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勝算幾何

其實陳小刀也想過，如果藍傾城無法再恢復記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冰@火!中文因為在藍傾城過去的記憶里，除了與他相處的那段美好與平靜之外，其他的記憶都是關於兒時的委屈與屈辱。

尤其是母親死後，藍傾城便離開藍家，依靠個人的能力在江淮市建立起了小小的幫會，混的雖然風生水起，可實際上卻吃了很多苦，之後愛上陳小刀，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在最後關頭為了救陳小刀而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擋了那一火箭彈。

如果藍傾城不能恢復記憶，陳小刀唯一擔心的就是她不認自己，不愛自己，以至於就此離開自己。這是陳小刀很不甘心也是最擔心的地方。

這個時候，陳小刀只能默默祈禱，只能暗自將希望寄托在藍傾城的命數上，或許她失去記憶，是她命中該有這一劫，至於她能否恢復記憶，也要看她的造化和命數了。

將紀茗筠交給藍傾城，或者說將藍傾城交給紀茗筠之後，陳小刀便離開了。這兩個女人相互之間可以照顧，而且陳小刀相信，師傅杜成成一定也在京城某個地方廝混，不會讓藍傾城和紀茗筠有危險的，所以他便放心的離開，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既然要與龍舞徹底開戰，他就必須地做足充分的準備。

當天晚上，陳小刀見了秦懷仁，本來還打算與劉建軍和彭軍以及沈青衣等人見一見的，可時間太短，加上多年未見，不敢確信他們是否還對自己有信心，所以他只見了秦懷仁一面。

見過秦懷仁之後，陳小刀又來到了唐家大院附近。

七年前，自從那天被唐振南掃地出門之後，陳小刀再也沒有回來過，沒有踏足唐家大門一步。

後來那場動蕩，唐家首當其衝，險些就此一蹶不振，他也沒有回來，雖然實際上暗中幫過唐家的忙，但他依然沒有回來過，即便當時唐振南身受重傷，生命垂危。

可今天，陳小刀卻回來了，出現在了唐家大院的附近，他徘徊了很久，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撥通了一個好幾年都沒聯繫過的號碼。

「喂。」威嚴剛直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熟悉幾分陌生。陳小刀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很多情景，深深吸了口氣，道：「唐叔！」

電話中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聽唐龍的聲音再次傳來：「小刀，你……你回來了？」

唐家大院內，唐龍將電話信號切入一個外人根本無法調查的頻道之後，這才叫出了陳小刀的名字。臉上無法掩飾激動的情緒，腳步不停的走向唐家老爺子唐振南修養的那間特殊護理房間，推門而入，激動道：「首長，是小刀！」

陳小刀聽著電話中的聲音，再次沉默了下來。

「小刀……咳咳咳……孩子，你還好嗎，回來了嗎？」

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可是以陳小刀現在的心境去聽，這聲音已經不再威嚴，頗有點色厲內荏的味道，而且，這聲音聽上去如此吃力，彷彿蒼老了很多。

陳小刀站在隱蔽的角落裡，身軀劇烈震動了一下。七年前，這個聲音的主人還很健朗，聲音是那麼的威嚴，可是七年後的今天，這個聲音雖然依然想要保持本有的威嚴意境，但卻失去了那股子味道。

七年多，快八年了啊！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竟是八年過去了，自己也由當初那個一氣之下憤怒出走的少年，變成現在的樣子了。

陳小刀心頭深深吸了口氣，唐振南主動與他講話，是他沒有想到過的，本來，這次來唐家，他只是想與唐龍見面，問一些關於軍方的情況，可是唐振南的態度，讓他的情緒無法不受到波動與影響。

「孩子，你還聽著嗎，我是……是你外公！」老人的聲音再次傳來，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與期待。

陳小刀鼻頭一酸，外公，呵呵，好陌生好遙遠的稱呼啊，可也是內心深處期待了多年的親情。

只是，這份親情是真的嗎，當年你幹什麼去了，啊？

再次被勾起當年的辛酸，陳小刀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在他心中，即便是那個從沒有撫養過他的陳家，也比冷漠涼薄的唐家更親切一點。偌大的唐家，只有唐正武當年讓他感受到過親情，可惜唐正武已經死了。

至於唐振南，陳小刀開始的時候有恨，後來漸漸的淡了，可現在對方叫他孩子，說是他的外公，便又再次勾起了他的辛酸往事。

「呵呵，外公，我還有外公嗎，你還記得有這麼一個外孫嗎？」陳小刀呵呵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無法掩飾的不甘與埋怨。

「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然後就聽唐龍在電話中緊張激動的叫了幾聲首長，過了好一會兒，唐振南的聲音才再次傳來：「是……你是應該恨我，應該恨這個無情的家族。可是現在需要你的不是我唐振南，也不是唐家，而是整個華夏帝國！」

陳小刀冷笑了起來：「我似乎沒有你說的這麼偉大，如此重擔壓在我這個廢物身上，豈不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孩子，不管你心裡有多少怨氣，我都不怪你，畢竟，當年你受了太多的苦難與辛酸，但是眼下的局面，你不會願意看見，更不會願意看著它更加糟糕下去，否則你不會打這個電話，不會回來，對嗎？」這一次，唐振南一口氣說了一長串。

