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黯淡的少年（3）

林若陽正坐在沙發上打遊戲，與世隔絕，他想借著打遊戲這件事情把一切不愉快都拋之腦後。

叮。

這時，手機再次響起，林若陽知道，依舊是佟雪給他發來的消息。

能夠給林若陽發消息的人很少，除了日日夜夜念著他的佟雪，也就只有他認識的幾個混社會的朋友。由於快開學，那些朋友知道他沒什麼時間，便不再經常打擾他。

林若陽的生活很安靜，安靜到讓人覺得自己不是群居生物，但林若陽也早就習慣了。

雪兒沒看雪：【我今晚可能會晚點回家，具體原因你也懂的，你晚飯就先自己解決吧！如果不出意外，一個星期小姨就可以拿下他了。】

看著這段文字，林若陽的心情很是複雜。

自己的小姨有了新歡應該為她高興才是，可不知為何，林若陽就是高興不起來。

許久，林若陽回復：【嗯，你開心就好。】

既然佟雪沒有回來做飯，那晚飯也只能出去解決了。

林若陽對吃的沒有多大追求，半天下不定主意，在街上繞了幾圈，最後也就來到了一家平平無奇的小餐館。

「老闆，來碗面，再來兩瓶啤酒。」林若陽隨意地坐在了較靠外的飯桌。

不久，面和酒上桌了。

林若陽拿起酒瓶，熟練地往桌角一磕，不用開瓶器就開了瓶酒，然後就是對嘴猛飲一大口。

「呼……」林若陽擦擦嘴巴的水漬，靠在桌上，不知是在發獃還是在思考。

明天就要去學校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是個高三的學生了，回想起前兩年的所作所為，真不知道再去學校還有什麼意義。

如此想著，林若陽再次吹瓶，一口飲下大半，並深深地嘆了口氣。

兩瓶啤酒眨眼就見底，林若陽又去多拿了幾瓶，坐在桌前像喝水一樣牛飲起來。

見林若陽如此海量，老闆還特意問道：「小兄弟，喝這麼多，要不要來點下酒菜？」

林若陽只是搖頭：「不用了，謝謝，再幫我拿幾瓶。」

「喝那麼多，等一下還能付錢嗎？」

「那……那我現在付……」

林若陽已然是被酒精洗腦，有些神志不清了。

此時他大腦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醉不歸。

等到佟雪回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陽陽，我回來了！」佟雪親切地朝家裡喊道。

然而，像往常一樣，家中無人回應。

「燈沒開，應該是睡著了吧。」

佟雪躡手躡腳地推開了林若陽房間的門，想給睡夢中的林若陽一個香甜的吻。

下一秒，佟雪在林若陽的床邊愣住了。

「人……人呢？！」

家中空無一人。

佟雪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了，連忙給林若陽撥了個電話。

片刻，電話顯示無人接聽。

焦急萬分的佟雪接著一遍又一遍地給林若陽打電話，但還是無人接聽。

「陽陽，你在哪兒啊？快接電話啊……」佟雪抽泣著自言自語道，眼淚正在不斷地從她白凈的臉頰上滑落。

正當她已經束手無策，準備報警時，林若陽卻回電話了。

佟雪急急忙忙地接聽電話，並朝電話里哭喊道：「你怎麼才見電話，你快急死我了！」

「呃，你是她的姐姐嗎？」

電話那一頭傳來的並不是林若陽的聲音。

是小餐館的老闆，此時正用林若陽的手機給佟雪回電話。

佟雪立刻調整情緒，「我是他的小姨，他現在在哪兒？」

隨後，老闆告訴了佟雪餐館的地址，並補充道：「這位小兄弟喝醉了，我們現在這裡快關門了，看他這樣估計自己也回不去，要不然麻煩你來接他一下吧。」

「好，我馬上就到！」

佟雪特意換上了一雙運動鞋，連包都來不及放下，也顧不及自己是穿著小短裙了，慌慌張張地朝餐館跑去。

好在餐館離家不遠，當她看見倒在飯桌上的林若陽，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只見林若陽枕著一隻胳膊，另一隻手還死死地握著一瓶快見底的啤酒，安靜地在飯桌上睡著。

他秀氣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像極了在課堂上偷偷睡覺的頑皮學生，恬靜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可愛。

老闆將林若陽的手機遞給了佟雪，「你就是他小姨吧？這是他的手機。」

佟雪連連道謝，「謝謝老闆，這麼晚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我也快關門了，路上慢點。」

佟雪將林若陽從飯桌上攙扶起來，這一系列動作倒是晃醒了林若陽，他睜開朦朧的眼睛，視線緩緩聚焦，浮現出佟雪白靜的面孔。

「雪兒？」

「陽陽，外面太冷了，我們回家。」

佟雪接過他一隻胳膊，抗在了肩上。

「我能走。」林若陽不願意和佟雪太過於親密，硬是從佟雪身上掙脫開來，搖搖晃晃地自己走。

「別摔了。」佟雪還是不放心，連忙攙扶住了他。

林若陽掃了一眼佟雪，見她沒穿他給的防晒衣，便問道：「你外套呢？」

「在包包里。」

「為什麼不穿？」

「晚上又沒有太陽，就脫掉了。」

林若陽又看了一眼佟雪那輕飄飄的裙擺，問：「那你就這樣一路跑過來？」

「不然呢？」

「你不羞啊？」

佟雪鼓著臉說道：「還不是為了找你，哪兒還顧得了那麼多。」

林若陽停下了腳步，掙開佟雪的手臂，伸手去翻佟雪的包包。

「怎麼了陽陽？」

林若陽從包里翻出了那件被捲成一團的防晒衣，因為衣服非常薄，所以佟雪那小包可以塞得下。

由於林若陽頭還很暈，硬是搗鼓了半天才把衣服攤開，然後圍在了佟雪的腰上。

「你這是？」佟雪疑惑地看著林若陽。

「老阿姨還真不害臊。」

「你才老！」佟雪往林若陽腦袋上一敲，挽住了他的手臂，「走，回家！」

佟雪此時的心裡無比溫暖，雖然林若陽是她的外甥，但她早已把林若陽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來疼愛。

然而，在這份疼愛之中，更多的是來自親人的愛。

回到家，林若陽就癱倒在了沙發上，一身酒氣。

佟雪在他身邊坐下，輕聲問道：「晚上為什麼出去喝酒，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有……很多很多。」林若陽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是不想去學校嗎？」

林若陽輕輕搖頭。

「那是因為？……」

「我又想她了……好想好想。」

佟雪不忍心再去提起林若陽的傷心事，便安慰道：「別想了，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去學校。」

說罷，佟雪便去拿了一床被子，蓋在了林若陽的身上。

佟雪俯下身子，在林若陽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香甜的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