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書院鬥智（一）

終於到了去書院讀書的日子，縮在陳傾語懷裡的趙雯動了動自己的眼睫毛，睜開了眼看著陳傾語的下巴，她的下巴上面有著一層細細的絨毛，在朝陽的映照下泛著一層金色的光芒。看的趙雯的心裡一陣暖呼呼的。

「醒了？」陳傾語只感到自己的下巴處有什麼東西刷在那邊，一下子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就看到一雙亮亮的眼睛望著自己。

「二姐！」還沒等到兩人將衣服穿好，睡在外面小床上的小四就趿拉著寫字一屁股坐在床蹬上面，抬頭看著兩個大人。

正在穿連襟長裙的趙雯手上一頓，臉上立馬布上紅暈，雖然小四隻有五歲，不過到底還是個女孩子，趙雯對於在她眼前換衣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看什麼呢。背過身去。」雖然小四眼裡沒有任何其他的神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陳傾語的心裡就是有一股子的彆扭，於是冷聲說道。

小四的眼裡立馬噙滿了淚水，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轉過了身子。

好不容易等到趙雯將衣服穿好，陳傾語就將小四從床蹬上面抱了起來，用自己的臉蹭蹭小四的小嫩臉，看著小傢伙原本有些難受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開心起來，陳傾語這才放心下來，到底自己從來沒有過兄弟姐妹，也沒有過跟小孩子在一起的經歷，原本以為小四看著乖乖的，像個小娃娃，又不會吵又不會鬧還以為很好帶。

可是事實卻是只不過不熟罷了，原本決定帶著雯兒去玩的就因為這個孩子什麼都沒有玩成，反而被帶著在花園裡玩了一個下午的捉迷藏。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好有活力，自己都快玩不動了，小四還是很有精神的樣子。

「二姐今天就要去進學么？」小四突然想到昨日姨爹那興奮的說著二姐要進學的樣子，心裡有一點點的妒忌，自己今年也有五歲了，連三歲的妹妹都能夠去進學，可是自己卻連一點點的書都摸不到。雖然自己沒有駿山書院的印象，可是從姨爹的樣子可以知道，那個書院應該是隼洲最好的書院了吧。

確實是這樣，駿山書院在九嵐的歷史上已經存在了將近千年了，這一千年來，駿山書院秉持了唯才而教的理念，為九嵐國提供了一大堆的青年才俊。同駿山書院齊名的只有位處江南的白馬書院以及位處京城的儲才書院。不過不同於那兩個書院只是為了權貴而效力，駿山書院是唯一一個會招收商人女兒的書院，所有的商戶都以進入駿山書院讀書為榮。

「雯兒，將正屋子給收拾出來吧，我記得正屋子邊上有一個小小的抱廈，那裡收拾給小四做房間，畢竟這麼大了跟我們擠著也不是個事。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在這個家，我沒有什麼分量，我不想你被人家欺負。不過這個日子遲早有一天會結束的。要是你沒事做，也可以教教小四讀書。」說道這裡，看著小四興奮的眼神，陳傾語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頭，軟軟的髮絲摸著讓人慾罷不能。

「我真的可以讀書么？」小四的眼裡滿是不敢置信，要知道身為庶女的自己在這個陳府根本就沒有一絲地位，要是自己也能識字就好了。

「當然可以，好了，我要走了。」自己提著一大堆的東西跟兩個人告別，走到小門口，那裡有輛租來的馬車，說是馬車也是高估了它。這個年頭，有馬車的人家要不就是大戶人家要不就是有些錢的商戶，再次也是屬於小地主的，沒有哪個會將自家馬車拿出來當做交通工具來賺錢的。這輛馬車已經算是陳傾語能夠租來的最好的馬車了，租金不高性能也不錯。就是那兩匹拉車的馬有些太看不下去了，長得矮小不說，身上還有一股掩不住的騷味。就連馬車裡面都有一股濃厚的騷味，要是自己真的再在這裡坐著的話，那麼自己下車的時候估計也就是這種味道了。昨日去書院的時候自己還是借乘了岳母的馬車，坐在車夫的旁邊，看著身邊的樹木慢慢的往後退，陳傾語這才有了一種上學去的感受。

就跟自己當年讀書的時候一樣，學生時代真的是讓人輕鬆的不得了。

很快就到了駿山書院，看著那個巨大的匾額，跟昨日見到的根本就不一樣。

「志遠則幸甚，智成則功遠。」由女皇嵐凰所書的十個字在陽光下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那股光芒照進了陳傾語的心中，陳傾語站在匾額下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就是那個商戶家的庶女？」隼洲的洲丞之女林城看著剛來的陳傾語，眼裡滿是不屑，雖說駿山書院是唯一一個接收商戶之女的書院，可是到底商人跟為官的根本就不一樣，在這個書院裡面人們還是非常在意這些東西的。

「聽說被分到了天班了，這個傢伙到底有什麼好的，竟然能被分到天班？17歲了才進學的傢伙怎麼可能分到天班？還不是因為山長是她的岳母么？」林城的跟班劉占梅大聲的說道，望著陳傾語的眼裡滿是嫉妒之色，明明自己從7歲開始就在黃班了，可是今年都快16歲了，卻連地班都進不了，那個傢伙卻可以直接到天班，真是讓人嫉妒。

「聽說她就是娶了山長的一個庶子，早知道當初咱們也應該訂下山長的兒子。」另一個左木微微一笑，沖著兩個人說道，；一個眼色都沒有分給陳傾語。

「也是，到底是拉著襟上來的，也就只有這點本事了。」林城原本還想跟陳傾語說些什麼，可是被兩個人一說，自己也覺得自己現在想的有些多了，那個庶女能有些什麼本事？要是有的話，早就已經為人所熟知了，哪裡能在這個時候才進學？

對於她們的態度，陳傾語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只是微微一笑就想要越過這幾個人。

「什麼味道？怎麼有一股子的騷味？」林城突然聞到了一股子的騷味，看著自己拿著一大堆東西的陳傾語，林城只覺得自己對於讀書人的觀念一下子被顛覆了。就算知道駿山書院裡面的人也有些窮人，可是窮到身上帶著股子騷味還沒有書娘的人，真的是頭一個了。

「對不起，大概是我過來做的馬車的味道。」陳傾語雖然眼裡滿是尷尬，不過早在當初自己一邊撿垃圾一邊上小學的時候這樣子的話語實在是太多了，這樣子的眼神自己都見怪不怪了。

「哈哈，陳家真是沒錢了，怪不得最近我爹說陳家進的稅越來越少了呢。」左木的母親是掌管整個隼洲經濟大權的書吏，而劉占梅的母親則是隼洲的書記官。

身邊的少女們隨著左木和劉占梅一起笑了起來。

陳傾語只是微微一笑，看向那個巨大牌匾的眼裡滿是野心，只要在這個時代得到一席之地，即便自己現在再被人家取笑都沒有關係。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