陳小刀沉默了下來，拋開感情因素，他回來唐家，的確是為了自己的事情。

「就當是合作吧，我知道，你現在需要我們唐家，需要我的幫助，這將會是一件互利互惠雙贏的合作！」起初唐振南或許是因為情緒激動，讓陳小刀聽上去是在打感情牌，可現在這番話說出來，卻讓陳兄的心裡頓然一驚，同時又是莫名的一陣失落。

是啊，這只是一場合作，即便是敵人，也有合作的時候，更何況自己與唐家，怎麼著也算不上敵人吧。想到來唐家的目的，陳小刀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境情緒平靜了下來，然後悄然潛入了護衛重重的唐家大院而沒有被人發現。

以陳小刀現在的修為境界，別說是還局限在中武世界水平的軍方高手，即便是高武世界的一些強者，如果不留神，陳小刀在將一切氣息調整到與自然界氣息統一狀態的時候，也難以發現他的出現，不過當他進入房子之後，便沒有刻意隱藏，站在一個房門外，唐龍便開門，雖然驚訝，但還是保持著足夠的平靜，眼神複雜的打量著陳小刀，輕聲道：「快進來。」

唐龍的語氣讓陳小刀心頭一沉，連唐家家裡面都如此小心翼翼，可見這幾年來龍舞的影響力有多恐怖！

房內，沒有任何現代化監控設備，這一點是龍舞對唐家最起碼的一點尊重，不敢逼得太過分了。當然，龍舞雖然很想完全監視唐家的一切，卻也無法做到這一點，唐家的人，並不是都是吃素的，高科技玩意兒根本無法在這裡隱藏住。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躺在類似於病床一樣的床上，一臉威嚴，可是眼神已經不如當年那麼犀利，他就是軍方首屈一指的大佬，即便卧床多年，即便當年受到了那次衝擊，他依然是華夏軍方首屈一指的人物。

陳小刀看見這個老人的時候，心裡頭的所有情緒都化為了平靜，他雖然不是杏林高手，卻對人體肉身機能有著很深的了解，只是一眼，他就已經看出這個老人快不行了，只所以還活著，是因為高科技藝術的維持，但即便如此，他也活不過半年了。

對於這樣的一位老人，陳小刀心中無法再生出所謂的恨意，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微微笑了笑，原來，自己的菱角也已經在這幾年中被磨掉了，至少看見此時此刻的唐振南，看著這個名義上和實際上都成立的外公的時候，他心中的怨氣沒有了。

或許直到這一刻，心中的那根刺，才算真正消失於無形，即便當年那次動蕩中他認為自己和唐家再無瓜葛，都不過是自欺欺人，至少那根刺以無形的方式憋在心窩子里，直到現在，才完全化為烏有。

「你……果然長大了，果然成熟了！」唐振南望著陳小刀，看著他臉上浮現出的那一絲平靜笑容的時候，欣慰的說道。

陳小刀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對待唐家人如此平靜過，聞言微微一笑，道：「人總是會長大的，也總是會老的，這一點沒有人能改變。」

唐龍面色微微一變，以為陳小刀是在刺激唐振南，暗指他快要死了，可唐振南卻擺了擺手，笑了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笑的很開心。

「是啊，人總是會長大，一總會老，老了就得死去，沒有人能夠改變這個命運，只不過是早走一步和晚走一步的區別而已。」唐振南笑著，突然抬頭看著陳小刀：「當年你爹死的時候，還只有你這麼大，他死的早，否則也不會苦了你。」

陳小刀微微皺眉，他已經放下了，可唐振南還是在提這件事情，這讓他很不爽，但看著唐振南如此蒼老的模樣，他又忍住了，沒有與他爭辯。

「你媽死的時候，更小！」唐振南說著，臉上笑容消失了，也停止了繼續說下去，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過了許久，才抬頭看著陳小刀，話鋒卻是一變：「你有了與對方一較高下的資本了？」

陳小刀心中嘆息了一聲，若非武力方面不及那些來自高武世界的牛人，像唐振南以及紀家老爺子那樣的人物，又怎麼可能輸給龍舞？即便武力方面受制於人，這些華夏帝國新崛起的家族中的老人們，依然可以保持著足夠的威望與地位，便證明了他們的能耐是多麼強大。

「勉強有了吧，但還是差了一點，所以得從其他方面入手。」感嘆之餘，對唐振南和唐龍，陳小刀竟是沒有一點防備之心，開誠布公的說道：「否則我也不會來這裡。」

「如果有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幫助，你有幾成勝算？」唐振南的話很直接，直接的讓陳小刀都感到害怕。幸好自己當年沒有像龍舞那麼折騰，那麼猖狂，否則即便有自保的能力，只怕下場也會很慘，共和國崛起的這些家族力量，絕對不容任何人小覷啊！

「你是指軍方？」陳小刀心中震撼之餘，開口問道。

「呵呵，你也太小看我們這個圈子的力量了。既然你來找我，就應該知道，我的話，還有些分量。軍政兩界，都會站在你這邊，你有多少勝算？」唐振南笑著說道。

陳小刀心頭巨震，同時暗自竊喜，看來，龍舞很不得人心啊，有了這些人的支持，老子害怕個屁啊。不過權衡了雙方的力量之後，陳小刀還是只給出了唐振南一個保守的回答，伸出了幾根手指！

看著陳小刀伸出來的幾根手指，唐振南和唐龍兩人的面色都變了！