探子李桃兒好好地關押一陣。屆時自己會對李桃做些什麼,就看到時候的局勢與自己的心情了。
一邊做著周密的思考,一邊揉捏著尹離的前胸後背,盈紫感受著心愛的健壯男僕身體完全脫離了危險,而且不久就會康復,漸漸露出了放鬆的表情,俊美的臉上淡淡的笑容幾乎不可見,在這尚且緊張的宮廷氛圍內。忽然一陣聲響,又有傳話小太監在殿外的呼喊:「殿下,國師寒凜想要求見!說來探望殿下您了!」
盈紫一抬眼,更多了一份欣慰:「讓他進來。」
一會兒之後,斯文嚴謹的寒凜國師就特許進入了五皇子的寢宮。
看到五皇子正在給自家男奴做著如此含有艷情成分的按摩,見多識廣且平時一臉嚴肅的國師大人也不由得長大了嘴巴!
「五殿下,您……」寒凜儘力克制驚訝與身體里被這艷麗場景刺激到而竄起的血流,白皙的臉蛋稍微沾上了一丁點兒血紅色。
盈紫尊重他是前輩臣子,自然也不加以為難,就微微一笑:「國師大人見笑了,盈紫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只為救治對盈紫甚為忠心的愛奴。」出於皇族之丑不外揚的考量,他沒有提及尹離為自己擋毒的敏感事宜。
「哦,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五殿下仁者善心,從適才如此儘力救助皇上,就可見一斑,微臣對傳說中冷漠高傲的五殿下如此的善心之舉,大為感動,一時間有些意外,還請五殿下莫要責怪。」寒凜趕緊如此做答,低下頭不敢看他。
國師大人的心上蕩漾著不禁隨想起來,這位五皇子的體力真是驚人,那麼長時間的大量輸出內力,才過這麼一會兒居然就完全恢復了,還進行第二輪新一次輸出內力救助另一個人!太厲害了……
不過,要誇獎五殿下這方面厲害,必然就會聯想到那方面……於是臉皮薄的學者風範的國師大人只好閉口不談。
盈紫頷首,「嗯」了一聲,自是不再就此話題深談,正好有更為要緊的正事問他:「多謝國師大人前來探望盈紫。只不過,不知父皇的病情如何?國師大人治療父皇已久,父皇是否有見迴轉?」
卻見寒凜欲言又止似的愣了一下,一霎那不知如何作答,盈紫的臉色驟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