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僧和少女

nbsp;眾錦衣衛和直屬隊四女聞言，大驚，連忙上前擋在朱翊鈞的身邊，擺好陣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朱翊鈞見狀眉頭一皺，撥開擋在身前的錦衣衛，上前一步，拱手說道：「那就多謝前輩了！」

「噶，噶……」

說完，朱翊鈞輕輕揮手，兩名錦衣衛小跑上前，推開年久失修的大門，從大門上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響。

朱翊鈞讓包括四女在內的眾人都在門口等著，自己一個人大步走進燕子塢內。

正對著門口的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很長的廊道，廊道兩邊載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朱翊鈞不緊不緩的邊走，邊打量廊道周圍的花草景sè。

臉上掛著舒心的微笑，走過近百米長的廊道，看到一座桃花林，此時正值六七月份，也是桃花凋零果實盛開的時節，片片桃花在清風吹拂下，紛紛落地。

朱翊鈞負手走進桃花林，到林子中間的時候，看到一位面容慈善和睦的老僧，和一名七八歲左右的少女，坐在一處石桌前擺著一副圍棋，正在對弈。

看著眼前這一幕，朱翊鈞忽然感覺有些怪異，見到老僧時，體內的混沌金丹也是『嗡嗡』一震，很快平復下來，燕子塢外一片雜亂的叢林，而且還被狼群所包圍，而燕子塢內，則是一副美輪美奐，讓人賞心悅目的場景。

燕子塢的四個角落位置，分別有一座較大的莊子，抬眼可見，在桃花林的後面也有一座莊子，看上去像是那四座莊子護衛中間莊子的樣子。

「看來，這就是參合庄了，那四座莊子定然就是四大家臣所建的莊院了。」朱翊鈞心裡暗暗想到。

看著正在下棋的兩人，朱翊鈞沒有說話，但也沒拘謹感，輕輕走到石桌前，靜靜的看著這一老一少之間的博弈。

棋局有些怪異，少女持白子，處處退避，不爭不搶，卻局勢嚴謹，守勢十足，偶爾丟掉幾顆棋子卻也不急不緩，仍然只守不攻。

反觀老者，手持黑子，棋風和少女相似，同樣只守不攻，只是偶爾發現白子的個別落單的，才會上前吞掉。

朱翊鈞額頭輕蹙，微笑著輕聲說道：「二位這樣下下去，恐怕一年半載都沒法分出勝負。」

「小哥也懂棋？」老僧頭也不抬的問道，聲音和善的如同慈祥的長輩。

「略懂不太懂，愛下」朱翊鈞笑著說道。

少女這才好奇的看了朱翊鈞一眼，隨即低頭繼續下棋，沒說話。

在那少女抬頭看他的一瞬間，朱翊鈞渾身一怔，她的眼神空靈，清澈，沒有絲毫的雜質，彷彿剛出生的嬰兒，又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這份空靈氣質，朱翊鈞自問八輩子恐怕都趕不上。

雖然他修鍊過御劍術和萬劍訣之類超凡脫俗的修真功法，但畢竟活過兩世，而且又是大明儲君，自然免不了一些紅塵氣息。

老僧聞言，又下了一子，才抬起頭對朱翊鈞慈和的笑道：「好一句略懂不大懂，小哥說的沒錯，這局棋我們祖孫倆下了已有半年了。」

朱翊鈞沒有絲毫驚訝，這樣下棋，如果當天立馬就能分出勝負才怪，祖孫倆都是守勢，就是再下三年朱翊鈞也信。

「小哥有興趣分別和我們祖孫倆下一局嗎？」老僧看著朱翊鈞笑問道。

「求之不得！」朱翊鈞笑道。

少女聞言，起身將所有白子撿起，放進棋碗。

朱翊鈞坐到少女之前坐過還留有餘溫的石凳上，少女則站在一旁觀棋，臉上無悲無喜，好似不會哭不會笑的木頭人似得。

老僧也同樣將黑子收入棋碗里，兩人重新開始，老僧同樣嚴守慎攻，朱翊鈞先前同老僧一般，同樣只守不攻，棋風和少女之前很像，少女見狀，眉頭輕蹙，卻也沒說話。

兩人單守勢就擺了一炷香的時間，待朱翊鈞的白子守勢大成之後，棋風一轉，擺出一條白子天龍，全力猛攻，一舉將老僧的黑子全部吞掉，白子全勝。

老僧呵呵一笑，站起身，讓少女坐到他之前做過的位置，兩名少年人，重新擺棋，朱翊鈞的棋風和之前一樣，先守後攻，而少女則是與之前相同只守不攻，待朱翊鈞的白子龍形大軍攻向少女的黑子老巢，勝負快見分曉的時候，少女的黑子突然截斷白子大龍的腰身，將黑子老巢里的白子全部吃光。

