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受制於人

第二十四章 受制於人

「想不到你還有這手,是不是應該說陰險?」梁振業笑談。

「兵不厭詐。你應該更懂這句話吧?」婉貞答道。

「你就這麼有把握?萬一不是張恆做的呢?」

「一定是元帥身旁侍候的人所為。孫興在那樣的恐嚇下來不及撒謊。這個張恆,就算不是他直接所為也必定有關係。我那麼說就是要告訴他,已經有人供出他了,底細我們已經全都知道。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來招了。」婉貞忽然狡黠一笑,「聽就知道,我說的不明不白的,那是在下套。」

內室里,婉貞與梁振業商議如何應對這件事。畢竟涉及到皇室貴族不得不慎。

「證據還不夠,我想再等等看。力求一舉擊潰,決不給他們留下反擊的餘地。」婉貞說道。

「被察覺了怎麼辦?他們很可能會對你不利。其實你要只是敲山震虎也就罷了。兩個親貴大族,最好不要同時得罪。」梁振業相勸。

婉貞挑了挑修眉,冷笑道:「他們現在是一派,魏家有意拉攏鄭氏一脈,做得倒是隱秘,又能瞞得了誰?若得罪必然兩個都得罪,倒不如一口氣兩個都告,讓他們各掃門前雪,首尾不能相顧,免得按下葫蘆又起了瓢。以他們的眼線,被察覺是遲早的事。對我不利么,量他們不敢明著來。」

梁振業見他如此泰然自若,也不好多言。只能幫他多加個小心了。

***

誰料第二天清晨,天還沒完全放亮,婉貞就被外面的嘈雜聲驚醒了。德雲如今連夜照顧元帥沒有回來。婉貞起身,看外面火把通明,盔甲摩擦著兵刃的聲音分外刺耳,外帶著人群的竊竊私語。雖然不像兵變,但婉貞感到有大事發生,連忙披戴整齊,帶上佩劍出去察看。

外面的情形很離奇,倒像是在拔營。不少士兵臉上滿是困惑,還有的哈欠連天,也有一些惴惴不安,眼裡露露出懷疑的神色,小聲與旁人交談。

婉貞直接來到帥帳前,周圍還算安靜,外有侍衛把守。見有人來便要橫下長戈攔住。婉貞擔心德雲安危,鳳眼一立,手扶長劍,推開戈矛,直接闖了進去。

德雲正伏在床邊小寐,元帥也正在酣睡。婉貞心中稍慰。

德雲被響聲驚醒,略帶惺忪的睡眼滿是疑惑,問道:「小……大人怎麼來了?已經天亮了嗎?」

婉貞道:「還沒有,元帥可好?」

「元帥吃了葯睡下了。」

「之前可有人到這裡來?問過元帥什麼沒有?」

「昨天除了軍醫來過兩次就沒有什麼了。晚上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孫興、張恆還被關押著吧。」

婉貞聽了,心中正在思量,忽然聽到外面的爭吵聲,似乎有一群人走了過來,混著沉重的皮靴踏地的聲音,以及葉子甲得叮噹作響,可見是一群軍官。

「大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德雲見婉貞神色凝重,有些不安的問。

外面傳來的說話聲音越來越清晰,聽見有人說道:「這麼大的事總要稟明了左帥才好決定。大軍牽一髮則動全身,須慎之又慎,怎可輕舉妄動?」

「事出有因,眾將軍等到了幽州,本帥自會告知。」是鄭濤的聲音。

「不管如何要緊的事也應與眾將商議一聲,就這樣突然下令拔營,眾人怎能不心生疑惑?動搖軍心,易生變故。太不妥當。」是副將凌霄的聲音。

眾人聽了也都高聲附和,指責鄭濤軍令輕率。

婉貞聽了這些,低聲吩咐德云:「不要出去,守在元帥旁邊。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

眾人正在爭論得不可開交,忽然帥帳一掀,婉貞走了出來。眾人的眼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

婉貞看眼前這些人,除了今年新進的武舉,還有不少是左士良手下的老將,對鄭濤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自然很不服氣。而魏雁輝則在一旁陰陽怪氣的力保鄭濤。人群中,楊中庭面色肅穆的靜觀其變。梁振業站在人群後面,銳利的目光直射過來,向婉貞搖搖頭。

魏雁輝見到婉貞從裡面出來,神色一變,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婉貞泰然答道:「探視元帥病情。突生異變怕元帥受到驚動。」

鄭濤向眾人道:「現在不必多言,眾將回去整理好自己的部屬準備啟程。」

婉貞道:「敢問副帥,行軍到哪裡?」

「幽州。幽州本就是此役的重鎮。西平郡狹小,不利於大軍展開手腳。再說元帥的病也要到幽州另請名醫醫治。」

婉貞卻道:「元帥若要名醫醫治也不必大軍遷移,只要一隊親兵護送即可;或是將幽州的名醫重金請來,總好過行軍勞頓;西平郡本是咽喉要道,重兵駐守才能扼住敵人咽喉,伺機行動,防線布在西平是眾將一致商議的結果,更得到元帥的首肯。況且如此行軍,和退兵無異,即動搖軍心,又給敵人可乘之機,實非良策。」

一語即出,眾將紛紛應和,更有叫好的。這些人本來都是武將壯士,雖善勇戰卻不善辭令,爭辯也爭不出所以然來。如何與思辨清晰、口齒犀利的婉貞相比?一番話說完,眾將只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氣,把想說但又說不出的意思全倒出來了,好不痛快。頓時群情高漲。

「這……本帥自有安排……」鄭濤有些措手不及,看到李宛有些輕蔑目光,心中更加慌亂。

「李大人,軍中之事自有將官們處理,區區一介文官還是不要擅議軍政為好。」魏雁輝有些警告一味地看著婉貞,攔下了鄭濤的話。

婉貞挑起長眉,道:「連下官一介文官都察覺到的事,將軍怎能不知?」

陷入僵局。氣氛凝重。

魏雁輝忽然嘆氣說道:「我等是奉了密旨,朝中彈劾我軍作戰不利,下了旨意。不得不將大軍遷回幽州,另作戰局部署。」

眾人驚疑,婉貞道:「敢問聖旨何在?」

「密旨是口諭,我等還敢假傳聖旨么?」

「空口無憑,不足以取信於人。」婉貞不依不饒。

鄭濤從囊中取出一塊金牌,向眾人道,「可認得此物?」

「真是金牌?」「是金牌沒錯……」「難道真是皇上的旨意?」「這可如何是好……」眾人心志開始動搖。

婉貞皺眉不語,心中覺得蹊蹺,又不好貿然詢問。

鄭濤道:「朝廷的金牌昨晚由密使送到,為不動搖軍心只能秘而不宣。如今各位已經知道,就請準備動身吧。」

魏雁輝也道:「李大人若沒有疑問了,也請收拾一下趕快隨軍出發吧。」

婉貞道:「西平郡怎麼辦?」

「先鋒營留守。梁將軍定然不負眾望。待眾將擬訂作戰計劃在重新部署。」

孤立梁振業,壓制我么?看來他們也知道情形了。不能就範。婉貞思量妥當,正色道:「下官負責籌調軍備事務,領幽州新法,又與西平當地關係密切,只怕要走也不能如此迅速。下官懇請寬限三日,留下三百軍士,整理好賬目再去幽州,免得軍需調度混亂。」

鄭、魏二人對視一下,鄭濤點頭道:「好,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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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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