見朱翊鈞的白子元氣大傷，少女手持黑子，全力反攻，本來朱翊鈞想學少女在少女攻進他老巢的時候將少女的黑棋截斷，但在老巢里，卻無法反攻，只有防守沒有進攻，被少女的黑子全部擊敗吞掉。

朱翊鈞輸給了少女，不怒反笑，腦海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下棋和行軍打仗還有治國一樣的道理，不能太過鋒芒畢露，哪怕有守有攻，同樣不行，需得鋒芒內斂，全力發展國家內政，將國家軍民治理好之後才能在敵人攻來的時候一舉將敵人擊潰。

治國同樣的道理，不能一味的四處征戰，因為這樣朝廷永遠不會知道誰是真正的大敵，反而隨著征戰，明朝所樹立的敵人會越來越多，不知道誰會在背後反咬朝廷一口。

但如果朝廷暗中發展，待敵軍攻來時，將對大明朝有所窺伺的敵人先一舉消滅，然後再擴大領土，這才是治國行軍的真諦。

想到這裡，朱翊鈞臉上露出大喜的神sè，起身，對著老僧和少女拱手鞠了一躬，誠懇的說道：「本宮代朝廷和天下軍民，多謝大師和小姐的提點。」

朱翊鈞下完兩局棋以後，就知道這老僧和少女只怕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不再繼續隱瞞，大大方方的道謝。

「殿下客氣！」老僧起身，雙手合十，回了一禮，淡然說道。

少女則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敢問大師和小姐，可是慕容家後人？」朱翊鈞突然問道。

少女聞言，轉頭看了老僧一眼。

老僧淡然一笑說道：「正是，不是殿下此來所謂何事？」

朱翊鈞沒有回答老僧，笑道：「大師知道在下的身份，想必也知道家師是誰，幾年前，曾聽家師說起過，當年他站在劍道巔峰，卻被無敵二字所束縛，修為一直無法更進一步，卻在百多年前，被一老僧擊敗，並提點過，而那老僧竟是當年與師祖虛竹子有過幾面之緣的掃地老僧，而這老僧當年的一些事情也被記錄下來，想必這掃地僧與提點過家師的老僧都是大師吧？」

「哦？此話怎講？」老僧淡然一笑問道。

朱翊鈞繼續說道：「按照那老僧的武功修為來看，現在必然還在，而且不會離開大明朝境內，武功修為達到一定的程度即可長生不死，而在下見到大師那一刻，體內混沌真氣一陣動蕩，能造成混沌真氣動蕩的必然是大天道以上的境界，也就是已經可以破碎虛空了，當今天下有如此修為的人，恐怕也只有當年那掃地老僧了。」

老僧一笑，繼續問道：「那你又怎知老衲是慕容家的後人呢？」

朱翊鈞笑道：「大師可不是慕容家的後人，應該是與祖師虛竹子同時代的南慕容的前輩，這位小姐才是慕容家的後人，因為我靈鷲宮和內宮都有當年少林一戰的記載，大師既然會參合指和斗轉星移，卻又在少林當一掃地僧人，想必是慕容家當年的某位前輩，看清了皇圖霸業已成空，所以才假死遁入空門，潛心禮佛。」

老僧這才有所動容，喃喃說道：「阿彌陀佛，殿下果然聰慧過人，正如殿下所說，老衲確實是慕容家的人，那慕容復的親爺爺，可不知殿下找到我燕子塢所為何事？」

朱翊鈞粉嫩的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說道：「在下原以為大師早已破碎虛空飛升上界，而慕容家經過這麼多年，也沒有後代，所以想來尋找宮內記載過的還施水閣和慕容家傳絕學斗轉星移和參合指以及慕容家傳劍法。」

老僧聞言不怒不驚，拍拍少女的額頭，說道：「殿下不必介懷，老衲沒有飛升上界是因為牽挂這慕容家唯一的後人，當年她的父母被狼群所害，只留下尚在襁褓中的雪兒，恰好老衲當時回來看看故居，發現了雪兒，將她撫養長大，並將當年那狼王收服，為燕子塢保家護院，既然殿下想要參合庄的武功，老衲給你便是，但是有一點，你得發誓照顧好雪兒，帶她離開這裡。」

朱翊鈞聞言大喜，連忙說道：「若是這位姑娘不嫌棄，本宮願與姑娘結為異xing兄妹，帶她回宮，請父皇將她封為大明朝的郡主。」

「我哪都不去，就留在這裡。」少女突然說道。

聽到少女終於開口說話，而且聲音輕靈，如銀鈴一般，好聽至極，朱翊鈞無奈的搖頭，看著老僧和少女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派人來照顧姑娘，我以後每年都來看望姑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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